第21章 勇氣

  辭職的護士大鬧主任辦公室！

  這可是勁爆的新聞。

  

  辦公室外的醫生護士無心工作，不約而同地圍在辦公室門外看熱鬧。

  有的病人見狀也圍了過來。

  紀閱微第一次居高臨下地看著科室主任李建國。

  主任乾笑一聲，說：「小紀同志，有什麼事情，好好商量嘛。不要衝動。來，先把門關上，咱們慢慢說。」

  紀閱微看著主任手裡的手機，想起上次主任拿著手機當眾播放那種視頻羞辱她的場面，眼淚不爭氣地堵住眼眶，即將掉下來。

  主任掃了一眼門外，提高聲調：「都不工作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紀閱微也拔高聲音：「別走，來看看我們的李主任究竟是什麼嘴臉！」

  女人的音調基本比男人高，更尖銳，更具有八卦性。因此門外的人越聚集越多。

  主任拍拍桌子，怒道：「我怎麼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領導？」

  紀閱微的心猛地一跳，但是很快鎮定下來：「我辭職了。」

  主任道：「就算現在不是你的領導，也是你的長輩！」

  「長輩？」

  紀閱微心裡瞬間被委屈的潮水所填滿：「長輩會當眾揭晚輩的傷疤再往裡面撒鹽？」

  她衝著科主任吼道：「以前我尊敬您，因為您是長輩，您是主任，您知識豐富，您專業權威。可是，我們的尊敬換來了什麼？是您對我們一次次的刁難，一次次展示權威。你只顧著自己的工作是否好開展，只顧著自己的面子是否充足，卻從來不顧我們這些基層員工的尊嚴。」

  主任拿起茶杯，鎮定道：「小紀，你在說什麼啊？我都聽明不白了。」

  紀閱微道：「別裝了。就是上次團建，你得跟我道歉！」

  主任眨了眨眼睛，說：「團建？哦，我想起來了。那次是我和護士長專門為你們請來的北京的護理團隊，提高科室的業務能力，科室是個大家庭嘛。那天大家都喝得高興，讓你喝個酒，不算什麼吧？」

  紀閱微道：「對您來說，一次勸酒是一次彰顯權力的好時機，但對於我們來說，是被強權威脅的羞辱！為什麼很多人不願意參加聚會，不願意參加團建，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的存在。男人為什麼喜歡勸女人喝酒，為什麼逼弱勢的男人喝酒，還不是炫耀權力！」

  主任點點頭，道：「這個酒桌文化的確不咋地，但是大家都這樣嘛。氣氛到了，人就人不由己了。以後我不勸你喝酒了，整個科室的人都不能勸酒。你滿意了吧！」

  紀閱微見主任一直在迴避問題，便打算徹底撕破臉：「還在裝！我說的重點不是勸酒。」

  「那你的重點是什麼？」主任狡黠地問道。

  紀閱微的憤怒突然被澆滅了一些。

  她的重點是主任當眾放她被易家佳非禮的視頻，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踐踏！

  可是這種事情怎麼能當眾說？

  現場還有很多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的病人和家屬。網上每天都有很多這種被侵犯的不雅視頻。一般人不會專門去看。但是當他們知道視頻的主角就是自己身邊的人時，獵奇的心理肯定會暴增十幾倍。本來她的那個視頻可能已經逐漸淹沒在海量的信息流當中，反而會因為她今天的舉動而重新散發出熱度。

  她當初不敢報警，現在敢曝光？

  主任明顯是在拿捏她。

  但是，她偏偏現在敢！

  她已經變得與眾不同，凡是讓她害怕的人，都會暈倒。

  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是她清楚這個事實。當眾暈倒，就算是倒在地上不會摔出病，起碼也會摔得疼。如果能昏迷個好幾天，也能給他們的工作和損失造成損失！噁心噁心他們也是好的。

  這一點改變讓她生出很多勇氣。她來找主任，不過就是為了爭一口氣。

  她是被害者，是被迫害的人。她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她深呼吸一口氣，說：「主任，如果有一天，有人把你老婆女人的衣服脫光了，侵犯她，偷拍她，把視頻發到網上。你會去主動欣賞這種視頻嗎？如果我看到了這種視頻，連忙下載下來，在你開會的時候，當著別的科室主任的面，當著院長的面，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放出來，你會怎麼想？你會覺得我很尊重你嗎？」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扭過頭，議論紛紛。

  許多病人和家屬聽得不明所以，紛紛找附近的醫生護士詢問：「主任的老婆被人拍了那種視頻？」

  主任連忙辯解：「我老婆女兒沒有發生這種事情！是她，她自己跟富二代鬼混，被人拍了視頻，現在反過來污衊我老婆和姑娘！大家評評理！」

  紀閱微的眼淚被羞辱感擠了出來。她努力憋住眼淚，說：「是，我是被拍視頻了，可是，李主任，李建國！剛才你不是說科室是一個大家庭麼？現在有人侮辱你的家人，你怎麼不為家人出頭，反而助紂為虐，肆意羞辱？你是不是喜歡看你女兒的不穿衣服的照片？」

  科室主任李建國面色鐵青，站起來大聲說：「這些話，誰教你的？」

  看到科主任凶神惡煞的樣子，紀閱微非常的害怕，連連後退。

  畢竟李主任積威已久。

  但是她很快擺正雙方的位置。他們是平等的！李主任甚至處於道德的下風，她為什麼要怕？

  她憤怒地瞪著他：「身為科室主任，看到員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不僅不為員工出頭，還取笑員工，平常也想方設法占便宜，體現自己的權威。然而你有權威嗎？你有個屁！」

  主任低著頭，假裝聽不見看不見。

  紀閱微想起以前在科室里受到的種種委屈，目光的仇恨濃度越來越高。

  但是很快生起一股憤怒。

  這股憤怒似乎要破皮而出，她感覺皮膚下面的血管的血變得滾燙。

  她主動地朝李主任邁出一步。

  這一步踏出去，似乎在地面上踏出一圈圈灰塵組成的漣漪。

  漣漪碰到李主任身上。

  李然暈倒。

  他的暈倒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暈倒就是毫無徵兆的突然倒在地上，但是他暈倒之前，臉上出現密密麻麻的細小的血珠，就好像臉上的毛細血管都破裂了一樣。

  護士們都是見慣了大場面，但是看到李主任這副血腥的模樣都嚇得連勝尖叫。

  紀閱微也愣住了。

  李主任的暈倒和外賣小哥等人的暈倒是不是一回事？

  是否跟自己有關。

  科室的醫生慌慌張張紛紛替科主任施救。

  護士長打了個好幾個電話求助。

  別的科室也來了很多人。

  紀閱微看著滿臉是血的主任，心跳如雷。

  她好像又闖了禍。

  如果李主任被她氣出病，氣得暈倒，那麼她要不要負責？

  可是，李主任這是咎由自取。

  看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更多的情緒是幸災樂禍！

  她很開心。

  於是她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