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巴掌（4）

  角落裡，一個小男孩兒跑了出來。

  「阿娘，她是不是爹請來抓我們的？」

  男孩兒藏到母親懷裡，小聲的，切切的問。

  「不是，阿姨她是來聽我們說話的。」

  「阿姨不怕嗎？」男孩兒小聲問：「爹是男人，爹都怕。」

  「你爹膽子小，你以後不要總去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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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氣不過。」男孩兒氣鼓鼓的：「同樣都是爹的孩子，為什麼他只疼弟弟，不疼我。」

  「因為弟弟年紀小啊。」

  「阿娘說謊，弟弟看上去就跟我一樣大。」

  「沒關係的，有阿娘疼你就夠了。」女人摸了摸小男孩兒的臉：「阿娘要與阿姨說幾句話，你先自己去玩兒好不好？」

  男孩兒看了沈清一眼，乖巧地點了點頭。

  「等一下。」沈清叫住男孩兒：「阿姨送你一個小紙人，你跟小紙人一起玩好不好？」

  聽見沈清的話，女人立馬戒備起來。

  「放心，我不會傷害孩子的。」沈清一邊安撫著女人，一邊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紙人。

  她先是把小紙人放在右手手掌里，緊跟著左手覆上輕輕一吹，等到左手移時，小紙人立馬打著瞌睡站了起來。

  「好神奇啊！」男孩兒看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可以叫它小小白，以後你們就是朋友了。去吧，小小白。」沈清將胳膊放低，小紙人立馬邁開小短腿兒，朝著男孩兒跑了過去。伴隨著男孩兒嘻嘻哈哈，開心的笑聲，他與小紙人一起消失在了牆角里。

  「謝謝你，滿兒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滿孩兒是他的小名吧？」

  「是乳名，婆婆給起的。」女人低了頭：「說是希望我們閆家從今以後可以順風順水，諸事圓滿，也希望滿兒的一生都是沒有缺憾的。或許是這個名字起的太好了，滿兒福薄，承受不住，這才——」

  「滿兒是閆掌柜的孩子。」

  「是！」女人急切地點頭：「我敢用自己發誓，倘若滿兒不是老爺的孩子，我願意飛灰湮滅。」

  「我相信你。」

  「可老爺不相信。」女人捂住臉：「他怎麼能質疑我呢？我十二歲就進了他們閆家的門，與他是一起長大的，我早就認定了他是我一生一世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背著他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滿兒是早生了些，但這些都是正常的，十月懷胎，又不一定非要懷到十個月才能生。婆婆也跟他說了，說他跟滿兒一樣，都是不足十個月出生的。」

  女人說著，回頭看了下牆角：「姑娘看到滿兒了吧？」

  「跟閆掌柜長得很像。」

  「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樣。我才進閆家的時候，他比滿兒大不了多少。那個時候的他，就與現在的滿兒一樣。」女人抹了下眼睛，儘管作為鬼魂的她是沒有眼淚的：「儘管婆婆也證實了滿兒很像他，可他還是只相信那個明珠的話，說滿兒不是他的孩子。」

  「閆掌柜跟我說他有證據，那個證據又是怎麼回事兒？」

  「是明珠，是明珠害我的。」女人道：「我不知老爺是在哪裡認識她的，總之，老爺把她帶了回來，還說要納她為妾。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也知道我比老爺大幾歲，又是個鄉下女子，不懂得老爺生意場的那些事情。他需要一個能夠幫襯他的，真正的賢內助。」

  「那個明珠，看起來很有本事。關於老爺想要迎娶明珠的這件事，我並不反對。明珠她，當著老爺的面，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可背地裡，她是我瞧不起我的。為了老爺，為了這個家，我也只得睜隻眼閉隻眼，不與她計較。」

  沈清看著女人沒有說話，她聽得出來，女人在極力的隱瞞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但她不想說，或者是說不出口的事情。

  果然，在她猶豫了很久之後，才支支吾吾地說道：「與人有私情的不是我，而是明珠。」

  「有證據嗎？」

  「沒有。」女人搖頭：「但我撞見他們了，是明珠求我不要說出去的，說那個人是她以前的相好，得知她與老爺在一起後，還繼續糾纏她。她答應我，會解決這件事。我知道老爺喜歡她，不忍心看著老爺難過，這才幫她隱瞞的。」

  「後悔嗎？」

  「嗯！」女人輕輕點頭，可緊跟著又搖了搖頭：「後悔，也不後悔。說後悔，是沒及時把這件事告訴老爺，說不後悔，是因為知道就算我當時告訴了老爺，只要那個明珠一哭，一掉眼淚，老爺就會相信她的話，反而會指責我，說我是故意誣賴她，容不下她。」

  「你都懂了，為何還要留在這裡？」

  「我跟孩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女人道：「我需要一個公道。」

  女人抬起自己的脖子：「我不是自殺的，我是被明珠給害的。」

  「自從被我撞見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後，她就開始小心翼翼地算計我。也怪我，竟沒有看穿這些，若是早知她的那些心思，及時帶著孩子躲藏回鄉下，興許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情了。」

  女人緊攥著自己的手。

  「我做夢都想不到，她竟跟那個男人串通一氣，故意將他引到我的房間，讓他對我做出不軌之舉，然後又大聲吆喝，讓管家他們成為了她的證人。後來，她竟言之鑿鑿，說我的兒子是那個男人的。面對著她的誣指，我百口莫辯。」

  「閆掌柜的沒有去調查嗎？」

  「那個男人跑了。」女人道：「肯定是明珠讓他跑的。」

  「事情發生後，我跟孩子就被老爺關在了這個房間裡。我想著，等老爺氣消了，他會明白過來，明白我是被人陷害的。可我低估了一個男人喜新厭舊的程度，他壓根兒不關心我跟孩子，他只關心明珠，只在乎明珠。」

  「明珠她，自然是容不下我的。她擔心時間長了，她做得那些事情會瞞不住，就一不做，二不休，趁著老爺外出談生意的時候，帶了兩個混混進來，強行餵我跟孩子吃下了毒藥。」

  女人捂著自己的喉嚨：「她的狠毒，遠不止此。為了掩蓋她的罪行，她先是讓其中一個混混用繩子勒住我的脖子，然後又將一支匕首放進我的手裡，握著我的手，我讓殺死了我的滿兒。姑娘，換了是你，你心裡能不怨，能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