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教導小孩

  白的耀眼的手電筒光芒下，女孩的衣服單薄破舊，頭髮凌亂，眸子卻清澈透亮，像是滿天星辰都住進了裡面。

  齊夜翎卻倔強勁兒上來了，轉頭不語。

  一想到他就是這樣的倔脾氣，到後來就成了個心志堅定到近乎變態的人，齊月語就一陣心塞。

  突然他把自己的被子扯出來蓋在齊月語的肩膀上，低眸的臉似有陣陣紅暈。

  「咕咕——」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傳了出來，齊月語禁不住笑出了聲來；「咕咕——」輪到她肚子餓了，齊月語頓時笑得更加沒心沒肺了，惹得齊夜翎嘴角也揚起了淡淡微笑。

  齊月語發現，在她前世的記憶當中，幾乎就沒見過齊夜翎笑，現在的他像和煦的春風般暖人心脾。他應該這樣多笑笑，這樣以後才不會變得這麼陰暗兇狠。

  齊月語放下被子，蓋在他身上，起身就往外走：「等著，我給你去偷點好吃的。」

  隨後離開了現場，一個時辰後又回來了，她不僅衣服幹了，還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整隻燒雞放在齊夜翎的面前。

  原來是她之前偷偷跑去主管廚房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兩個宮人在偷偷摸摸烤雞吃，於是裝神弄鬼了一番，就把人嚇跑了，成功得到了這隻剛烤好的雞帶回來。

  

  看到齊夜翎一直沒有睡，她奇怪地問道：「怎麼不好好休息？」

  齊夜翎抱著膝蓋，目光一直盯著油光可鑑的燒雞：「等你。」

  雖然惜字如金，但這句「等你」還是戳中了她的心靈深處。

  齊月語撕下雞腿遞給他：「吃吧。」

  其實她發現，這孩子的本性也不壞嘛，只要她好好教導，肯定不會讓他變成以後那個大變態的！想到這，齊月語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負責照顧他們的宮女每天只送來一頓飯，還是餿的。

  之後幾天齊月語都會經常去廚房偷東西吃，也會時不時跑過來找齊夜翎，帶給他好吃的。

  她又從自己的空間裡把以前收集到的各種書籍拿出來教導他學習，而且還教他練功。

  最讓齊月語滿意的是，齊夜翎特別聰明。他經常能夠舉一反三，一教就會，根本不需要多費口舌，而且好幾次都會主動幫她偷吃的。

  兩個小孩偷東西的本事越來越嫻熟，那些宮人們根本抓不著。

  這天，齊夜翎把《百家爭鳴》還給齊月語，追問：「皇姐，歷史上真的有這麼多有志之士提出各自各有的治國理念嗎？」

  「當然。」齊月語一臉自豪地看著他。「你若是君主，你所想採用的是哪個主張？」

  齊夜翎想了想：「法家，以法治理天下，賞罰分明，更有利於國家的生存；且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大家一視同仁。」

  齊月語一掌拍他腦袋上：「臭小孩！」

  這也不是她第一次打他，每次她不同意他的說法，都會這麼做。

  小男孩捂著腦袋，似乎有所不悅她的暴力舉動。

  齊月語瞪了他一眼，對他說道：「以法治理天下是好，但是過於嚴苛的刑法是不利國家發展的。你就看書中的秦朝，在戰亂時期是採用以法治天下，國家實力上升了，但是到了秦始皇時期，他卻變本加厲，這時候的法治已經變了樣了。」

  齊月語頭頭是道的講解，似乎有些說動他，「相反孔子的儒家，以仁政為主，就能萬事為百姓設想，以百姓為主，這樣的國家就能發展更為繁榮，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

  慘澹的陽光落進光禿禿的屋子裡，在兩人的肩膀上撒下一片明澈。

  兩個小小的肩膀輕輕靠著，齊月語的聲音柔和低沉，極有耐心。

  齊夜翎聽到她那番話後，心裡很是詫異她一位女子竟然會說出如此獨到的見解，也是不住地點頭表示贊同：「我知道了，皇姐，是我不好，不應該把事情想得太過於片面，我應該多方面去思考的。」

  他在陽光底下認真的模樣稚嫩，齊月語忍不住揉了揉，「這才是好孩子。」

  目光不覺地被庭院那棵櫻花樹所吸引，那是齊月語為防止屍體被發現，和齊夜翎一起種的。如今春去秋來，櫻花飄落的翩翩花瓣，好不美麗。

  可在兩個小孩心中，卻是陰影般的存在，時刻地提醒他們，這裡埋著他們醜惡的過去，留下他們難以洗去的污點。

  齊月語還是走到了那裡，「你後悔嗎？」齊月語突然的一句，讓男孩不免有些發愣。

  「不悔。」即使在回到那個黑暗的日子，他都不後悔錯殺了她。是那天起他知道了要想不被人欺負，就得變得強大，甚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另外如果不是那個意外，他有如何能遇見他生命中的那顆太陽。

  齊月語當然沒有發現男孩一直以溫柔的眼眸望著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只是覺得他怎麼會不後悔殺人呢？甚至有點生氣，告訴他人要心懷善意，卻改變不了他固有的執念。

  「你答應我，你以後決不能再像這樣殺人了，能不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用暴力。」見她如此鄭重誠懇，齊夜翎毅然地點了點頭。

  齊月語默默地合十祈禱。

  而齊夜翎只是默默地看著女孩的側臉，若有所思地思考著。

  「你不禱告嗎？」

  「我不信命，不信天，我只信自己。」齊夜翎的話頓時引起她的反感，似乎是看出她的不悅，「我也信你。」

  她終於滿意地笑了。

  「你禱告的是什麼？」見她笑得這樣溫柔，齊夜翎不免好奇的問道。

  「我希望你能對我好，希望我們能擺脫這種命如草芥的生活。」

  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齊夜翎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我齊夜翎，永永遠遠都會對齊月語好！」說著，拿出那支他視為珍寶的玉簪，遞到齊月語面前。

  「皇姐，你還記得你當初是如何將它修好遞給我嗎？」

  當然，那時齊月語可是連夜把它鑲好，上面的幾顆碎珠子還是她壓箱底拿出來的。

  玉簪上似乎還閃耀的絲絲點點的紅，提醒著二人不堪的過往。「我想將這個給你，母妃在世時說過，玉簪是要給自己最珍惜之人的，如今你就是我最珍惜的人。」

  珍惜？如今的二人是同一個命運了。

  冷宮的日子一天天的過下去，雖然清苦，但是他們兩個人過得很開心，不過齊月語還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