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024-05-31 21:39:00 作者: 一片口香糖

  我早就開始了,傻瓜。

  葉崇光哪裡知道,他什麼都不用做,光他自己存在本身,就足以使一個少女步入他的愛情陷阱。

  入睡前,馮曉棠實在沒有多餘的氣力去復盤剛才那段對話,她倒頭就睡死過去,她性格如此,再心煩意亂也不和自己過不去,睡一覺,天光大亮,第二天又是好漢一條。

  

  這是葉崇光身上缺乏的樂觀體質,這一點上,他和馮曉棠完完全全站在對立面,這麼些年,他已經很努力去學習馮曉棠的處世態度,可惜徒勞無功。

  第二天一早,葉崇光又回了趟瀾灣,進了屋看見葉承德獨自坐在餐桌前吃早飯,前面架著一個平板電腦,邊吃早飯邊鬥地主。

  見著葉崇光這個點出現在這會兒,葉承德難免心生狐疑,但見他手上拿著幾本書,心下有了答案,悄然鬆了口氣。

  他很多原版專業書籍都留在這裡,沒有搬來搬去,他最常出現在此的理由,大部分是因為這些書。

  葉崇光一如往常冷淡地喊了他,自顧上了樓。

  二姨買菜去了不在家,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走路的聲音帶著迴響。

  葉崇光將書放回原處,又找了另外兩本。

  葉承德打玩一局,退出遊戲界面,坐電梯去到三樓。

  葉承德來到葉崇光的書房門口,見他低頭翻閱資料,用閒適的口氣問他:「你今天不上班?」

  葉崇光頭也不回地說:「拿完書就去。」

  「你是從沒考慮過來我公司幫忙是吧?」這事在葉崇光畢業後談過,早兩年葉承德又提過一回,統統沒得到葉崇光的應允,他賭一口氣似的絕口不提,省得自討沒趣。

  這次老生常談,僅管在葉崇光的預判之中,可他依然止不住輕蹙眉心以示不滿。

  在他對自己基因的認知里,他不是個會因親情左右自己決定的人。

  葉崇光薄唇輕啟,一貫的直截了當:「做研究和做生意是兩碼事。」

  「如果你外婆沒有患上老年痴呆,你當初還會學這種專業嗎?」這是葉承德第一次將話題引向更深層面,一針見血聊到關鍵所在。

  恕葉崇光無法苟同他的假設:「你該清楚,這世上沒有如果可言。」

  葉承德以牙還牙道:「你也該清楚,公司是我和你媽當年拼死拼活打下的根基,現在做到這規模,全國各地多少人指著它養家餬口你了解過嗎?除了你以外,誰來接手我都不放心!」葉承德講著講著,愈發盛氣凌人,「哪怕日後栽在你手中,我也認!」

  他的脾氣從未收斂過,即使已年過半百,讀書品茗不過是表面上的修身養性,正如他曾對媒體玩笑著評價過自己為「一介草夫」。

  「很遺憾,我對這間公司沒有感情,更沒有義務。」葉崇光油鹽不進:「如果你急需找個接班人,還是另請高明較為明智。」

  意思很明確了,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跟你開口的人換作是你媽,我不相信你連一點情面都不念。」

  葉崇光終於將目光從書上轉到了葉承德的臉上,他一如既往面露兇相,被惹急眼時目怒圓睜,據說很多下屬怕他像怕債主一樣,避之不及。

  就連周欣,在他跟前也是低眉順目,不敢說越矩的話,不敢表露太多的個人情緒,生怕不知哪一句就犯了他的大忌。

  葉崇光不輕不重說:「我媽不會來開這個口。」

  「呵!」葉承德不怒反笑,倒沒有一氣之下扭頭就走,反而找到癥結所在一般,如自圓其說,「你的沒有良心,像我。」

  葉崇光對此評價置之不理,也許葉承德沒有冤枉他,只是他們的沒良心表現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一下午,葉崇光都泡在實驗室。

  其實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出入實驗室的頻率相對減少許多,他不同,偶爾就連養細胞的活都干。

  於是公司底下的各組同事都在口口相傳,Lamp的實驗記錄做得真是一絕,可以說是實驗記錄本中的範本。

  他盡善盡美的做事風格,圈了一波又一波的粉,在專業上收穫好評無數的他,在神秘又低調的私生活領域,仍是女同事們熱衷於商討的對象。

  近期大家紛紛在傳他身家不計其數,因為要回去繼承百億家產,才臨時提出要退出項目的決定。

  這不,說退出項目,也沒有完全退出,他從項目負責人的身份,轉為了項目顧問的身份,也是公司出於各方面綜合考量後才針對性做出的調整,這是雙贏的局面。

  葉崇光不再需要直接和默森生物團隊接洽,他只需要把控項目整體的推進和運轉,也就是說,他和梁筱悠直面交鋒的機會等同於零。

  作出這個決定,他沒對任何除馮曉棠以外的人作出過真誠的解釋,包括高層,包括梁筱悠。

  情商高如梁筱悠,必然是猜出其中貓膩,不以為然,為此而避嫌到這般程度,首先她是同情葉崇光的,非旦同情,似乎還生出了丁點的不屑和無語。

  甚至在一次聚會上,當她喝了不少酒,在林睿面前口不擇言地吐槽了句,葉崇光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不然以他的學識和素養,怎麼會做出如此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來,若說出去,掩然會成為圈內的笑柄。

