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怕雷劈
2024-06-01 13:30:53
作者: 莫莫不停
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向長輩炫耀自己找了一個厲害的幫手,很多人都問過他為什麼要選擇周新璋,他說適合,沒人知道周新璋真正打動他的就是,那顆赤子之心。
這樣的人就是皇帝做不好,他於萬民也無害,只需自己還在朝堂,事實卻給了他意外的驚喜,周新璋做的比他設想的還要好太多。
王漾聽著周新璋一邊翻開摺子,一邊振振有詞的說著自己的想法,謹身殿四處窗門都開著,山風吹進來,天已經漸漸悶熱,行宮傍山而建,山林里有鳥鳴聲傳來,他側頭去看了外頭,天已經暗下來了,巡邏的侍衛從寬闊的空地前交叉穿梭而過。
一時走了神,他隱約看見了陳璘,不由想起去年底的一樁事情。
趙鈺被碎石擊中,趙家軍群龍無首,在軍師杜仲的推舉下副將陳璘暫代帥令,彼時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趙鈺的甦醒,可一日兩日,一個月兩個月……他們一直在等,等周新璋平了西番,掃清了西邊,他們還在等。
在周新璋昭告天下稱帝前,陳璘終於做出了選擇,他願意率部歸順周新璋,條件就是保留趙鈺的親衛軍不解散還有他的帥印,可他的行為被杜仲判定為背叛,兩人意見不和,水火不容,最終杜仲只了領了數千心腹回了燕山大營。
至此曾經磅礴如山不可撼動的三十萬趙家軍四分五裂,大部分跟著陳璘效忠新帝,少部分人選擇解甲歸田,重新過上平凡的日子,唯獨趙十二領著自己的五萬人駐守雲南府,如今已經封了忠勇侯。
陳璘與趙十二的選擇也在王漾的意料中,可讓王漾沒想到的是周新璋把陳璘留在了身邊,還委以重任,當了貼身守衛自己安全的侍衛長。
別看是簡簡單單的侍衛長,實則軍權比兵馬司都要大,皇上口諭之下,他可以調動任何兵馬,寧州駐外的十萬兵馬,以及寧州城防營,行宮內的數萬侍衛軍……這一舉動不僅陳璘本人驚詫,所有心系趙鈺的趙家軍士兵都震撼到了。
這意味一旦陳璘的歸順是緩兵之計,那麼趙鈺甦醒之日,就是趙家軍反叛之機。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鈺沒有醒,而陳璘也衷心耿耿,那些躁動的不安的人也都歸於平靜。
到今日,王漾都不明白,周新璋是真的心大,還是聰明絕頂,給了趙鈺親軍們絕處逢生的希望來穩住他們,然後一點點的將趙家軍真正的掌控住……
他與陳璘從未有過交談,也不知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武將心裡,對眼下的時局,以及趙家的未來作何感想。
可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他們都在期盼這趙青檀的封后大典。
……
阿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寧州城人,曾經因為混口飯吃當過一段時間道童,道觀的名字喚作白蓮觀。
如今他的身份又有了轉變,復垣會的寧州分會成員,近日他得了一個新任務,殺一個人。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個人是做什麼壞事成為了任務目標,但是為了活命,他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然後他在接近任務目標的第一天就莫名其妙的被抓了。
事情的起源是他挑著貨物在走街串巷的叫賣,在接近荊家的一間成衣鋪子的時候,他發現了任務目標,遂一邊賣貨一邊暗中觀察,然後,他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會被巡街的官兵抓起來,丟進了大理寺?
「叫什麼名字?」聽說抓了一名賊眉鼠眼的疑似跟蹤趙青檀行蹤的犯人,方之問連夜召人審問。
面無表情的阿鼠:「小民阿鼠,寧州人,清清白白的做生意……」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方之問打量著他,「你父母給你取名是照著長相取得吧。」
「……」想打人的阿鼠,他冷漠的想,若不是你們都這般以貌取人,他也不會走到今日的道路。
「大人,這人越看越不像好人,難怪會被人舉報。」做案審記錄的大理寺司務把這人的可疑相貌描寫了整整三頁紙,還把記錄拿去給方之問看。
「嗯,是不太對,這眼神,有邪氣……」
「看他說話不像是個硬氣的骨頭,咱們上點手段,准能撬開他的嘴。」
阿鼠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議論,決定坦白從寬,「我招,我都招,你們別上刑。」
「大人,他這麼快就招供,說的一定不是實話,還是先上個大刑,見見血才肯說實話。」
「對呀,哪有一來就認罪的……」
「……」阿鼠為了活命什麼都做到的堅定信念在崩塌。
還是死了最輕鬆。
五月驚雷,狂風吹得窗戶瘋狂的搖晃,侍女趕忙上前去關窗,當雷聲響起時,趙青檀正坐在桌前用膳,因為下午和荊七葉外出一起逛了一圈,回來歇了一會兒,天色就暗了。
「下雨了?」她聽著嗚嗚作響的風聲,慢慢的皺了眉,筷子也立在了當空,怎麼這麼突然。
「已經下下來了,特別大。」剪春帶著幾個侍女把所有的窗都關好了,走到趙青檀身邊,怕她悶熱,搖起了扇,「皇上應當是不會來了。」
這段日子,她若沒去行宮,周新璋就會來看她,兩人總有人忍不住。
趙青檀沉默的重新開始吃飯,只是有些食之無味。
耳邊是大雨落地的聲音,她沒來由的覺著……若是周新璋已經出了門,大抵是不會返回,只會衝著過來的,像在孫家渡口,在衡山……
剪春看她吃著吃著,就開始咬著筷子看向門口。
一時不明,也跟著看過去,然後扇子險些落了手。
周新璋一身濕漉漉的出現在門廊處,跟著打傘的人都落了後,提著防風燈的隨從更是沒跟上來。
趙青檀展露出了笑,又忍住,快步起身到他身邊,摸著他濕透的衣服,「快去取乾淨的衣服來——」
她說著還提袖擦著他額上臉上的水珠,嘴裡抱怨道,「這麼大雨,你還來。」
「何止是大雨,外頭閃電一道接一道,我縱馬路過樹下,那雷把樹都劈斷了。」
「……」趙青檀瞪大了眼睛,「雷劈了樹,那你——」
「我沒事。」周新璋一邊摘下了發冠,一邊解腰帶,「也不知道是老天爺想劈我被樹擋了,還是那樹招雷劈,連我也護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