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污衊

  宋聽南雖然說的話不多，卻頭頭是道，周遭幾個布坊的商人看著蘇景的眼神瞬時變了。

  質疑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來，蘇景眼底閃過一抹慌亂，她穩了穩心神，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情緒，語氣略帶失望：「聽南，你若是說實話，姨母還能幫你一馬，可是現在……你竟然還想著撒謊！」

  言罷，她抬手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邊哀嚎：「姐姐啊！蘇景對不起你啊！這些年來，是我沒有照顧好聽南，才會讓她變成這樣，這一切都怨我吶……」

  說完，她一臉心痛的錘了錘胸口處，可謂是情真意切。

  宋聽南冷眼看著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嘴角微勾，噙著一抹冷笑。

  蘇景低頭，借著陰影將她眸中的精光遮住。

  這個小賤蹄子，當真以為她沒有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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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給宋聽南說話的機會，抬眸朝一旁招了招手：「李嬤嬤，你過來。」

  言罷，一個滿臉滄桑，穿著灰白衣裳的鬢間發白老太太走到宋聽南面前。

  宋聽南這才發現，原來還有一個老太太。

  李嬤嬤手腳行動不太方便，她腳步略顫顫巍巍地來到宋聽南面前，她雙目渾濁的看著她，緩緩道：「程夫人說的沒錯，當年老奴伺候你娘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她會什麼研究布料的技術，這輕紗的方子確實是你娘盜取了程夫人的。」

  言罷，她面色淡定的挺直背脊。

  宋聽南望著她，眸色漸深，她薄唇緊抿，快速的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記憶，卻發現，在她的記憶里，她並未發現此人有出現過。

  這下，宋聽南算是看明白了。

  蘇景這是怕自己沒有說服力，所以特意找了個下人，假扮她母親的丫鬟。

  作偽證，也虧得她想的出來！

  反正人也早死了，現下死無對證，任憑蘇景一人亂說。

  宋聽南心裡冷笑一聲，她雙眸直勾勾的看著李嬤嬤，眼底帶著深深的探究，好似要將對方一眼望穿。

  「李嬤嬤，怎麼在我印象里，並沒有你這樣一個人？」

  李嬤嬤對上她深邃幽暗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饒是她這般經歷了許多的人都覺得宋聽南的眼神滲人，她穩了穩心神，強裝鎮定道：「小小姐當年年歲尚小，不記得老奴也情在理中。」

  一旁原本有些動搖的布坊商人，看到蘇景還找了人證，沒細想，更加相信對方了。

  他們望著宋聽南，臉上帶著憤然：「宋聽南，現在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再怎麼說，蘇景也是你姨母，你這般便是不孝！要是放在我們村里，那可是要浸豬籠的！」

  「就是！現下你將方子交出來，我們還能向程夫人求情。」

  他們一言一語的討伐著宋聽南，宋聽南站在原地，面色一點一點的冷了下來。

  蘇景瞧著宋聽南一點一點變得難看的臉色，眉眼閃過一抹得意，她眉梢輕挑，假情假意道：「好孩子，姨母知曉你不是故意的，一時間不能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眼下情況緊急，姨母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胡鬧……」

  「誰知道你有沒有作偽證？這位嬤嬤，你說很早的時候便跟在我娘身邊，既然如此，為何當年我娘盜取方子的時候，你沒有阻止？而是眼睜睜的看著，到了今天，才站出來說話？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可笑嗎？」宋聽南不甘心，繼續力爭理據。

  這話，聽在幾個布坊商人的耳里，便成了大逆不道，他們紛紛指責：「宋聽南，你有沒有搞錯？！這件事錯在你娘，為何現在要將錯誤歸在他人身上？李嬤嬤不過是一個下人，你娘是大家小姐，李嬤嬤沒有權利反抗，這不是很正常？」

  「是啊，聽南，就連這件事，姨母也是最近才知道，若不是你研究出輕紗，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回事。」蘇景一臉難過的道。

  宋聽南看著他們的嘴臉，心裡一陣泛寒。

  奈何，現在布坊人已經忙完回家了，宋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隻身一人，鬥不過這麼多張嘴。

  她眼尾漸紅，只是眼底愈發的冰冷，她面若寒霜的看著布坊商人，嗓音森寒：「幾位老闆，你們真的了解事情的經過嗎？你們不過是一個外人，為何摻雜其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聚眾欺負我一個沒有母親的人！」

  言罷，幾位布坊商人面色訕訕的閉了嘴。

  他們看著蘇景，想到方才自己一臉憤然，好似自己才是當事人的模樣，臉上一陣發燙。

  宋聽南說的沒錯，這算是宋聽南和蘇景的家事，他們可以說句公道話，但是摻雜太多，那便複雜了。

  蘇景見宋聽南牙尖嘴利的將幾個老闆堵得說不出話來，她眼裡閃過一抹厲色，聲音瞬時尖銳了幾分：「聽南，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就別怪姨母不給你面子了！」

  言罷，她雙眸狠狠地看了一旁身姿壯卓的家丁：「來人，給我狠狠地砸！」

  話音一落，那幾個家丁瞬時拿起手中的木棒，往紡織機上狠狠砸去，他們面上發狠，手腳重重的踹在板凳上，將染缸全部推倒在地。

  支離破碎的清脆響聲不斷地迴蕩在這院子裡，聽得宋聽南覺得愈發的刺耳。

  她望著眼前被砸的七零八碎的心血，眸色逐漸猩紅，她眼底帶著一絲氤氳，周身的氣息慢慢的冷了下來，她抬腳，帶著壓迫感的走到蘇景面前，伸手狠狠地扯過對方的鬢髮，聲音森寒的如同冰潭一般：「你有什麼資格對這裡動手動腳的？！」

  言罷，她手中的力氣大了幾分，蘇景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被扯出來了，她抬手捂著頭皮：「你個小賤蹄子，還不快點將我放開！」

  這時，兩道犬吠聲響起，只見兩個兇狠的狗齜牙咧嘴的跑了出來，不斷地對著蘇景狂吠，其中一隻迅速地跑上前去，尖銳的牙齒狠狠地對著蘇景的腳一口咬了下去。

  「啊——」

  一道悽厲的叫聲瞬時響起，蘇景面色發白，雙眸惡狠狠地看著自己被咬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