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沼澤

2024-04-30 20:26:12 作者: 鳥去烏來

  我鬼使神差地陷入沼澤之中,搞不清什麼時候中的招,居然卸下背包,還解掉繩子,看情形怕是自己跳進了泥坑。

  「兄弟,別動!越動沉得越快!等我們救你!」海蠣灰話音未落,四個人便開始解身上的繩子。

  

  我聽從勸告,把兩臂展開,支撐著身架停止掙扎,感到呼吸非常不順暢,被淤泥壓得胸悶,吸上來的氣還帶著一股酸溜溜的臭泥味。

  繩子很快甩了過來,我一翻身抓住,感覺右腿碰到一個東西,好似肢體一類的條狀物。

  我嚇得一縮腿,避開了它。小迪他們已經開始拉我,剛拉進兩步,我又碰到一節肢體般的東西,這次好像還有近似手指的觸感。

  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難道不是我碰到了它,而是它在劃拉我?

  想到這兒,一身雞皮疙瘩未退,又起了一層鴨皮結子,我心想莫非沼澤里有鬼?

  據說沼澤地有一種鬼叫委蛇,有車轂那麼大,車轅那麼長,穿紫衣裳,戴紅帽子。

  傳聞委蛇不喜歡雷車發出的隆隆聲,一聽到這種聲音便會捂住耳朵抱頭而立,無暇再上前害人。

  一念之間,我又被撥拉了一下,心裡真的發毛了,我再次蜷腿,深吸一口氣。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震委蛇!速速抱頭立!」我不知怎麼回事,竟然順口編出一段律令,喊出這樣的詞兒來,弄得小迪他們有點懵,都停下了手裡的繩子望著我。

  「別停呀!泥里有東西!快拉我上去!轟隆隆!轟隆隆!雷聲震委蛇!速速抱頭立……」

  小迪他們一聽有情況,稀里嘩啦的連著氣兒把我拉了過去,我拖泥帶水,一股腦上了岸。

  「刀!刀!準備好刀!泥里不知是什麼玩意兒!有鬼!」

  魚腥水和海蠣灰應聲拔出開山刀,遞給我一把,我朝著剛被拖過來的方向壓了壓刀刃,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一條,或者數條手臂伸上來。

  等了半天,淤泥里只冒出幾個大泡泡,別說數十條手臂了,連根中指都沒豎上來。

  干,被害妄想症嗎?要不就是碰到了沼澤里的枯枝爛木?我少見多怪了?

  「小花裙,你有病嗎?自己跳進沼澤里,又叫有鬼,你是下去捉鬼了嗎?」

  冬怡的話讓我一時語塞,泥漿里的肢體有可能是錯覺,不過花臉氂牛面應該不是我多怪。

  誒,冬怡這丫頭好像緩過勁來了,自從中了黑焰彈之後就沒怎麼講過話,精神起來也讓人放心了。

  我衝著冬怡一笑,「我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亂了,反正你們小心點,這片沼澤里有鬼。」

  「還有鬼!」冬怡氣沖沖的要打我……

  我犯了一次神經後他們都不放心,接下來的路改由海蠣灰打頭,冬怡第二,非把我放在中間,小迪排第四,魚腥水爭不到頭位,乾脆斷後。

  我叮囑大家儘量不要去看水窪,包括水窪里的泥都不要留意太久,以免再走我翻過車的老路。

  進進退退,大概走了三個多小時,前方的茅草又滋生起來,重新出現了樹木,雖然數量不多,不過也有一小片一小片聚集成林子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海蠣灰在一棵孤樹前停了下來,我們也駐足觀望,眼前浮現出一大片水窪,沒路了。

  海蠣灰說:「八成快到湖邊了,不過路也斷了,後面怎麼走?」

  「趟過去唄。」魚腥水說,「想戴個大鵬鳥的面具飛過去也沒有啊。」

  我用鼻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又放出來,看看小迪。

  小迪上前一步,用手杖試探水窪,豈料手杖一下子陷進去半截,喯兒都沒打。

  又戳了幾個位置,全是泥漿,連一層硬皮也沒結。

  這可如何是好?根本過不去呀。

  又轉念一想,假設這是大黑巾會試上的一道題目,該怎麼應對呢?

  巾門中人以術法,及包裹術法的器傍身。諸多術法裡,遁法應當可以使用,水遁、土遁,或者更高級的神鬼遁、龍虎遁;另外鱗器榜上也一定有輕鬆渡過沼澤的寶器。

  我有什麼呢?略知傳統術法,法器只有吽音盾,還有一隻來歷不明的眼通,三樣都沒法當交通工具來使。

  看來必須把官皮箱打開,才有本錢參加大黑巾會試,不然篤定上去就傻眼。

  後話不說,眼前怎麼辦?到不了大鬼湖、找不到鶴齡,大黑巾會試門兒都沒有。

  我剛打算集思廣益,跟小迪她們商量商量,見小迪看著冬怡,直接問道:「能過去嗎?」

  冬怡二話不說,甩掉背包就開始解腰上的繩子。

  我一看對呀,白毛鬼在小鬼湖曾經附到皮囊上,即使由於重量輕,不涉及屬性問題,白毛靈體的身手也異常利索,在湖面上竄來跳去。

  只要冬怡能通過這片水窪,把繩子帶過去,捆在兩邊的樹上紮緊,我們不就能順著繩子爬過去了嗎。

  大夥會意,都解開繩子,冬怡也收拾利落,又將尼龍繩的一頭拴上腰。

  我把繩子捋順,儘量做到收放自如。放,不能影響白毛鬼的速度;收,萬一冬怡陷入沼澤,也能及時把她拉回來。

  冬怡壓低身子啟用四腳模式,一拍胸脯立地鬼靈附體,蹭的一下跳入沼澤!

