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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伐巴

2024-06-01 07:22:23 作者: 彥夢溪

  因為要伐巴國,所以除夕之宴取消,朝堂上下開始備戰,熊貲決定親征。

  桃夭道,「叫別人去不行嗎?楚國多有猛將,斗廉,鬻拳,公子元,公子從誰不行?」

  熊貲道,「征戰沙場,楚皆以國君為先。」

  桃夭道,「那是以前,如今楚為強,國君運籌帷幄即可。」

  熊貲笑了笑,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我好久沒出征了……」

  桃夭不悅。

  熊貲哄道,「此戰我會帶艱兒一同去,伐鄭時,艱兒還小,不懂得戰爭的真正含義,如今他己成年,有些東西該去真正面對了。」能貲不能說得直白,怕她害怕,比如面對死亡,面對血腥,面對嘶殺,只有上過戰場的人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懂得生命,甚至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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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不能不去,好,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征戰,便是伐中原,我叫他們去。」

  桃夭聽言這才緩了臉色,「如此,何人隨征?」

  熊貲道,「子元,斗廉,斗丹。」

  桃夭皺了皺眉,「鬻拳也得去。」

  「鬻拳留守都城。」

  「不。」桃夭反對道,「鬻拳是難得的猛將,對貲哥哥忠心,都城不是還有公子從嗎?有他足矣。」

  熊貲不想鬻拳前往,只想讓他留下好好保護桃夭,雖說鬻拳有些「心思不正,」但他對桃夭的忠心,除了公子從,朝中怕是任何人比不上。

  「鬻拳腿腳不便,的確不便出征,真到了戰場上,怕會誤了他的性命。」

  桃夭聽言低下了頭,的確如此。

  「那,讓公子從去。」

  「這……」

  「貲哥哥……你要平安歸來,還有艱兒,也要平安歸來。」桃夭擔心的眼神瞞是不安。

  熊貲見了心疼,允了。

  子元,斗廉,斗丹都是跟了貲哥哥十幾年的老臣,必是忠心的,但是,她還是擔心。

  「貲哥哥,蔡季所說的那人……你一定要當心呀。」

  有些事防不勝防,特別是那暗中之人,國君這個位置,不用別人說,也知會有人惦記著,但想要顛覆大楚的江山是那麼容易嗎?

  熊貲道,「我會小心。」

  接下來三月在忐忑中度過,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冬去春來,祭祀之後,便要伐巴國了。

  日子的臨近,桃夭越發緊張,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熊貲見桃夭消瘦的神色,笑話道,「這還沒走呢,便如此,真出征了,你該如何?」

  桃夭只摟著他的脖子什麼話也不說。

  熊貲輕咳道,「惲兒還在呢。」

  公子惲正在一旁玩竹鳥,母后做了許多,他一個個拿出來,排放著,一會兒縱隊,一會兒橫隊,對父母二人歪膩己見怪不怪了,懶得偷看,不過父母的話還是聽在心裡。

  「君父放心,我會照顧阿母。」公子惲頭也不回的說道。

  「如此,母后就交給你了。」

  出征頭日,熊貲召見了鬻拳,但見鬻拳行走有些彆扭,不由得問來:

  「這麼多年了,你的腿還沒有痊癒?」

  鬻拳微垂著眸,跪坐於階下,「謝大王關心,己經痊癒了,定不會影響戰鬥。」

  熊貲點點頭,他的傷是他所逼,而這些年來,熊貲也有意疏遠鬻拳,極少單獨召見他,不像以前,還會與他飲酒,甚至留在身邊,但朝中有什麼大事,卻也會聽他的意見。

  鬻拳明白大王心思,對大王是又敬又慚愧,做事勤懇,絕無二心,這讓熊貲欣慰。

  但是……

  「寡人屢次賜你美人,為何不收?」

  鬻拳平淡道,「臣身有疾,不敢耽擱了她人。」

  熊貲冷哼一聲,他到現在還有那點心思,這是讓熊貲惱怒又無奈的地方,他按耐著那莫明的怒火,「大軍出征,都城便交給你了,王后的安危也交給你了。」

  鬻拳愣了愣,「臣遵旨。」

  熊貲本想還叮囑兩句,突然又不想看到他,揮了揮手,「退下吧。」

  鬻拳施了一禮,緩緩而退,忽爾又轉過身來,朝熊貲一跪道,「大王……臣知有罪,但臣沒有他想,臣會保大楚安危,保都城平安,保王后平安,對大王,王后臣忠心不二,以後,大王別往臣處送美人了。」

  言畢,臉色微紅,卻也堅定不己。

  鬻拳磕了一個頭離開了,熊貲但見他的身影,心中無奈,一時又想到他曾經在他面前說過,「臣愛慕王后,臣永遠不會說出來,也不會做對不起大王與王后之事……」

  當真是牛脾氣。

  次日,楚軍十五萬開拔,旌旗遮天,戰鼓磊磊。

  桃夭及眾臣送出了宮門,眼見熊貲蹬車而去,她又急急跑到城樓上。

  初春還帶著一絲寒冷,臉頰,鼻子都凍紅了,她仍不肯離開,隊伍只留下一點影子,她仍不肯離開。

  「母后,你怎麼哭了?」

  公子惲的話讓桃夭一個寒顫,她哭了嗎?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眼角,當真有淚流下。

  為什麼要哭了?

