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臣遵旨

  方弱惜死的不明不白，至少趙青檀不曉得兇手為何要殺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一定是為了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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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新璋陪著她一起看完了大理寺整理出來的卷宗，刺客的身份也查清楚了，寧州人，他因盜竊入獄，判了關押六個月，贖金一百兩，因為一直交不起贖金就在牢里關了一年多……今年寧州成了皇都，各處衙署大改，這人也是一個月才轉入大理寺監牢的。

  他與方弱惜是毫無干係的兩個人，只可能是買兇殺人了。

  「差一點我就問出藍耘的下落了，你說她的孩子真的會是藍耘的嗎？」趙青檀掩上卷宗，「我感覺自己離真相很近，卻還差一步……」

  「別猜來猜去了，等找到藍耘就知道了。」

  「都失蹤這麼久了。」趙青檀與藍耘並沒有什麼情誼，但是她知道趙鈺和藍耘交情很好，如今趙鈺還沒醒，她若是能把藍耘找到，等他醒了，一定會高興的。

  「只要人活著，遲早會逮住他。」

  趙青檀頓了頓，她覺得藍耘罪不至死，當年隴川失守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可過了這麼久，若找不到他本人，也很難查的清楚了……

  「那兇手早不滅口，晚不滅口，剛好趕在你見她的時候，」周新璋點了點桌子，切中要害。「有沒有一種可能殺方弱惜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

  「你是說，兇手是我認得的？」

  「聰明。」周新璋獎勵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方之問他們審了幾天案子了，幕後之人都不擔心暴露，也不在意方弱惜鬆口說出真相，怕是在孩子這件事情上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棋子。可現在丟了性命，那她身上應當還牽連了什麼事情與你有關。」

  撇開孩子的事情，能扯到趙青檀身上的就是當年舊案了。

  聽周新璋這麼一分析，趙青檀豁然開朗，覺得十分有道理，「你真厲害。」

  「那是。」周新璋嘚瑟的揚了揚眉，隨即琢磨了一下，「還記得當年桐柏山你幾次遇險嗎？我要是沒記錯，那時候方氏就跟在你身邊……」

  撥開雲霧現月明，時至今日那隱藏其間的後背之人再度顯露痕跡。

  趙青檀點了點頭，「一想到還有這麼個人躲在暗處，一直盯著我——」

  周新璋又將她攬入懷裡，安撫道，「我讓魯連海找幾個身手好的女子做你的護衛，以後出門一定要多帶點人。」

  「嗯。」

  「等到七月，你住到行宮裡來，我到哪兒都帶著你，他們就永遠沒有機會接近你了……」

  「……」趙青檀扭頭瞧著他認真的模樣，剛還覺著他聰明的腦袋眨眼就犯了傻，不知為何，她心裡卻軟，還泛著甜。

  周新璋抱著她說話，趙青檀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然後漸漸睏乏，她今日午覺未歇就去了大理寺，折騰了一番，加之看見方弱惜慘死，有些累了。

  周新璋離開趙府時是傍晚，彼時趙青檀已經熟睡了，他騎著馬剛回到行宮，一眾人就圍上來了，稟事的稟事，傳膳的傳膳，等著覲見的，等著授課的……連王漾都在其中。

  等晚膳端了上來，周新璋根本沒有空去吃，處理完要緊的事情，他癱在椅子上，看著捧著一沓摺子進來的王漾，突發奇想道：「王漾，在六部的之上，再成立一個部門，專門幫朕處理政務。」

  王漾腳步一頓，「你確認？」

  因為太過驚詫，他都忘了身份之別，竟然出聲反問。

  「怎麼，不行嗎？」周新璋也不太確定，他捏了捏有些酸澀的手指，「朕握刀一整日也不會酸，提筆半日就累得不行，大抵天生就不是寫字的手，還有背書啊抄書……」

  「當然啊，朕不是偷懶，可學歸學，又不一定要用，若是朕什麼都會了，要你們這些人有啥用？你說是吧？」

  王漾默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天賦，好比讓他看一份摺子，一目十行，很快就能做出批註，但是讓周新璋去看，他也能看完，就是時間花的久一些，他也能做出批註，就是寫了半天才能寫完……反之，若是讓王漾騎馬從行宮趕往大理寺，怎麼也做不到一更香時間就趕到的。

  聽說陳璘都沒能跟上周新璋的馬，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皇上所言不無道理。」

  王漾能理解周新璋此刻的心情，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要開始面面俱到，太為難人了，而文武百官能給予的包容也僅限於當下，他們不可能接受一個永遠不會進步的皇上，朝中分為兩派，一派是武官，對周新璋十分尊崇和擁護，如齊善武、魯連海、陳璘之類，一派是文官，對周新璋沒有實打實的服帖，好在有王漾、曹文昭、白按等人力挺與輔佐，朝堂上一派安穩。

  「此事需得慎重，替皇上處理政務涉及朝廷機要……」

  他又剖析了這事的冒險之處，畢竟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是周新璋自己一心要開創六部之上的部門，百官們是喜聞樂見的，因為劃分的皇上自己的權力。

  「人數也不用太多，」周新璋聽他講完，反而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你和曹文昭，各選二人，一共六人，這些摺子啊，各地的奏報全由你們先行處理一遍，然後再交由朕最終決策……」

  到時候他只需看這幾人處理的妥不妥，稍作分辨就有了定論，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想想，就美滋滋了，周新璋喜上眉梢，日子好像也不是過不下去呢。

  王漾一臉看穿世事的透徹，「到時候臣等就要夙興夜寐，英年早逝。」

  「哈哈哈……」周新璋乾笑起來，「怎麼會呢，你們是六個人，分攤嘛分攤，好過現在朕與你二人，忙都忙不過來。」

  王漾看著他，已經是數不清是第幾次嘆息了，一個並不在意手中權力多與少的皇上，也是匪夷所思，前所未見。

  但是，他卻不得不佩服。

  「臣遵旨。」

  因為曹文昭還在奉旨出使隴川，這事就由王漾主辦，周新璋還興致勃勃的給他們這尚未成立的小部門想了個名字，「幼時朕聽人說好東西都藏在高處，昨日練大字，新學了一個詞，叫束之高閣，所以就叫閣部，這可比六部聽起來要厲害，要更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