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商量

  楚丞相回了丞相府以後，直奔楚朝暮的朝陽院，為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朝暮，而今你已過了及笄之年，也是時候該說一門親事了。」楚丞相苦口婆心的勸楚朝暮把心思放在婚事上。

  楚朝暮抽空瞥了一眼楚丞相，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楚丞相看楚朝暮沒有回答他的意思，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輕咳一聲後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定親。別家像你這麼大的姑娘都已經說好親事，在家待嫁了。」

  楚朝暮停了手上正在整理藥圃的動作，站起身來，對著楚丞相說：「你這是要趕我走的意思嗎？」

  可能是楚朝暮話里的冷意太甚，也可能是楚丞相自知虧欠，所以難得的沉默，沒有回答楚朝暮的話。

  楚朝暮淡漠的看了楚丞相一眼，轉身接著打理她的藥圃。

  

  好不容易才弄來的藥材，剛種下，楚丞相就來找她說這個話，她怎麼可能不惱？

  若是平常，楚丞相說不定會緩一緩，可這一次，楚丞相不知道是怎麼了，鐵了心要將楚朝暮嫁出去。

  「我不是要趕你走，只是想著，趁現在你的婚事還能由我們自己做主的時候，趕緊定下來，免得……」楚丞相嘆了一口氣，說出原因。

  他並非想逼楚朝暮，只是處於這個位置，身不由主而已。

  聰慧如楚朝暮，定然會明白他的意思。

  楚朝暮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她何嘗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就因為這個原因，她就要隨隨便便找個人嫁了嗎？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大可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她會想辦法拒絕的。

  她早就知道靠別人沒用，只有自己才最靠譜。

  楚丞相搓了搓手，在想該怎麼開口，才能讓楚朝暮沒那麼排斥。

  如果他告訴楚朝暮，讓她嫁人也是為了讓雲姨娘有回來的機會，只怕楚朝暮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其實不用楚丞相說，就他的這個樣子就已經表明了還有話要說。

  楚朝暮眉宇間閃過一絲不耐，「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兜兜轉轉更惹人煩。」

  她看著剛剛用力過猛而弄斷了的藥材，眼神惱火，想扔又捨不得，不扔又沒了藥性。

  楚丞相剛準備說話，就被楚朝暮狠狠地瞪了一眼。

  很顯然，楚朝暮把這筆帳算在了楚丞相頭上。如果不是他一直磨磨唧唧的，自己也不會心裡煩躁而弄斷了藥草。

  楚丞相吞吞吐吐的開口：「你雲姨娘在庵堂里過得很不好，所以，所以……」

  「所以想讓我去跟太后求情還是嫁了人給她騰位置？」楚朝暮語氣並不好，她就知道楚丞相每次來找都沒什麼好事。

  她隨手扔了手上的藥材，看似瀟灑，其實暗戳戳的看了好幾眼，心中肉疼不已。

  「再說，我早就說過了，那是你的妾室，你的姨娘，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提起雲姨娘，楚朝暮就皺起了眉頭。

  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都已經被送進庵堂里，算得上是半個尼姑了，還能把手伸進丞相府里來。

  楚丞相聽到楚朝暮的話，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滿，卻也沒為這種小事說些什麼。

  只是說：「我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只要你點頭，什麼都不用你操心。」

  這也相當於楚丞相給楚朝暮許下一個承諾了。

  楚朝暮嘲諷的笑了笑，「如果我不答應呢？

  楚丞相的耐心也沒耗沒了，就算他再覺得愧疚，也不代表楚朝暮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對他說話。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輪得著你自己做主。」楚丞相的語氣強硬起來，衣袖一甩，轉身不再看楚朝暮。

  若是從前的楚朝暮可能會有點手足無措，可是她現在背後有太后這座大靠山，她又有何懼？

  「堂堂丞相，為了區區一個姨娘而逼著自己的嫡女嫁人，天下人會怎麼說？太后又會怎麼想？」楚朝暮懶得跟楚丞相虛與委蛇，她就是擺明了威脅又怎麼樣？

  楚丞相顯然沒想到楚朝暮會這麼做，氣急敗壞的指著楚朝暮說：「你這不孝女！」

  楚朝暮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反正這是原主的父親，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如果父親真的那麼想讓雲姨娘回來的話，我也不介意進宮跟太后娘娘說一說。」楚朝暮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看看楚丞相會有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楚丞相眼睛明顯亮起來了，清了清嗓子，說：「你若是能這麼想，也不枉你雲姨娘那些年對你的照顧。」

  楚朝暮在心裡好笑，不知道楚丞相聽到她接下來的話會氣成什麼樣子。

  「好啊！我這就進宮跟太后說，雲姨娘受不了庵堂清苦的生活，父親心疼她，讓我來找您求情，放雲姨娘回府。」楚朝暮對著楚丞相笑得得意，嘴裡說出來每一個字都讓他惱火。

  「你……」楚丞相的臉氣得鐵青，還不能對楚朝暮怎麼樣。

  楚朝暮故作無辜的說：「爹爹這是怎麼了？氣成這個樣子？是女兒說錯什麼話了嗎？」

  「夠了，雲兒只是小小的懲治了你對她的無禮，你居然對她下手如此狠毒。也不知道是隨了誰？」楚丞相大聲制止了楚朝暮接下來要說的話。

  楚朝暮臉上的笑在一瞬間收斂起來，雲姨娘要毀了她的行為只是小小的懲治，而她的反擊是狠毒？

  她從前不知道，原來事情還可以這麼黑白顛倒。

  穿越過來的時候，她真的以為楚丞相是個好父親，可是這個所謂的「好父親」一碰到雲姨娘，所有的原則就都沒有了。

  「你說我狠毒？可這個命令是太后下的，父親是覺得太后狠毒嗎？」楚朝暮冷著一張臉質問楚丞相。

  楚丞相臉色一變，他自然不敢編排太后的不是，「你少拿太后來當擋箭牌。」

  楚朝暮無聲的笑了笑，諷刺的看著楚丞相：「可是怎麼辦，太后還覺得我這麼做太仁慈了呢！你說，要不要如你所說，狠毒一些？」

  楚丞相看著這個女兒，徹底沒了法子，看來要把雲姨娘弄出來只能另想辦法了。

  「父親是不是還想著怎麼讓雲姨娘從庵堂里出來？」楚朝暮看著楚丞相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楚丞相內心頓時升騰出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