  只因那隊伍里有她最在乎的兩人。

  她希望他們平安,平安的回到自己身邊。

  公子惲從沒有見過軍隊出征的場面,今日見如此盛大,是極為興奮的,但此番見母后的惆悵,收起適才喜悅之色,悄悄的握上母后的手,抬起小臉,「母后放心,君父與太子哥哥很快就會回來了,惲兒在宮裡陪著母后,照顧母后。」

  桃夭這才露出笑臉,牽著兒子的手,三步兩回頭的走下了城樓。

  熊貲走了,太子走了,宮裡冷清了許多。

  屈重主朝政,鬻拳負責都城安危,斗谷負責楚宮安危,鹿鳶時常入宮看望桃夭,倒也安慰了桃夭不安的心。

  半月後,有消息傳來,楚軍到了所那知,在所那知紮營休整了數日,巴國地處南方,比楚還要崇山峻岭,道路也難行,因此楚不能突襲,只能與巴人正面作戰,於是楚下了戰書。

  作戰之地熊貲定在津,眾將無凝。

  桃夭看著地圖上津的位置,這裡地勢較為平坦,適合陣戰,總比深入叢林的好。

  桃夭微微放下心來。

  楚軍十五萬皆是精英,巴國國力遠遠不如楚,此戰若不出意外,必勝。

  不過,正因楚巴兩國勢力懸殊,才引來一些楚將的輕視,比如太子艱對巴國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到了津,太子艱主動請纓要做先鋒,熊貲也想讓兒子鍛鍊一番,便讓太子隨公子元為先鋒,斗廉從左翼做接應,公子從右翼做接應。

  太子很高興,一心想在戰場上立功,公子元又對他一陣猛夸,更讓他得意洋洋起來。

  斗廉因閻敖之事,一直心事重重,女兒孫兒皆被羈押在牢,閻敖仍無影蹤。

  那日與公子元喝酒,公子元提到當年他的嫡子,死得冤,未能報仇,不禁潸然淚水,最愛的兒子沒了,最愛的女兒又受牢獄之牢,極有可能被斬首,他依舊不能相救。

  想他斗氏,斗廉為楚幾代忠心,他也是兩朝元老,大王卻一絲面子不給,心裡己是透涼,對大王的怨言也越來越強烈。

  其實這些年來,因為他己漸老,心中又老有抱怨,逐漸在朝中沒了威信,所謂的楚國第一猛將,己是昔年之事,六年前伐鄭,大王便沒有讓他去,這次若不是因為向大王證實,閻敖是無辜的,拼死請命,怕大王也不會允他參戰。

  允是允了,但不做先鋒,只為側翼,暗忖著,必是大王對他的凝心,心裡更加不平起來。

  於是獨自在大帳內喝酒,公子元走了進來,見了笑道,「明日便在大戰,將軍不怕醉了?」

  斗廉聽了搖搖頭,這些年,也只有他會來看他,也只有他才會想到他。

  「明日一戰還要靠老將軍呢。」

  斗廉冷笑一聲,「我己老也。」

  公子元笑道,「將軍老當易壯。」

  「可惜,大王不信任矣。」

  「只要太子信任便是。」公子元無意一言,斗廉再次冷笑一聲,「不瞞公子,太子心性浮燥,明日之戰,哼,結局如何難說。」

  公子元道,「將軍不信太子,還不信我嗎?」

  斗廉點點頭,「也是,有你如此護著太子,自然太子會勝。」言畢,又持起酒爵來,卻被公子元按住。

  斗廉不解的看著他,但聽公子元笑道,「太子的心思我們都明白,想立功,其實大王也是希望他能立功,所以,明日咱們就幫幫太子,如何?」

  斗廉斜眼一瞟,「幫?如何幫?不是有你嗎?」

  公子元笑道,「不管明日戰況如何,將軍的左翼可不出?」

  斗廉皺起了眉頭,「不出?若太子敗,也不出?」

  公子元挑眉道,「太子怎麼會敗?我會相助太子,我想讓大王看看,在沒有將軍等一些老臣相助,太子也能獨自做戰,且能大勝。」

  斗廉倒也明白了,嗤聲一笑,「太子如此立功心切……是太子的意思,還是公子的意思?」

  「即是太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將軍不出戰,太子不僅不怪,還會感謝將軍,以後太子會重用將軍,相信將軍,將軍依舊是大楚第一猛將,說不定,將軍的家人,女兒,外孫皆會無事。」

  最後一句,說中了斗廉的心思,一時間,沉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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