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污衊

  淮都戰府

  上官千蕁回到戰府已是晚上，一輪孤月高懸在寂靜的夜空，在擷芳苑灑下一片銀白色的光芒，顯出幾分清冷孤寂之感。

  景瑟一個人坐在亭子借酒消愁，旁邊橫七豎八放著一堆空空的酒瓶罐子。

  上官千蕁見狀，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按住她正要開啟酒瓶的手，眼眸中儘是擔憂之色：「景瑟，你這是怎麼了？怎么喝這麼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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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瑟緩緩回頭看著上官千蕁，眼睛早已哭著通紅：「千蕁，你怎麼才回來呀？你知道嗎？戰崎跟我兩相決絕了！他不要我了！」

  「怎麼會這樣？我離開淮都之時，你們倆不是還好好的嗎？戰崎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嗎？怎麼會說變就變了呢？」上官千蕁非常吃驚，她不在戰府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景瑟一邊飲酒一邊哭泣，悲悲切切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戰府有一位資歷頗深的奶媽客嬤嬤，她曾經奶大了嫡出的戰世子戰矜琰和二少戰同，兢兢業業侍奉主子，和主子朝夕相處，感情篤深，因此主子們都高看她一眼，戰家上上下對她也頗為尊重。

  客嬤嬤的兒子客召便仗勢在府中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傍晚時分，景瑟在暮溪亭賞梅，紅梅佳人相映成趣。

  「喲！哪裡來的嬌滴滴的小美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呀？讓哥哥好好疼疼你！」客召喝得醉醺醺的，看見景瑟生得美貌，踉踉蹌蹌朝她走過去，神情猥瑣，口中污言穢語，企圖對她動手動腳。

  「混帳東西！竟敢對本小姐不敬！來人！給我重打八十大板！」景瑟勃然大怒，揚手對她從景家帶來的侍衛發號施令。

  她話音剛落，立馬有兩個侍衛沖了上來，將客召死死按住，重打了八十大板，將他打得鮮血淋漓。

  客嬤嬤素來溺愛客召，哪裡見得他受半點傷，她聞訊趕來，聲淚俱下，跳著腳指摘景瑟：

  「景小姐，你本非戰府主子，無權隨意處罰我們戰府的下人！你一個姑娘家，心腸怎麼如此歹毒？還沒當上崎少夫人，行事便如此張狂毒辣，以後還得了？你有本事就把我這把老骨頭一併打死，省得清淨！你這個沒教養，黑心肝的……」

  「住口！你個刁奴！竟敢辱罵本小姐！」景瑟哪裡受過下人如此無禮謾罵，一氣之下打了客嬤嬤一耳光。

  客嬤嬤捂著老臉，立即跑到戰矜琰和戰同面前哭天抹淚：

  「戰世子、同公子，你們可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兒子客召喝醉了酒，從暮溪亭經過之時，沒有看見景瑟小姐，沒能及時給她行禮。景瑟小姐責罵召兒對她不敬，還將召兒的雙腿打得血肉模糊。老奴前去阻止，她劈頭蓋臉將老奴一頓亂罵，末了還打了老奴一個耳光。她說她遲早是戰府的崎少夫人，就當是提前給我們這些奴僕立個規矩！」

  「竟有這等事？」戰矜琰和戰同兩人都很驚愕，看到客嬤嬤被打得紅腫的臉，立時信了幾分，心中不由騰起怒火。

  「老奴若有半句虛言，可叫天打雷劈！」

  客嬤嬤信誓旦旦，她清楚事發之時，暮溪亭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景瑟和她的兩個護衛，還有客召，再無旁人可以作證，所以不管她怎樣顛倒黑白，都無從查證。

  而且戰世子和同少爺向來信任她，只要她說得言之鑿鑿，又怎會懷疑呢。

  戰同向來禮重客嬤嬤，他聽說景瑟竟然連他和戰世子的乳母都敢掌摑，不禁怒道：「客嬤嬤，你且消消氣，景瑟行事如此張狂，她也不配做戰府的女主人，她想嫁給五弟簡直就是做夢！你且先下去歇著吧！」

  戰矜琰也微微皺眉道：「客嬤嬤，這幾日你便不必當差了，好好照顧客召，我會命府醫為他診治，希望他能早日痊癒！」

  「是！多謝戰世子和同公子體諒！」客嬤嬤漸漸止住了哭聲，轉身時長滿褶子的老臉上，緩緩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

  客嬤嬤向來深諳處世之道，平日在戰家主子面前行事得宜，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戰家子弟對她也頗有幾分尊重。

  戰家其餘幾位少爺很快也聽說了這件事，無不憤然，紛紛都對景瑟厭惡起來。

  景瑟憋屈地拿絹子擦著眼淚，抽抽噎噎，神情悲愴：「戰崎很快跑來數落了我一頓，說我性子跋扈，驕縱無禮，不適合嫁入戰家。過了一日，戰崎便被戰世子派去簞陽城賑濟洪災，他在疏散災民的時候，不慎落入洪水之中，後來被薛可可所救。戰崎回來後，對我說，薛可可對他有救命之恩，待他情深意重，所以他決定和薛可可在一起！」

  「你說的薛可可，可是薛國公府的五小姐。聽說她不但生得沉魚落雁，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極是端莊大方，深得薛國公重視。」上官千蕁對薛可可有些印象，是因為薛可可有著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在京城小有名氣。

  景瑟萬念俱灰，痛不欲生，抬手揉了揉心口：「可不是，你沒見過薛可可的風采！她姿容出眾，身材婀娜，舉止優雅，端方得體，是個不可多見的絕色美人，就連戰世子對她也很是滿意！昨日薛肅親自上門議親，戰薛兩家已經商議好，下個月就要給戰崎和薛可可舉辦訂親宴。」

  「那你打算怎麼辦？」上官千蕁了解景瑟性子，生怕她會胡來。

  景瑟已是有了幾分醉意，血紅著眼睛道：「我要去找戰崎！我就跟他面前哭！哭到他心軟！哭到他回心轉意！」

  上官千蕁聞言嘆了口氣，輕輕撫著景瑟的背部，柔聲勸說道：

  「景瑟，你千萬不要衝動！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氏族大家的奶媽仗著奶過主子，又撫育了主子們長大，地位本就非比尋常奴僕。而且，深宅大院裡面的奶媽手段尤其厲害。

  你就算心中有氣，也不該那麼衝動掌摑客嬤嬤！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戰家上下都對你感到憤慨，就算你去找戰崎哭訴，憑他一己之力又能改變什麼？如今薛可可又橫插一腳，現在看來你和戰崎，可能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