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憔悴，轉機

  就在這時，一道月白色身影飛身接住了上官千蕁。

  來人正是戰家戰世子戰矜琰。

  「宸王……」上官千蕁眼前再次浮現端木北辰的臉龐，眼眸泛紅，淚珠不斷滑落，她抬手摸了一下戰矜琰的側顏，淚水將他衣襟沾濕一片。

  戰矜琰看著上官千蕁腮邊的淚珠，神情忽然多了幾分溫柔，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恐傳出流言蜚語來。

  他連忙放下上官千蕁，安排大丫鬟紅杏將她送回房間休息。

  下午，上官千蕁途經花園，忽然聞到一股清冽的酒香。

  她抬眼一看，只見戰非減正坐在向晚亭的一方石桌旁。

  他此時著一襲冰藍色素衣，孑然獨坐，清清爽爽，自斟自酌，在這一片紛紛朔雪北風中自成風景。

  他注意到上官千蕁的到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一副努力憋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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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千蕁不禁皺眉問道：「戰非減，你在笑什麼？」

  「我沒笑什麼。」戰非減眸中笑意蕩漾。

  「說！」上官千蕁怒目而視。

  戰非減忍俊不禁：「上官小姐，你是不是和宸王鬧掰了啊？瞧你眼睛都哭腫了！昨晚怕是躲在被窩裡，哭了一宿吧？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還從屋頂上摔下來，要不是大長兄眼疾手快，接住了你，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戰非減昨日聽到上官千蕁醉酒後，一直在叫端木北辰的名字，已經猜到了幾分。

  「關你什麼事？」上官千蕁又羞又怒，轉身就要走。原來她醉酒以後，還有這一出，都沒聽人提起過。

  戰非減勾唇一笑，伸手擋在她面前：「別走啊！不就是和宸王兩相決絕了嗎？多大點事？托你的福，我不是也沒能如願以償娶到杜若蘭，到現在不都還是孑然一身嗎？」

  「瞧你說的！你沒花一文錢，人家鄭廣沅和杜若蘭的婚約，不也被你攪黃了嗎？你和杜若蘭，一個未娶，一個未嫁，你怎麼不趁著這當口，去打動杜若蘭的芳心呢？你現在孑然一身可不能怨我。」

  「我後來不是被大長兄派去映雪城公幹了嗎？等我忙完，突然發現沒那個興致了！也就這麼地吧！上官小姐既然來了，要不坐下小酌幾杯？」戰非減打趣道。

  「不喝了！不喝了！喝酒誤事！」上官千蕁想起昨日醉酒失態之事，連連擺手，臉上浮起一抹紅雲。

  「別呀！相請不如偶遇，既然你我同為天涯淪落人，怎麼著也得喝一杯！」戰非減笑了笑，敲了敲石桌，示意上官千蕁坐下。

  冬日的陽光斜射進來，在石桌上映照出斑駁的光影。

  戰非減將酒杯斟滿，一杯給上官千蕁，一杯給自己，酒液在陽光映照下散發著溫潤光澤。

  上官千蕁一眼瞥見了石桌上的字帖，驚奇道：「這不是華亭序嗎？莫非你也喜歡宋之章的字？」

  戰非減笑道：「是啊！宋之章的字運筆跌宕起伏，變幻莫測，妙在天成，一筆一划都蓬勃有力。你看，這華亭序字跡飄逸灑脫，吞吐風雲，仿佛能讓人感受到他揮毫潑墨時的意氣風發。」

  「不錯！宋之章少年意氣，筆如歌鳴，他在書寫華亭序時，必定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情感，時至今日仍能引起後世共鳴！」

  「你看，這些字形斷意連，映帶參差，真是妙絕！」

  「確實如此，每一筆的起承轉合都恰到好處，如行雲流水，逸興遄飛！難怪古人云：九州『書聖』之稱，非宋之章莫屬。」

  「宋之章書法造詣確實高深莫測，猶如明月出袖，清風入懷，令人嘆為觀止！常人若能領悟其一二，便足矣！」

  上官千蕁若有所思道：「心正則筆正，靜心以求正雅。我覺得，書法是一種修行，通過一筆一划，便可磨練出一個人的心性！」

  戰非減頷首：「確實如此！每當我提筆沾墨，落筆書寫的時候，我的內心便會格外平靜，全神貫注於筆下的每一個字，全然忘記自己這隻手，還要握刀弄劍衝鋒殺敵！」

  「品酒觀雪賞字，實乃人生之樂！只可惜我們身處世俗紛擾之中，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難以靜心凝神，書寫縱橫曲直。」上官千蕁也深有感觸，不禁嘆道。

  兩人相視而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回擷芳苑的路上，上官千蕁不禁感慨世事無常，以前在香茗茶室，她和戰非減劍拔弩張，如今卻能把酒言歡，似知交故友一般談天說地，而她和端木北辰，景瑟和戰崎卻形同陌路，咫尺天涯……

  擷芳苑

  景瑟酒醒後聽她的丫鬟說，頭天她在戰矜琰面前強吻了戰崎，一番哭鬧之後便醉倒了，後來是戰崎親自送她回來的。

  說到戰崎，景瑟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悽苦，眼淚立即流了出來，她輕輕擦掉眼淚，抬腳便要出門。

  「景瑟，你又要去哪裡？」上官千蕁連忙一把拉住她。

  景瑟回過頭望著上官千蕁，眼淚又流了下來：

  「千蕁，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戰崎！我不相信，他現在對我沒有一點感情！」

  「景瑟，你別這樣！既然戰崎已經做了決定，你又何必苦苦糾纏？那些你以為趟不過的河，都會過去！那些握不住的沙子，不如揚了它！景瑟，要不我送你回旭京景府，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可好？」上官千蕁無奈地看著景瑟，柔聲細語。

  景瑟停住腳步，靠在上官千蕁肩頭，淚流滿面：「千蕁，我與戰崎曾經兩情相悅，心心相印，我不相信他現在對我沒有一絲情意，要不是我上次中了客嬤嬤的詭計，我們絕不會走到這一步，我不甘心，一點都不甘心……」

  後面的時日，對景瑟來說，可謂度日如年。

  她既不願離開戰府，又見不到戰崎，終日茶飯不思，鬱鬱寡歡，很快便清減了不少。

  她看起來臉色格外憔悴，上官千蕁安慰她，她只是搖頭不語，有時淚眼婆娑，有時借酒消愁。看得上官千蕁非常擔憂，生怕她有個好歹。

  上官千蕁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於是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計策。

  「景瑟，我有法子了。」上官千蕁目光熠熠。

  「什麼法子？」景瑟暗淡雙眸頓時恢復了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