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最後一程

  說話的同時，吳仁荻慢慢地向徐祿走過去。他每走一步，徐祿就向後退一步。等吳仁荻站到內洞門前時，徐祿的後背已經貼到了內洞裡面的牆壁。正當我以為一場大戰即將上演時，吳仁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用眼白看向內洞裡面的徐祿和向北，說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自己出來的話，一會兒我給你們留口氣……」

  

  「如果我不出來呢？」徐祿繼續死鴨子嘴硬，靠在石壁上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也給你個機會，你進來的話，一會兒我也給你留口氣。」

  「那你們就沒機會了。」說話的同時，吳仁荻已經邁腿進了內洞。就在老吳踏進內洞的一剎那，裡面的空氣突然凝結了起來。吳仁荻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微微有點詫異，他當著徐祿和向北的面原地轉了一圈，嘴裡喃喃自語說道，「沒想到啊，這裡面有點意思……」

  就在老吳自言自語的時候，徐祿的身子一晃，突然從石壁旁消失。隨後，一股冰冷的氣息排山倒海一樣從內洞裡面傾瀉出來。饒是門外站著的是歸不歸、廣仁這樣大神級別的人物，見到這種陣勢，也紛紛移動身形躲開這股氣息。

  當徐祿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人已經站到了吳仁荻身後，手裡面多了一根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大腿骨，舉著這根大腿骨棒子就沖老吳的天靈蓋砸了下去。剛才徐祿原地消失的時候，吳仁荻的臉上就開始冷笑起來。徐祿出手時，老吳不躲不擋，手裡面多了一柄短劍，他也不回頭，直接反手朝背後徐祿的咽喉刺了過去。

  這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徐祿沒想到吳仁荻這樣的身份，也會用這種拼命的招式。不過他的性命寶貴，實在犯不上和吳仁荻同歸於盡，當下將手中的骨頭棒子轉了方向，朝吳仁荻刺過來的短劍砸了過去。

  耳邊就聽見驚天動地的一聲響，就這一下子，吳仁荻手中的短劍被迸飛，而徐祿手中的骨頭棒子也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就在徐祿準備用手上只剩下一尺來長的半截骨頭再給吳仁荻來一下子的時候，老吳已經回過身來，這時的吳仁荻渾身上下都閃著火紅的電弧，招式還和剛才一樣，也不管徐祿刺過來的半截骨頭，揮舞著滿是電弧的右手，對準徐祿的腦袋打了過去。

  這次徐祿也橫下心了。當下他也不再猶豫，手中的半截骨頭釘子一樣扎到吳仁荻身上，這時吳仁荻的拳頭也擊中了徐祿的胸口。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徐祿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就在他消失的同一時間，我身邊七八米遠的洞壁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滿是龜裂紋路的大坑，大坑中央掛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徐祿。

  「不對……這是什麼……」徐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內洞裡面肩膀上被扎了一個血窟窿的吳仁荻，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兩道赤紅色的閃電從吳仁荻手上連珠炮似的飛過去，結結實實地砸到徐祿身上。徐祿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昏倒在大坑裡面。

  見徐祿終於暈倒，吳仁荻將扎在肩頭上的骨刺拔了出來，隨手扔在地上，也不管肩頭還在流血的傷勢，扭頭對向北說道：「連徐祿這樣的人物你都能找到，也算你費了點心思了。不過現在看來你這點心思算是白費了——再給你一次機會，自己了斷了吧……」

  說話的同時，剛才被徐祿迸飛的那柄短劍再次回到了吳仁荻的手上。他將短劍丟到了向北身邊，說道：「你是徐福的關門弟子，自己下手了斷，也算是給他留點臉面吧。」

  向北的定力倒是不錯，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腳前的短劍。雖然額頭的冷汗一個勁地往下流，但他倒是鎮靜得很，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既不去撿短劍，也不求饒。看起來也不像是嚇呆了的樣子，更像是豁出去和吳仁荻耗時間，能多活一秒都是賺的。

  見向北沒有任何反應，吳仁荻微微地搖了搖頭，轉身對我們這些人說道：「你們誰進來送向北一程……」

  確定徐祿真的暈了之後，歸不歸、廣仁他們這才一齊來到內洞門口。聽了吳仁荻的話，他們幾個幾乎同時擠進內洞裡面。長生門雖然已經毀了，不過他們也想見識一下長生門裡面的情況。唯一一個聽吳仁荻的話，準備送向北一程的就是屠黯了。本來我也想進去湊湊熱鬧，不過還沒等我過去，就被孫胖子一把拉了回來：「辣子，等一下，等向北徹底交代了再進去。誰知道一會兒他臨死之前會不會發瘋，再咬著誰。裡面都是高人，真出事的話也是你我這樣的老實人倒霉。看看情況再進去吧……」除了我們兩個以外，楊梟也沒有進去湊熱鬧，裡面高人太多，實在沒有他能摻和的地方。

  老屠本來就是為替辛無病報仇來的，現在聽到有手刃仇人的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屠黯進到內洞裡面，幾步走到了向北的身前，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短劍，直起身來之後，對向北說道：「沒想到最後送你走的人會是我吧？下去之後別忘了跟辛無病道歉……」

  「你也配！」見到短劍被屠黯撿起來，向北的眼睛馬上就瞪了起來，一聲怒喝之後，他盯著屠黯的眼睛，說道，「我是大方師徐公諱福的關門弟子！你是什麼人？一個被逐出門牆的棄徒，有什麼資格來了結我的生命？你的名字還在大方師法旨傳殺名單之上，就不怕再見大方師之時，他老人家給你降下不赦之罪嗎？」

  最後幾句話說得原本滿臉殺氣的屠黯頓時呆立在當場，不自覺想到再遇上大方師徐福的場景，還真讓他有些不寒而慄起來。見屠黯臨門一腳下不了手時，老傢伙歸不歸笑了一下，幾步走到屠黯身邊，伸手將他手中的短劍接了過去，笑呵呵地對向北說道：「雖然說我老人家也是被逐出門牆的棄徒，不過我來動手送你最後一程的話，徐福對我總不好意思說點什麼吧？你放心，一會兒下手的時候，絕對讓你感覺不到疼……」

  「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動手……」對上歸不歸，向北的底氣明顯要弱上很多。他深深吸了口氣，朝老傢伙伸手要過了短劍，將劍尖對準自己心口，下手之前對歸不歸說道，「我沒有了白髮的體質，這一劍刺進去之後絕沒有再活命的可能。等我了結之後，將我的骸骨送回到大方師的船上，我的魂魄由大方師處置，就算是灰飛煙滅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說到這裡時，向北後退了幾步。隨後猛地將劍尖扎進了自己的心窩，劍尖從他的背後穿了出來。巨大的痛楚之下向北並沒有仰面栽倒，他的身子搖搖晃晃地倒退了幾步，好容易站穩腳步，臉色漲紅地對面前的吳仁荻、歸不歸等人說道：「這下子……就可以……一了百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向北的身子再也支撐不住，身子直挺挺地向後摔去，這一下直接從內洞裡面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