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痛苦，不甘

  上官千蕁一番話一語驚醒夢中人，景瑟恍然大悟道：「是了！難怪客嬤嬤來的時候，只是一味的指責我，辱罵我，卻從未表明她的身份。她故意說那些難聽的話，就是為了激怒我，引得我對她大打出手，從而把我和戰崎的婚事攪黃，以此來狠狠報復我。我怎麼那麼傻，竟然中了她的奸計！」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想及此，景瑟心中更是鬱悶，又開了一瓶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千蕁，你陪我一醉解千愁！」

  「好！我陪你！今日不醉不休！」

  上官千蕁知道景澀心中愁悶，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情場失意，她們各自訴說著自己的痛苦，很快兩個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夜晚寂靜無聲，書房燈火通明。

  戰矜琰與戰崎正在商討簞陽城賑災一事，室內氛圍莊重嚴肅。

  戰矜琰坐在紅木雕花椅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憂心忡忡。

  戰崎則立在書桌前，微微蹙眉，凝神思索。

  「看來，這次災情比我預想的要嚴重許多。如今洪水還在肆虐，必須增派人手加快行動，救濟災民，確保災民安然無恙！」戰矜琰微微皺眉，聲音低沉堅定。

  「是！大長兄！我已經派了趙虎等得力部將留守簞陽城賑災，安撫人心，同時加快組織人手，修復被洪水衝垮的房屋和橋樑。據趙虎來報，簞陽城受災情況實在嚴重，之前撥付的賑災款遠遠不夠，還有五十萬兩銀子的虧空。另外，我懇請大長兄特批簞陽城免徵錢糧歲貢一年！」戰崎神情嚴肅地說道。

  戰矜琰沉吟片刻道：「准了！今年絲、茶、鹽、鐵稅賦頗豐，我們淮都府庫還算充裕。不足的五十萬兩銀子，我會儘快撥款補上，你務必將這些銀錢全部用在刀刃上，發倉賑災，平抑糧價，避免災民恐慌。」

  「大長兄放心，我一定盡職盡責，定不辜負大長兄的重託！」戰崎眸中神采奕奕。

  「你辦事，我自然放心！」戰矜琰頷首，他知道戰崎能力卓越，凡事交給他，總是能夠辦得妥妥帖帖。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抹紅色身影騎著馬風風火火闖入，踉踉蹌蹌走了進來。

  來人正是景瑟，但見她臉色潮紅，眼眸中一片迷離，一身酒氣迎面撲來。

  王福慌忙追了進來：「景小姐，請勿擅闖！戰世子和崎公子正在商議要事，請您不要打擾！趕緊隨老奴出去吧！」

  景瑟一把掀開王福，怒喝道：「你誰啊？一邊兒去！我是來找戰崎的，誰都不要攔著我！」

  戰矜琰皺了皺眉，不悅地看著她，眸中浮現出危險的氣息。

  戰崎趕緊將景瑟拉到一旁，低聲呵斥道：「景瑟，不可造次！這是戰世子的書房，不是你能隨意亂闖的！」

  此時的景瑟早已醉得不清醒了，她指著自己心口，滿腔發熱發燙，涕淚如雨：

  「戰崎，你知不知道，我這裡都要痛死了！你一天到晚都躲著我，我除了到這裡來找你，還能怎麼辦？」

  景瑟哭成淚人一般，戰崎心裡揪著生痛。

  他眸中閃過一絲不忍，景瑟自幼嬌養著長大，深宅大院裡的人情世故、陰謀詭計她不會懂，有些事情就算他一人相信她的委屈，又有什麼用，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如今戰世子和戰家子弟沒有一個不厭惡景瑟的，二哥戰同更是直言絕不能讓景瑟嫁進戰家，如今這樣的局面，戰崎也無法力挽狂瀾。

  景瑟的性子隨心隨性，終究適應不了規矩森嚴、關係錯綜複雜的戰家。

  前些時日，他應下了和薛可可的親事，便是逼著自己和過去做一個了斷，也是逼著景瑟放手。

  疼痛如果註定無法避免，還不如讓它來得快些，乾脆利落，否則便如鈍刀割肉，久割不斷，越發痛徹心扉！

  戰崎深吸了一口氣道：「景瑟，你這是怎麼了？喝得酩酊大醉，我們已是覆水難收，你不要再在這裡鬧事！快回擷芳苑歇著！」

  「戰崎，你厭棄我了是不是？你不想理我了是不是？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景瑟醉態十足，不依不饒，嚎啕大哭起來。

  戰崎雙眸濕潤，掉開視線不再看她，回身對戰矜琰行禮道：「大長兄，景瑟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還請大長兄恕罪！」

  「戰崎，你說啊？你為什麼不要我？我到底哪裡不好？我可以改啊？你不要不理我啊！你答應過我，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

  景瑟揪著戰崎的衣襟，使勁地搖晃著，嘶吼著，她的哭鬧聲在空氣中久久迴蕩，充滿了痛苦和不甘。

  「景瑟，你不要這樣！戰世子還在這裡，不可衝撞戰世子！」

  景瑟目光忽然迷離起來，忽地環住戰崎的脖頸，踮起腳尖，雙唇覆上了戰崎的唇，攻城略地……

  戰矜琰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王福也跟著退出了書房，額頭上早已驚出冷汗來，這個景瑟還真是放縱得很，在戰世子面前竟然如此言行無狀。

  戰矜琰出了書房信步走了一陣，忽然聽到一曲纏綿悱惻的簫聲，他便循著蕭聲到了擷芳苑。

  月色如水，浸潤著擷芳苑的土地，紅瓦白牆靜謐佇立，仿佛成了夜晚的守望者。

  戰矜琰抬眼便望見紅瓦屋脊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一身淡雅衣裳，如同迎風盛開的百合花，皎皎容顏在月光映照下，顯得更加清麗脫俗。

  那人正是上官千蕁。

  此刻，她手中正緊握著一支雕花紋碧玉簫，輕輕橫在唇邊，悲涼的曲調飄散在夜空中，音色淒婉，如泣如訴，像是在訴說著剪不斷理還亂的傷心和無奈。

  上官千蕁醉意微醺，臉頰染上一抹嫣紅，雙眸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卻又透露出不盡的哀傷。

  她抬頭望向遠處的夜空，那輪清冷明月在她眼中，映出了一個孤零零的影子。

  一曲終了，上官千蕁突然嗚嗚咽咽哭了起來，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仿佛被夜色吞噬。

  酒力漸漸洶湧，上官千蕁忽然看見院子裡銀杏樹下立著的戰矜琰，恍惚間看成了端木北辰的模樣，她不自覺起身走了幾步，喃喃道：「宸王……」

  手中的簫驀地從指尖滑落，在屋脊上撞擊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她慌忙伸手，想要抓住那隻跌落的玉簫，整個人由於重心不穩，突然從屋脊上栽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