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024-05-31 21:37:15
作者: 一片口香糖
馮曉棠想著這個人還真口是心非得很,之前還信誓旦旦說空著手過來給林睿暖新居呢,看來到底是拉不下臉過來白吃白喝。
她吐槽的話還沒機會溜出口呢,葉崇光先一步回答了她的問題。
「給你帶了個小禮物。」他語調平平。
這倒令馮曉棠跌破眼鏡了,她手指點了點自己鼻尖,那句「你確定?」都不用她問出口。
葉崇光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卻沒有把禮物交到馮曉棠手中。
「帶我去天台參觀一下?」葉崇光忽然跑題問她。
馮曉棠都被他給整不會了。
說好給她帶的禮物隻字不提,突然跑天台去做什麼?
若不是他晚到一步,馮曉棠相信,聽完林憶蓮那首經典之作《為你我受冷風吹》,肯定能打消他想去天台參觀一下的念頭。
走出K歌房,葉崇光問她:「你外套呢?」
「脫在……」哪裡來著?
「哦!脫在榻榻米那裡。」
葉崇光陪她去取衣服,馮曉棠一路跟他聊起玩德州撲克的情形。
「居然沒輸錢,我是不是還挺牛的?」
「還行。」
「你知道他們本來是玩多大的嗎?一個籌碼一萬!我的天!我聽了直接兩眼一抹黑!要不是最後林睿說玩兩塊錢的,我就當場臨陣脫逃了,賣了我都輸不起啊!」
「說不準我會買。」葉崇光含笑回應。
「咦?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人性了?」馮曉棠戳了戳他緊實的腰腹,這人莫不是背著她偷偷修煉過了說話的藝術,不然怎麼越來越會專挑她愛聽的說了?
「吾日三省吾身。」
「哈哈哈哈哈,葉崇光你擱這兒搞笑呢!」馮曉棠聽完他的話都快原地笑岔氣了,這傢伙語不驚人死不休是吧。
好吧!
效果達到了!
簡直驚艷!
馮曉棠之前都沒發現,葉崇光也有隱藏的「開口跪」技能。
馮曉棠樂不可支披上外套,只聽葉崇光突然問她:「你怎麼眼圈是紅的?」
剛才在K歌房,視線受光線阻礙,看不清細枝末節,這會兒他站在馮曉棠對面看著她,一下就察覺到了她臉上的異樣。
妝已經脫落成了素顏的樣子,冷白皮,眼尾泛紅就愈發明顯,眼睛也輕微發腫。
他幾乎是瞬時收起了輕鬆的模樣,馮曉棠抬眼與他四目相對,扯了扯嘴角,話到嘴邊又覺有些難以啟齒。
她含糊其詞:「去天台說吧。」
那就是有事發生過了,葉崇光心下確認。
他們一路到了天台的花園,馮曉棠仍坐上了千秋椅,而葉崇光猶疑了一下,坐在她身旁。
「太好了,你在我的腳就能休息了。」馮曉棠從來心安理得享受他帶給自己的便利,她把腿伸得筆直,與地面成平行,歡快得只差朝天空比個耶。
葉崇光看見她的鞋頭不太對勁,這雙鞋馮曉棠不常穿,九成新,眼下看見白色鞋頭密密麻麻有大面積破損的痕跡。
「你鞋子又是怎麼回事?」
「艾瑪,我才注意到!」馮曉棠盯著自己的鞋尖許久,心疼不已,「被狗啃的!」
「哪來的狗?」
「梁筱悠帶過來的。」
「所以你才被嚇哭了?」
這話怎麼聽著怪彆扭的,我被狗嚇哭不應該?
馮曉棠如是解讀葉崇光的言外之意,心莫名被天台的冷風吹得拔涼拔涼。
「你感到特別不可思議是不是?為什麼我就懦弱到能被一隻小狗嚇哭,它又沒真的咬傷我,或許它只是因為喜歡我才撲到我身上,可我怎麼就把它當成了十惡不赦的厲鬼一樣害怕。」
「我就是容易小題大做。你是不是這麼想的?」馮曉棠垂下腿,緊緊咬住下唇,原諒她沉不住氣,又跟葉崇光走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要怪就怪她的修為實在太差,一牽涉到跟梁筱悠有關的一切,她都會急得反射性般跳腳。
葉崇光一言不發站起身,鞦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慢慢靜止了。
馮曉棠置氣,不去看他。
趕快走吧!
