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在不同情境下，美貌與年齡具有不同的優勢。

  說實話，馮曉棠從來以欣賞的眼光看待梁筱悠的存在，她有自知之明，從沒想拿自己與她作比較，一是比不過，二是沒必要。

  葉崇光談戀愛，不會取決於因為誰好誰壞而走到一起，最大的原因無非是與誰在一起更自在更舒心做為擇偶標準。

  馮曉棠恢復記憶以後，就對梁筱悠釋然了，她不再視對方為強勁的對手，她變得通情達理，因為記憶里的她，對葉崇光是全情投入以及百分百信任的。

  戀愛期間，他沒做出過任何不利於戀情的舉措，更沒有和哪一位女性有過多的接觸，他向來避嫌又潔身自好，就連飲酒也克制到有些過於自律，他甚至憑藉超強意志力戒了煙。

  這次的復吸，一大部分是因為她的離家出走，不然她猜不出其他原因。

  馮曉棠恢復記憶一事，並沒有公之於眾，一方面是知道的人本就寥寥無幾，另一方面也覺得還不到時候，畢竟剛恢復沒久，她不清楚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之類的。

  這個秘密只有尚早早知道。

  不過尚早早是個工作狂，她沒高興多久，就又逼著馮曉棠改劇本，今天約談的女導演，也是尚早早物色過的最滿意的一個。

  女導演叫夏黛，她抽慣了電子菸，幾乎煙不離手，有過兩部較為知名的代表作，人倒是沒有架子，談吐也一點不趾高氣揚，有事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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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馮曉棠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編劇沒有偏見，她實話實說：「我看過你的原著，前半部的文字很有靈性，到了後半部分，大概是摸到了門道，已經在文字表達上有了些許技術性。可見，你非科班出身吧？」

  馮曉棠放下手中的酒杯，像學生回答老師的問題一般拘謹：「不是，小說只是我無聊時候冒出的一個想法。」

  「這很好，學院派並教不出來一個引人入勝的好故事。」夏黛應該是對馮曉棠具備一定好感的，她沒有直面給出犀利的點評，多是以中肯的誇讚為主，她了如指掌般問：「如果我沒猜錯，這是一本真人真事改編的小說吧？」

  馮曉棠驚訝於她的感覺如此準確，尚早早見狀迭口否認：「不是我說的！」

  也就變相承認了夏黛的猜測。

  馮曉棠會心一笑，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不過可以不把這一點當成影視劇的噱頭來炒作嗎？」

  尚早早一口答應：「當然！」

  葉迦樹應和：「我也沒這個膽，萬一給我哥嫂日後的生活造成了困擾，我不得提頭來見？」

  夏黛是聰明人，聽到這話，不用她問也理清了其中關係，這個圈子這種事還真在不少數，兜兜轉轉到最後總是關係戶居多，她保持中立意見，何況這也不是她應該多關心的範圍。

  她的聊天依舊僅限圍繞著《准予》展開，說實話，她雖然有過成名作，但水花稱不上多大，說穿了也就是評分略高的小成本網劇，屬於劇紅演員紅導演不紅的局面，她確實需要多接幾部戲來證明自己。

  尚早早找上她，拿給她看原著小說，她看過小說以後，說實話還有點猶豫，但當尚早早跟她聊了編劇大致的改編思路後，她可以說在心中差不多確認願意接下這個活兒了。

  今天約在這裡見面，是尚早早的意思，一是讓馮曉棠慢慢接觸類似的社交場合，二是讓導演和編劇碰一碰，假如能夠提前擦出火花，對進組拍攝也能起到積極的作用。

  「這幾年，市場對平行時空的題材已經相對飽和了，如果要做，一定是要做得有亮點。」夏黛說：「我個人認為，你在第一集拋出的懸念可圈可點，其實對整個故事而言，是存在一定邏輯性的，當然，我指文學裡的邏輯學，也就類似於自圓其說。」

