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各有疑慮

2024-06-01 05:11:30 作者: 江挽衣

  遠處的屋頂上,宇文涿看著府衙內諸人,幽幽說道:「原來,你也和雲小樓相熟。沒想到,這案子真的牽扯到了秦家……」

  說話間,他手中的半塊玉佩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一絲殷紅落在了上頭。

  「吱呀……」一聲,身後的屋門開了,裴大夫提著藥箱滿臉愁容走了出來。

  宋榭見他出來了,黑色的眸子裡幽光閃現。那張俊俏的臉半張隱在了光陰里,半張透著柔色。手中的茶盞里,裴闕踮著腳又給她添滿了。

  裴大夫將藥箱往桌上一放,落座後向裴闕招了招手。

  

  裴闕三兩步跑了過去,撲到他懷裡,仰頭問道:「爹爹,那幾個姐姐的病很兇險嗎?」

  裴大夫接過宋榭遞來的茶盞,潤了潤嗓子後,朝眾人說道:「那幾個姑娘得的倒不是什麼急症,就是中毒了。這毒有點棘手,我是解不了。」

  說著,裴大夫眉頭一擰,看向了宋榭,「要不……你去試試?」

  宋榭眯起了眼睛,略作思索,言道:「我先去瞧瞧。」

  「我陪你去。」

  顧季長也跟著起了身。

  宋榭扭頭看了他一眼,秀眉蹙起,「那可不行。裡面的都是女兒家,你進去不方便。」話畢,向裴闕說道:「明遠,你跟我去吧。」說著,將裴大夫的藥箱一併帶了進去。

  裴闕摸了摸腦袋,疑惑道:「可是……可是我不會解毒啊。」

  走到門口的宋榭回過頭來,笑道:「是讓你幫我打下手的。」

  「嗷!」

  裴闕眉頭舒展開來,噠噠噠地跑了過去,跟著宋榭進了屋子,順手關上了屋門。

  謝瑾的心思仍舊在雲小樓送來的那半塊玉佩上。之前他就聽聞拂月城那邊發生了命案,死的那家人的老爺曾是赤羽軍舊部。百姓議論紛紛,有人提到那家人被滅門就是和十五年前的舊案有關。

  不對。

  謝瑾暗暗搖頭。秦冬濟死的那年,他剛剛入仕。雖然和秦冬濟沒有過多的交往,但他知道那個人的性子。若他真的意圖謀反,陳玄正領著巡防營的人闖入秦家時,他就不會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秦家百餘口慘死,而他也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拂月城那家老爺是秦冬濟的副將,也是個忠厚之人。那事情至今已過去了十五年之久,他就算是想為秦家翻案,依著他的勢力,根本不可能辦到。

  所以……這件事肯定和秦家沒有關係,必是有人栽贓。

  更何況,半塊玉佩罷了,又能說明什麼呢?

  顧季長查過宋榭的底細,摩挲著手中的半塊玉佩,他微微側頭看著關閉的屋門,不知為何心中生出幾分擔憂來。如果宋榭真的和當年的棣棠之亂有關……

  唉……

  顧季長暗暗嘆息,目光卻又堅定了起來。就算宋榭真的和當年舊事有關又如何?哪怕是刀山火海,又或是為那些冤死的人翻案,他顧家也賠得起,他顧季長也樂意。

  顧季長眼間露出笑意來,伸手摸了摸臉頰,想到了夢境中的許多事。或許,那些都是真的吧。這樣也好,前世今生,再許來世,便是他和宋榭之間的緣分。

  雲小樓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拽著裴大夫躲到一邊閒聊去了。不是他不關注這案子,而是這些事情本就與他沒有關係。他做的,不過是在幫顧季長而已。

  實際上,雲小樓和白語塵兩人私交不錯。當初,白語塵收宋榭為徒的時候,雲小樓就問過他關於宋榭的事情。可白語塵的口風很緊,半個字也不吐露,只顧吃酒。

  雲小樓方才看到宋榭和顧季長那般親密,並非是對顧季長不滿。他憂心的是,顧家那高牆大院,就如同是一座牢籠,宋榭那般的性子,又豈肯做那金絲雀?

  宋榭入了屋中,就見那邊榻上躺著一女子,約莫十六十七歲,著了身粗布麻衣也難掩其秀麗相貌。柳眉桃花眼,唇角梨渦又平添了幾分俏皮。

  裴闕湊了過來,仔細瞧了眼那女子,出聲道:「這位便是白家的白萱歌。音姐姐,那邊的是宇文澄哦。」

  宇文澄?

  宋榭心頭一動,朝裴闕指的那女子走了過去。

  那女子樣貌與宇文涿確實有幾分相似,臉頰圓圓的,一雙杏眼,鼻頭圓潤,嘴角有酒窩。她身上的衣衫倒是乾淨,看料子應是臨海那邊特產的織錦。

  宋榭眉頭皺了起來,按宇文涿的說法,宇文澄失蹤的時間比白萱歌他們晚很多,且此前眾人都有猜測,宇文澄的失蹤或許和白萱歌等人失蹤沒有關係。

  可,為何宇文澄會和白萱歌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莫不是他們之前猜錯了……

  宋榭的手落在了宇文澄的手腕處,探查之下眉頭攏地更緊了。這宇文澄的脈息浮浮沉沉,與常人一般無二,可鼻間氣息微弱,確實有些怪異。

  裴大夫說她們幾人中的毒有些棘手,倒也不是胡謅。

  「明遠,幫我取他們幾人的血。」

  宋榭回頭朝裴闕說了聲,自個向白萱歌走了過去。

  白萱歌的氣色較宇文澄更顯蒼白,氣若遊絲,可她的脈息卻大有洶湧之勢,跳動之時兇悍有力。肌膚觸碰之下,她的周身滾燙,皮膚顯現出微微的紅色。

  屋中靜謐,夏日本有些炎熱,可屋內卻冷得如同冰窖。裴闕不知何時燃了火盆,柴火劈里啪啦的聲響,聽得人心頭一顫。

  宋榭伸手揉了揉,白萱歌和宇文澄中的毒……並不是同一種。

  「音姐姐。」

  裴闕喚了一聲,宋眉心榭忙朝他走了過去。就見他盯著桌上的白瓷碗,眉頭擰成了川字。

  「音姐姐,你看哦。」裴闕指著左邊的白瓷碗,「這是從宇文澄身上取來的血,是藍色的。」

  他又指著中間的瓷碗,「這是白姑娘的,血色很淡,好像被稀釋過一樣,又透著淡淡的橘色。」

  裴闕的目光落到了最右側的瓷碗中。「吶,這是那位姑娘的。她的血……紫色的。」

  說完這些,裴闕仰頭看著宋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爹爹以前給我看過一本醫術,我記得上面有記載,藍色的應該是寒毒,橘色的是熾離毒,那紫色的好像叫什麼薰草……」

  宋榭沉沉吸了一口氣,點頭。

  裴闕說的一點都沒錯,她們三人中的毒是三種不同的毒藥,不會致命,但會讓人長睡。即便是醒了,也會陷入幻想之中。重要的是,這三種毒來處也不同。

  所謂「寒毒」分為好多種,大多數來自於北疆又或是西北司雪洲。熾離毒乃是火毒的一種,來自東南臨海一帶。薰草……是西南煙瘴之地才有的。

  宋榭嘆氣,與裴闕一道出了門。

  「雲小樓你不是說找到了五名女子,另外兩人呢?」

  宋榭邊關閉屋門,邊向雲小樓問道,誰知卻沒有人回應。

  她抬頭去看,就見院落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正是宇文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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