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目標轉移

  一瞬間，我終於明白剛才內洞裡面的那個「吳仁荻」為什麼那麼喜歡大嘴巴抽人了。不過上善老和尚的偽裝也真是滴水不漏，老吳的那些招牌動作都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就算是我們這樣幾乎天天守在吳仁荻身邊的人都沒有發現破綻——好吧，孫胖子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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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到「楊梟」變成了吳仁荻之後，向北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他下意識想借五行遁法逃走，身形一動，這才想起來這裡不能使用遁法。這下向北的臉色變得雪白，黃豆粒大小的汗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來。

  自己找遍了大江南北、國內國外無數地方，費盡心思、千辛萬苦才湊齊觸髮禁陣的寶貝，卻只關了個假的吳仁荻。剛剛還爆棚的成就感一瞬間崩塌，排山倒海一樣的失望讓向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身子好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勉強穩住了心神，他才敢直視吳仁荻，說道：「好一個挾彈者，又在其後。沒想到最後我還是逃不過你的手掌心。這次你打算怎麼處置我，殺還是押？」

  「你還心存僥倖，妄想和廣仁一個待遇嗎？」吳仁荻冷冰冰地看了向北一眼，說道，「我和廣仁只是私怨，你就不同了……」

  說完這幾句話，吳仁荻突然轉頭看了一眼我和孫胖子，隨後慢悠悠地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句話肯定不是對我說的，就見孫胖子沖吳仁荻齜牙一笑，說道：「老楊被翻盤翻了那麼多次都沒有出事，就是仗著血遁之法才活到現在的。吳主任您讓他在這個不能使用遁法的洞穴一待就是十幾天，這已經夠為難他的了。不是我說，就算有歸不歸、廣仁這樣的大咖，可老楊連一點要找後路的意思都沒有，這就不像他的風格了。而且大楊沒有跟著一起進來，這不就是怕他看出來老楊是假的嗎？把這幾條串起來，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說到這裡，孫胖子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還蹲在地上，正笑呵呵地看向我們這邊的上善老和尚，接著笑嘻嘻地對吳仁荻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件事情沒弄明白，您是怎麼說動老佛爺裝扮成您的？不是我說，就這件事，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老佛爺就好口吃的，要說您老請他吃頓飯，八成您也做不出來。我就納悶兒了，老佛爺怎麼會這麼痛快就答應的……」

  說到這個，吳仁荻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孫胖子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繼續一個勁兒地打聽老吳是怎麼說動上善老和尚答應幫忙的——這個忙還幫得這麼徹底，如果吳仁荻不下點血本，以上善老和尚的性子，八成不會答應。

  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孫胖子，吳仁荻緩了口氣，這才說道：「想知道上善是怎麼來的，你為什麼不去問他？」

  吳仁荻的話剛剛說完，就見蹲在內洞裡面的上善老和尚笑呵呵地擺了擺手，沖我們這邊說道：「我的事兒不急，你們先忙你們的。慢慢來，等把向北收拾了，我們再說我們的事兒……」

  上善老和尚這幾句話說完，老吳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起來。當下他不再理會孫胖子和上善老和尚，扭頭看向正偷眼看他的向北，冷冷地哼了一聲，對這個出氣筒說道：「還有什麼要向徐福說的嗎？這個我可以想辦法讓人轉達一下。如果沒有的話，那就下輩子見了。不過在解決你之前，還要把你魂魄裡面那點零碎清理出來。」

  說話的同時，老吳朝向北的方向虛抓了一把，就見向北痛苦地大叫了一聲，隨後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就在他顫抖的同時，一個和向北一模一樣的魂魄被吳仁荻憑空抓了出來。

  將向北的魂魄抓出來之後，吳仁荻伸出另外一隻手，憑空對著這個魂魄擠壓起來。吳仁荻每擠壓一下，向北魂魄的顏色就暗淡幾分。等這個魂魄灰敗不堪時，吳仁荻才鬆手，讓這魂魄重新回到向北的身體裡面。

  看得出來，剛才這兩下子對向北的傷害極大。這時的向北整個人癱倒在地上，來回翻滾，不停地哀號著。這慘叫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我都生出一種過去替他了結痛苦的衝動。

  不過吳仁荻在場，怎麼也輪不到我和孫胖子動手。一直等到向北的慘叫聲小了一點之後，吳仁荻才對他說道：「把你寄藏在魂魄裡面的術法剝離出來，省得到了下面，被你逼死的無主孤魂不敢找你算帳。別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有些罪就是要等你下去之後再受的……」

  這時候向北已經咬牙止住了慘叫聲，他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有些歇斯底里地對吳仁荻喊道：「那你現在該動手了吧？來啊！你動動手指就能做到了，還在猶豫什麼！動手啊！你不會是怕徐福知道我死在你的手上，回來找你的麻煩吧？你吳勉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現在怎麼不敢動手了？」

  看著已經有些癲狂的向北，吳仁荻冷冷一笑，說道：「當年我答應過徐福，儘量不找方士一門的麻煩。誰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我和方士的恩怨就沒有斷過。雖然死在我手上的方士也有幾個，不過徐福的嫡傳弟子卻是一個都沒有，今天我也不想破這個例……」

  突然之間出現了一根救命稻草，向北的眼睛當場就瞪了起來，他好像看到了轉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吳仁荻，等他說出後面的話。

  老吳頓了一下，扭頭看了我和孫胖子一眼，對我說道：「你來送向北最後一程吧。你的種子差不多快要成材了，不過還需要一點點動力。上一次你是以為孫德勝死了，才成長了那麼一點點。要不然讓這個胖子真死一次吧，也許種子的成長會在我的意料之外。」

  「憑什麼……」孫胖子的笑容開始僵硬起來，雖然心裡明白老吳不會讓他真死，不過老吳經常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要怎樣再折騰他一次。對付大天狗那次，真是差一點就要了孫胖子的性命，就算他命再好，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撐過去。

  吳仁荻沒有搭理孫胖子，轉頭對還在發愣的向北說道：「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沈辣替我動手。如果你能從他手下活命的話，我就放你從這裡出去。不過如果你連他都對付不了的話，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

  「那我認命了……」本來還萎靡不振的向北，聽到是跟我動手的時候，身子突然直了起來。先調整了一下氣息，本來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血色，看了我一眼，對吳仁荻冷笑道，「如果我拿捏不住分寸傷了這個小傢伙，你不會又想替他報仇吧？」

  「那就是他的命。」吳仁荻冷冰冰地繼續說道，「簡單點說，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明白了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向北說話的時候，嘴裡突然發出一陣好像貓頭鷹一樣的笑聲，隨後朝我勾了勾手指頭，說道，「小傢伙，看來今天還不一定是誰要去投胎了……」

  本來吳仁荻伸伸手指頭就能辦到的事情，沒想到最後卻落到了我身上。就在我發愣的時候，身邊的孫胖子在我耳邊小聲地嘀咕道：「把心放肚子裡，不是我說，誰出事老吳也不能讓你出事。你真有危險的時候，老吳一定會動手的。放心，他說了不算的事情多了，不差這一件……」

  孫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吳仁荻那帶著冰碴子的聲音：「我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