  馮曉棠聞言，進入了狀態，開始一頓輸出自己的設定，和夏黛之間有來有往，好幾個來回下來，開始相見恨晚。

  夏黛是爽快人，直接答應下來簽約一事，讓尚早早儘快操作下一步工作流程，她甚至沒有開口談價錢，或許當著馮曉棠的面也不合適。

  酒過三巡，馮曉棠比不過其餘三人，就有點不勝酒力。

  包廂自帶洗手間，她去用清水拍了拍臉，她以前是不沾酒的，也就最近才開始學著喝一點兒，但都點到為止，今天聊得愉快，一不留神喝多了。

  鏡中的她臉頰爬上紅雲，她雙掌撐在洗手台上，腳下飄飄然有些虛浮，腦子也不受控得比平日裡表現得興奮不少，她想起很多事，如煙般在腦海里回閃。

  她想起在康河划船時，葉崇光說的那束順手在花店買的小花，比她失憶後想不起來時以為的小花要精緻漂亮得多，河面的微風吹過，有花香的味道混合進她的呼吸。

  她也閃過他們在杜拜的日子，那真叫一個醉生夢死，如今想起來也是面紅耳赤不堪回首，她更是第一次感受到，葉崇光在冰涼的外表之下，竟是藏著怎樣熾熱的身體，與此同時，馮曉棠又多了一個迷戀葉崇光的理由。

  不要小看年輕男性誘人的身體，馮曉棠對於他那健碩的腹肌，簡直到了磕生磕死的地步，不是要摸摸就是求貼貼，矜持是什麼她沒有。

  怎麼想著想著總能想歪，馮曉棠閉著眼甩了甩腦袋，她想敲開來看看，裡頭究竟是裝了多少黃色廢料？！

  她的臉更紅了，走出洗手間，葉迦樹邀功一般對她說：「我跟我哥說你有點醉了，他現在過來接你。」

  馮曉棠原地怔了幾秒，後知後覺，心中竟泛起一絲妙不可言之感。

  她無疑是想念葉崇光的，尤其是記憶失而復得之後，她對他生出的眷戀和依賴比失憶期間只多不少，她最喜歡的事就是圍著他轉，要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酸嘰嘰的話，還真適用於她。

  正事談得差不多，酒飽飯足，到了該散場的時間。

  這個點大堂停留的人不少，一般選擇來烏鵲吃飯的，場面都不會太小。

  見馮曉棠一行人下了樓，袁航招呼他們到一樓的清吧等葉崇光來，清吧一直屬於冷清的狀態，只有三三倆倆的人，飯後小飲一杯相當合適。

  馮曉棠擺手說喝不了了，尚早早就將她扶到一旁的沙發上休息，而夏黛則自己打車先回了，倒沒好奇等著見到了葉崇光才離開，她身上有股酷勁在這會兒展現得淋漓盡致。

  葉迦樹和袁航隨意聊了幾句，不忘讓服務員給馮曉棠和尚早早送去兩杯解酒茶，馮曉棠對著尚早早苦笑：「雖然量淺，可這麼兩杯酒也不至於醉。」

  「怪葉總，今天點的紅酒度數有點偏高了。」尚早早壓低聲音拉了個墊背的，她私下可著實是個張牙舞爪有性格的女生，跟馮曉棠有的一拼。

  「我真沒事，頭有點暈倒是真的。」馮曉棠喝了幾口茶，放下茶杯，跟尚早早待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你知道嗎，我前幾天都想開《准予》第二部了。」

  「？」尚早早眼神說出心聲。

  「我多少有點失憶ptsd來著。」

  「……」

  馮曉棠不滿她敷衍的回應：「你沉默是什麼意思？」

  「人總不能發生兩次相同的意外。」尚早早適時給她做心理按摩，原話是，人總不能連磕兩次鋼板。

  馮曉棠思索了一下，說：「我對我的體質持懷疑態度。」

  「別瞎想了。」尚早早說：「你要實在不放心，趕明兒我給你去掛個專家號的心理醫生。」

  這下輪到馮曉棠安靜如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