  與我想像的不同,白毛鬼並沒有水上漂的功夫,踩踏的著力點並不是水,而是淤泥,只見她三竄兩竄,尼龍繩便已拉開十幾米遠。

  我看了一眼繩子的長度,就對面最近的一棵樹而言,60米的登山繩絕對餘量充足,繞著兩邊的樹幹多纏幾圈,也好繃緊繩子,不然距離太遠,中間的位置一準下墜得厲害。

  冬怡順利到達對岸,我把提著的心放進肚裡,等冬怡將對面的繩子綁好,我們也拽緊繩子繞著樹幹死命拉,然後盤繞在樹幹和枝椏上。

  兩頭高,中間最低的部分距水面也有三個身寬。

  目測水坑的窪面不超過30米,海蠣灰爬過去沒問題,我也湊合,小迪的體力不太確定,最大的麻煩是魚腥水,只能等我們先過去,最後不行的話就把他從沼澤里拖過去。

  繩子紮好後冬怡又折返回來,把背包一個一個運過去,沒想到白毛鬼能躥能跳,爬繩子也是一把好手,比起猴子,動作倒更像貓科動物。

  海蠣灰本打算第二個爬過去,卻被小迪搶先,令我意外,不過更出乎我預料的是,小迪的身手也異常矯捷。對了,她好像玩過攀岩。

  海蠣灰也迅捷如鼠,幾分鐘便爬了過去,我則像個大龍蝦似的,雙腿盤住繩子,兩隻手一點一點往前挪,沒多久也抵達了水坑中央。

  由於繩子被幾個人爬過,比之前松垮了許多,我幾乎貼著水面,背後的衣服都浸濕了。

  中間的部分格外難爬,晃晃蕩盪的用不上蠻力,只能一邊減少擺盪的幅度,一邊像毛毛蟲一樣慢慢蠕動。

  正爬著,背後忽然有個東西戳了我一下,我一個激靈,收緊身體扭頭往後看。

  不看還好,一看嚇了我一跳,水裡居然有一顆牛頭,跟我面對面,臉貼著臉!

  趕忙往前爬,我心說這顆牛頭不是我看到的花臉氂牛面嗎?莫非真實存在?

  驚出一身冷汗,我的手腳一下子麻利了數倍,三下五除二就竄出去兩個身長的距離。

  連忙確認自己的意識是否處在現實中,我一咬嘴唇,眨了十幾次眼睛,確定眼前的景物沒有變化,又勾頭看了一下水面,也沒有動靜。

  詭異之地不能久呆,我也不知從哪兒湧上來一股勁,可能潛力所致,一溜煙爬到了對岸。

  海蠣灰在下面托住我的腰:「兄弟,夠快呀,身手這麼敏捷。」

  小迪和冬怡也都投來認可的目光。

  就剩下大胖子魚腥水,不曉得繩子能否禁得住他,就算質量好,魚腥水是否能爬得過來?另外水窪里的氂牛面到底是錯覺還是事實?

  我有點擔心魚腥水,怕他出什麼閃失,不過他現在也是紅巾術士了,說不定是我這個小白瞎操心,還是拭目以待吧,看看他如何行動。

  我手搭涼棚望向對面,見他帶著了一根攀爬用的安全腰帶,抬手將卡扣扣在了繩子上。

  嘿,我心說這大肥驢,裝備倒挺齊全,不早拿出來,害我爬過來時提心弔膽的。

  海蠣灰說:「腥子雖然胖,但並不廢,幾十米爬過來沒問題,別擔心,繩子結實得很。」

  我吃了一顆定心丸,不過藥性上來的有點慢,心裡還是毛毛躁躁的,憂慮水窪里的牛頭對魚腥水不利。

  難道花臉氂牛面與我在小鬼湖的遭遇相同?因為我左眼的眼通才看到的景象嗎?

  我懷疑在小鬼湖看到的深潭與小鬼湖存在某種界隔,宛如鏡里鏡外的世界。

  莫非花臉氂牛面與眼前的水窪也處在不同屬界?氂牛面不會正坐在一顆水晶球前看著我們吧?

  我陷入沼澤時看到的那些景致,騎翠鳥在曇花叢中穿梭的人,踩著檸檬片和櫻花瓣跳舞的人形動物,以及戴氂牛面具的合唱生靈團,難道就是花臉氂牛面所在的時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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