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宇文軟肋

  宋榭眼眸半眯，露出一絲危險的味道。

  顧季長見她出來，三兩步走到她身前挽住了她的手臂，溫聲道：「如何，可有辦法解毒？」

  宋榭將三人中毒的事情與諸人細細一說，末了嘆了口氣，說道：「這幾種毒天下只有醫聖關越和毒聖蒼溟有法子可解，我無能為力。」

  裴大夫滿眼的讚許，點頭道：「確實如此。寒毒和火毒以及那薰草之毒，我輩行醫之人也只聽過。聽說……好像已經失傳很久了。」

  在座的諸人要麼是此前行走過江湖，又或是江湖中人，當然知道宋榭和裴大夫所說不假。

  譬如，寒毒。

  寒毒種類頗多，但以司雪洲的最為厲害。司雪洲地處九州最西北之地，西臨西滄海，終年被冰雪覆蓋，境內雪鳶山乃是棣河的源頭。傳聞司雪洲掌燈使司雪晴居於最西北的崑崙之巔，鎮守重生殿。此人乃是創世神夏昌的九個徒弟中唯一一個擁有半人之體的神，生來便擁有司雪之力。

  

  崑崙之巔下的城池名為滄瀾城，便是司雪晴賜名。居於司雪洲的百姓，天生較普通人耐寒，可那邊有一處地方尋常人根本不敢踏足，那便是滄海冰原。

  寒毒……便是從滄海冰原而來。

  宇文涿聽罷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遂問道：「不知舍妹所中是何毒？」

  「是火毒哦。」

  裴闕聽到他問話，又見宋榭似乎不怎麼待見宇文涿，便搶先說道。

  宋榭眉頭斂了下，反手握緊了顧季長的手，眼睛微眯。——你有沒有覺得宇文涿有些奇怪？還有，他是如何知道雲小樓將宇文澄帶回來了？

  顧季長目光從宇文涿臉上掠了過去，輕輕點頭。——是有些奇怪。

  宇文涿剛才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宇文澄的事情，只說是為了顧季長邀約他之事。宇文澄安然無恙，還是雲小樓提起來的。但是，方才顧季長看得清楚，宇文涿聽聞其妹尋回並沒有半點的驚喜，反而有些詫異。這很不符合情理。

  宋榭捏了捏顧季長的手掌，唇角綻出一絲笑意。——無妨，反正這毒只有關越和蒼溟有法子。咱們靜觀其變，看看宇文涿會不會為了他妹妹將關越在東宮的事說出來。

  顧季長失笑，微微側頭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緩緩搖頭。——你啊……

  謝瑾並沒有覺察到兩人之間細微的動作，可謝瑾卻發覺了。他唇角微微一翹，看來這兩人已經有了盤算，且看他們怎麼唱這齣戲吧。

  雲小樓「嘖嘖嘖」了兩聲，「哎呀呀，這下完了。關越前些日子云游去了，蒼溟身在南疆十萬大山之中，誰能找得到啊。嗯……我看啊，乾脆別救了。」

  「不行！」

  顧季長和宇文涿異口同聲道。說完，兩人又互相看了眼，眉宇間都有幾分愁意。

  謝瑾點頭道：「兩位公子說的對，確實不能不救。案子能不能查清且不說，他們可都是鮮活的生命，本官又豈能看著他們死？」

  說著，他起身朝著雲小樓微微一拜，「雲樓主，還得勞煩你四處打探他們的下落，本官必有重謝。」

  「不必，我知道關越在哪。」

  宇文涿沉沉吸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宋榭看顧季長，眼底全是奸計得逞的笑意。——看來，那宇文澄便是他宇文涿的軟肋。

  顧季長揉了揉宋榭的腦袋，笑得意味深長。——這也是我跟他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敵人的緣由。他這個人雖然城府深，可他卻不是個冷血之人。

  宋榭眉頭微挑，看著顧季長唇角勾起。——哦？聽你的意思，你好像還蠻欣賞他？可是，我不喜歡這個人。他……和秦婓是一路人。

  顧季長嘴角抽抽，苦笑。——行，你不喜歡我以後便跟他少來往。

  雲小樓見宋榭和顧季長沒有動靜，回頭瞥了兩人一眼。「我說，你們兩個人能不能收斂點？」

  宋榭微微抬眉，聲音冷冰冰的。「哦？收斂？你看我像是會收斂的人嗎？」

  雲小樓撇嘴，低下頭去臉都快塞到杯子裡去了，心道：是是是，你們師徒兩個人還真是像，字典里恐怕根本就沒有收斂兩個字。

  宇文涿方才在思索宋榭說的解毒的事情，但方才他道出了關越的事情後，也有注意到二人的神情。見他們兩人你儂我儂的，心中頗不是滋味。

  聽宋榭如此說，而顧季長一直寸步不離，宇文涿眼中有幾分失落，但很快掩了過去。

  謝瑾看了眼宇文涿，心道：糟糕，便出言道：「宇文公子知道關越在哪？」

  宇文涿聽到他這話，連忙應聲道：「知道，他被我請到了京都，我這就讓人去請他過來。」言罷，他朝半空中招了招手。

  就聽衣訣聲起諸人面前多了一年輕公子，一身黑衣英姿颯爽，面部五官冷峻，微微俯身朝宇文涿施禮。

  正是宇文涿的心腹阿綾。

  「公子。」

  宇文涿思索了下，聲音沉沉道：「即刻去將醫聖請過來。」

  阿綾略有些震驚，可抬眸時見宇文涿朝他使了個眼色，也不敢再多說，連忙退了下去。

  裴闕從裴大夫懷中爬了出來，跑到宋榭身邊，拽著她的衣角，疑惑道：「音姐姐，我想聽關於東嶽大陸之前的事情。嗯……就是很早之前神魔大戰，還有那撫仙宮的傳聞。」

  宋榭怔了下，戳著他的臉頰，「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裴闕笑眯眯的看著宋榭，思索道：「這世上有神仙，神仙可以御劍，聽起來就很好玩啊。」

  呃……

  宋榭扶額。這個理由好像沒法反駁。

  顧季長將裴闕抱了過去，蹭了蹭他的鼻子，「我講給你聽吧。」

  「好啊。」

  裴闕歡快地鼓掌，與顧季長和宋榭坐到了那邊檐下的長廊上。

  宇文涿與裴大夫和謝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可他的目光總也有意無意地從宋榭身上掠過，眼中有驚訝，也有好奇，更多的卻是一份失落。

  宇文涿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第一次看到宋榭的時候會有那種感覺。他細細想過，可是卻得不出個結論。如果自己真的對宋榭動了心，那也屬正常。

  這個女子看似普通，可她單單站在那裡，渾身便散發著耀眼的光芒，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宇文涿暗暗嘆氣，入了口的茶也變得苦澀無比。

  良久，宇文涿狠狠咬牙，掃了眼那邊的宋榭，暗地裡打定了主意。不管宋榭和顧季長兩人如何，他喜歡的東西，一定不能錯過。

  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准，先來後到也未必就能走到最後。

  宋榭感覺到宇文涿的目光，唇角扯出一絲冷意。她揉了揉裴闕的臉頰，聲音輕柔。「其實啊，這世上一直有神仙的哦，不能因為我們看不到，就覺得他們不存在。」

  她略微一頓，又道：「很多事情只要你相信，就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