  林睿不想接她的茬,含糊敷衍地問她,被下降頭是什麼意思。

  梁筱悠笑著搖頭,客氣的說法是人以群分,不中聽那就叫同流合污,這兩個男人根本就是一票貨色。

  然後,她拿著酒杯,轉身去和另外一個男人以敘舊的名義玩耍去了,她很容易從一段感情過渡到另外一段感情,更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所以她總是不甘於承認,她在葉崇光那裡摔了跟頭,摔完後有一蹶不振的跡象。

  為了這種隱隱的跡象,她不可謂不努力。

  在葉崇光之後,她對待每段感情都全情投入,一心一意,合則聚不合則分,這是她的戀愛準則,每一段也都做到了好聚好散,可她偏就是拿葉崇光之後的每一任男友拿出來跟他做對比。

  她沒有自諷說,自己大概也是被下降頭了吧。

  不然怎麼就是破不了這個魔咒。

  她今晚組織了自己團隊在春節前的最後一次團建,助理提前很久訂到了烏鵲的包廂,她處理完公事直接驅車趕去的,到時正巧碰上烏鵲的老闆袁航,他們有過幾面之緣,要數最為印象深刻的那次,是她家Cork在林睿家嚇壞馮曉棠的那次。

  後來,她帶組裡的同事去日式泡湯館,老闆也是袁航。

  一來二去,兩人有了幾分粗淺的交集。

  袁航在一樓和梁筱悠簡單打過招呼,待她由服務員領著去包廂時,已經有成熟男性試著向袁航打探她的底細。

  梁筱悠在視覺上給人的衝擊力不亞於任何一位高顏值的頂流女明星,她身段姣好,細腰不堪一握,容貌驚艷卻不落俗,長著一張高級臉卻絕非刻板印象里的那種高級臉,大有驚鴻一瞥的姿色,很難不讓人起私心。

  她最厲害的地方在於,普通打扮有普通打扮的味道,隆重打扮有隆重打扮的氣場,而且她絕不侍美行兇,她出挑的,何止是美貌。

  這是她的底氣所在。

  袁航和梁筱悠僅限點頭之交,友人自然從他口中打聽不到有價值的信息,不無唏噓,卻依舊厚著臉皮尋到了她所在的包廂號——雲雀,慷慨送上兩支酒試圖爭取一點兒存在感。

  孰不知,類似的存在感從學生時代在梁筱悠身上就沒斷過,也是從那時起,她學會了不當眾博人好意是一種公德心,而不主動占異性丁點便宜也算她的人生準則之一。

  她的清醒與從容,來源於她良好的出身、高等的學歷,以及對自我的認知,所以她活得通透不擰巴,生活為難不了她的。

  酒還不錯,兩瓶在時下年輕人中頗受歡迎的唐培里儂香檳王,在服務員與梁筱悠的溝通之下,酒在一眾歡呼雀躍中打開了。

  有同事調侃:「梁總出征,寸草不生!」

  梁筱悠聽慣不怪,吃了幾口冷盤後,她走出包廂去找方才的服務員,她點了兩道名貴菜品作為那兩瓶酒的回禮。

  交待完服務員,她想得周到,叮囑了一句:「雲雀包廂的帳單,必須由我來結。」

  服務員應下來,梁筱悠才放下心。

  三十二歲身經百戰的梁筱悠們,若是被兩瓶酒就輕易奪去了注意力,未免貽笑大方。

  而她們真正能青睞有加的,只能是她們內心真正所喜愛的。

  回身時,梁筱悠在藝術感十足的長廊碰到了笑容明亮的馮曉棠,她是結伴而來,同行的有葉迦樹以及其餘兩位她不認識的女性。

  葉迦樹不經意往馮曉棠的方向打量了一眼,只見她笑容不改,算是相對友好地朝梁筱悠揮了揮手。

  梁筱悠則端起笑容點頭致意。

  當梁筱悠與他們一行人擦肩而過時,尚早早方想起來那人便是馮曉棠心頭的一根刺,果然美得不可方物,說是刺都算輕的!

  她身旁閱人無數的女導演發出輕嘆:「剛才那位美女不進娛樂圈是大眾的損失啊!」

  看吧,長了眼睛的都有相同的審美。

  馮曉棠不由好笑,女導演五分鐘前在烏鵲初見她時,說的是「看著還很年輕呢,畢業了嗎?」。

  果然,有的人以貌取勝,有的人則只不過一時吃到了年輕的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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