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你是哪個

  就在向北從內洞裡面摔出來的一瞬間，內洞裡面的幾個人都變了臉色。就見這時內洞裡面的空氣瞬間變得渾濁了起來，他們幾個的身影就像是置身於濃濃煙霧之中似的，開始變得朦朧起來。

  這時候，倒在地上的向北掙扎著爬了起來。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一顆蠶豆大小的小蠟丸，捏碎了蠟皮，將裡面的藥丸直接吞進了肚子裡。向北吞進去的正是幾年前我從吳仁荻手上得到的那種長生不老的藥丸。見到這種變化，我正想上前趁向北身負重傷，長生不老藥丸生效前把向北結果了時，卻被孫胖子攔住：「辣子，這事兒不對，長生門裡面還套了個陣法。先別動向北，老吳他們好像出不來了，向北一死他們就更別想出來了……」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向北的樣子已經發生了變化。只見他本來有些捲曲的黑色頭髮上，冒出來了蒸蒸的熱氣。隨後，向北頭髮上的黑色素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快速褪去，本來滿頭的黑髮片刻間已經變得雪白。

  頭髮再次變白以後，向北才慢慢地將扎在心口的短劍拔了出來。雖然他重獲長生不老的體質，不過將短劍從身體裡面抽離出來的痛楚還是讓他疼得滿頭大汗。短劍拔出來後，雖然傷口處還有鮮血流出，不過沒過多久，流血之勢便慢慢地自動止住。

  滿頭大汗的向北抬頭看了我們三個人一眼，喘著粗氣說道：「剛才那麼好的機會，你們為什麼都不動手？那樣的機會既然沒有抓住，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向北的狀態好了很多。他擦了一把汗，摸了摸自己的白髮，自言自語地說道：「徐祿的丹藥還真是一絕，一點燥性都沒有。如果當年吃的也是這種丹藥，就不用受那種洗髓之苦了……」

  向北自言自語的時候，孫胖子仍在關注內洞裡面幾個人的情況。現在裡面已經炸開了鍋，除了吳仁荻還在擺造型沒有任何動作以外，剩下的歸不歸、廣仁他們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從裡面出來。剎那間，內洞裡面雷聲隆隆，還有數不清的爆炸聲響起來。不過內洞門口的地方，好像被一扇看不見的牆給堵住了，任憑他們怎麼「狂轟濫炸」，也不能夠破「門」而出。

  向北完全不理會裡面那些人的情況，看得出來，他對將老吳他們困在內洞裡面的陣法相當放心。這個應該就是之前屠黯所說的，向北找到的可以克制住吳仁荻的東西。如今的效果，向北應該相當滿意了，可能都超過了他自己的預計——不單將吳仁荻克制住了，順帶連歸不歸、任叄以及廣仁師徒都被關裡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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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指望吳勉他們了。」向北順著我和孫胖子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內洞裡面的吳仁荻他們，又對我們三個人說道，「裡面的陣法是大方師專門為吳勉設計的，他們會在那裡面一直待到海枯石爛。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他們仍待在洞裡面……」

  孫胖子看著內洞裡面的吳仁荻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本來招牌一樣的笑容完全消失。看著還在回味白髮感覺的向北，說道：「你剛才吃的藥丸，徐祿早就給你了吧？你為了把老吳他們引進去，硬是撐到最後一刻才吃下去。不是我說，能把自己逼到這個份兒上，也是辛苦你了……」

  一次將生平最大的幾個對頭都關了起來，向北的心情好得無以復加，並不在意孫胖子的話外之意，甚至起了貓戲耗子的心思。他也不怕我們三個人跑了，哈哈大笑了幾聲，這才沖孫胖子說道：「如果提前就變成白髮的話，剛才刺進心口的那一下子，還會有人信嗎？」

  「他們這輩子淨是關別人了，什麼時候想過被別人關？」孫胖子輕輕地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內洞裡面面沉似水的廣仁，有些無奈地繼續說道：「你說別人被關進去倒也罷了，廣仁你被老吳關了上百年，就沒有受到一點教訓嗎？」

  幾句話說完，孫胖子又將目光對準了向北，對他說道：「反正也是落在你手裡了，正好有幾個疑問麻煩你給解解。之前你帶著屠黯和辛無病滿世界轉悠，應該就是為找擺這個陣法所需要的法寶了吧？不過這些法寶你們早就拿到手了，為什麼一直拖到現在才動手。不是我說，早有這樣的陣法，何至於你被……我們吳主任逼得那麼慘？」

  向北勝算在握，也不怕我們耽誤時間，竟然有問必答地回答道：「這樣的陣法，我本來有一大一小兩套。小陣法可攻，大陣法可守。不過那個小陣法需要的東西太多，實在湊不齊那麼多的東西，我才退而求其次，弄了這麼一個陣法。」

  孫胖子看了一眼還鑲在牆壁坑裡的徐祿，指著他，對向北說道：「徐祿也不知道吧？」

  向北沖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徐祿笑了一下，隨後說道：「如果他知道的話，剛才就不夠逼真了。好了，回答問題的時間到了，下面是我的時間了。我也有句話要問問，徐祿這裡有將種子取出來的方法，沈辣，這次應該不用我再廢話了吧？」

  看向北興奮至極的樣子，我將罪罰雙劍拔了出來，將種子的力量灌注進去之後，兩把短劍上面的劍芒好像軟鞭一樣沖了出來。向北見到這幅場景，臉上的笑容更盛，看著我說道：「沒想到種子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姓沈的小子，你真以為這種程度的種子就能把我怎麼樣嗎？不過再感覺一下種子的力量也好，以後再想感覺都沒有機會了。」

  說話的時候，向北將剛才丟在地上的短劍撿了起來，不再說話，反手將短劍電閃一般朝我的腦袋甩了過來。好在種子成長之後，我也早已不是吳下阿蒙，當下我將兩柄短劍的劍芒對準短劍飛來的方向甩了出去。

  「當」的一聲脆響，向北甩過來的那支短劍被罪罰雙劍的劍芒攪成了幾截。隨著我手腕一翻，碎成幾截的短劍又朝向北的方向飛了回去。

  不過短劍碎片甩回去的一瞬間，向北已經從原地消失。轉瞬之間，一道人影出現在我身邊。當下我來不及多想，直接又將兩把短劍的劍芒甩了過去。人影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向後退了幾步，暫時避開了兩把短劍的劍芒。

  以前向北出現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攆著我和孫胖子到處跑，沒想到現在竟然可以暫時和他打個平手。我心裡也明白，現在的我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看起來雖然熱鬧，但等向北熟悉了我的套路之後，我就沒現在這麼輕鬆了。現在趁我還能抵擋一陣子，得讓孫胖子和楊梟快走，現在只有一個上善老和尚還吃得住向北，希望我還能支撐到上善老和尚來的那個時候……

  「大聖，你和老楊先走，這裡我撐著……」當我回頭催促孫胖子和楊梟快走時，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的楊梟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臉上透出來一絲熟悉的冷笑，沖向北說道：「一大一小……徐福也真是看得起我。」

  說話的同時，楊梟臉上的肌肉開始抖動起來，片刻之間，又一個吳仁荻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愣了一下，再往內洞裡面看時，就見裡面的那個吳仁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我剛才還在心裡念叨著的上善老和尚出現在內洞裡。他蹲在剛才吳仁荻站的位置，笑嘻嘻地看著我們這邊的情況。

  這時，我的腦海中終於把剛才徐祿的話補全了——不對，這是什麼？這不是方士一門的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