眼不見為淨!
讓我一個人留在天台自生自滅得了!
「馮曉棠。」葉崇光出聲叫她的名字,口吻冷冰冰,他冷漠起來,真就跟寒冬里的冰碴子一樣,冷到碰一下就會凍傷人。
馮曉棠默不作聲。
連名帶姓喊她名字時,別指望能從他口中聽到什麼好話。
馮曉棠事先做好了兩人大吵一架的準備,她的委屈和憤怒齊齊涌到心頭,沖向頭頂,壓也壓不住,等待爆破。
葉崇光背對她站著,深吸一口氣,無奈且沒轍:「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我。」
「是啊,你說得沒錯,我連你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又憑什麼指望我能了解你?」馮曉棠反問他。
此話一出,她心口鈍痛了下,她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情無義的話來。
難不成是跟葉崇光待久了的緣故,跟他學到了不會說話的精髓?
馮曉棠當場後悔了,她並不想把場面搞得這麼僵持不下,其實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早被撫平了情緒,而葉崇光也並未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她不該怒火攻心後遷怒於他。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但我們不是在說狗的事嗎?怎麼說著說著說我不了解你了?」馮曉棠小心翼翼瞄了葉崇光的背影,太可怕了,連背影都自帶氣場和語音功能,叫囂著他生氣了他真的生氣了,你給我準備好膝蓋吧!
馮曉棠不敢繼續造次,雖然她不確定惹急了葉崇光他能幹出什麼事來,但肯定沒她好果子吃就是了。
她千不該萬不該在金主爸爸頭上動土,她該死,她懺悔。
馮曉棠小聲在心裡嘀咕的同時,悄悄伸出指尖,去握葉崇光的手。
奈何,他生氣起來是絲毫不近人情的,馮曉棠指尖剛觸及他肌膚時,他像甩開病菌一樣甩開了她的手。
馮曉棠再接再厲,拿出never give up的精神,壯著膽子去扯了扯他的西褲邊邊。
可那人愣是無動於衷。
氣性這麼大可咋整?
馮曉棠欲哭無淚,終於意識到禍從口出的真理,以後說話做事一定先過過腦子。
看這態度,一時半會兒哄不好。
馮曉棠認命地閉了閉眼,她能屈能伸,也從鞦韆上起身,一把從側面抱住葉崇光,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馮曉棠又無賴又討好:「別生我氣了行嗎?」
葉崇光沒有伸手反抱住他,看來這招也失靈了。
「行行好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女子一般見識了,行不行?」
「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葉崇光看過她一輪清新脫俗的表演後,稍稍順了氣兒,這才重新開口:「好。」
「唉?」殺了馮曉棠個措手不及,真讓她道歉來著?
馮曉棠不肯抬頭,就著抱緊他的動作,決心將耍賴進行到底:「可我們不是在說狗嗎,狗還沒說完呢!」
好一個聲東擊西,就是拉不下臉道歉。
葉崇光去拉她的手:「道完歉再說狗。」
馮曉棠不讓他得逞,這次抱得更緊了,甚至換了個姿勢,她慢慢踱步從他身側來到了他懷裡,將頭埋進他胸膛:「先說狗再道歉。」
不跟葉崇光唱反調她心裡難受。
「那你放開我,好好說話。」
「不放,室外冷。」馮曉棠聲情並茂打了個噴嚏,論演技,她自認有些天賦。
葉崇光復又深吸一口氣,他眼裡的冰碴子被這個蠻橫無理的擁抱漸漸消融,甘願妥協:「那就不放。」
聞言,馮曉棠便第一時間鬆了手。
差不多是哄開心了,才能跟她心平氣和說出這寬宏大量的話。
是從何時起,她開始慢慢讀懂了葉崇光的喜怒哀樂?
馮曉棠竟一無所知。
她站在他對面,指尖捉緊他的襯衣,仰起臉,望著他雙眸的自己滿是迷茫。
初冬的夜裡,星星出來的早,有那麼兩三顆,閃爍在他們的頭頂。
「我應該,沒有你以為的那麼不了解你。」馮曉棠看著他的眼睛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