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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人從不從②

2024-05-31 14:16:18 作者: 相茶

  周寧的消息回得很快,喻溫想,比許肆回的快多了。

  

  果然是別人家的小情人。

  她認真地看完那條消息,臉紅心跳地把手伸出去。

  許肆正生悶氣,餘光瞥見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朝自己伸過來,挪得非常慢,烏龜爬似的,一點一點勾上了他衣擺。

  女孩嗓音軟,甜水裡撈出來一般。

  「別生氣呀,」

  許肆耷拉著眼皮,無聲冷哼。

  呵,糖衣炮彈,誰稀罕。

  然而那隻小手突然勾住了他尾指,撒嬌一樣晃了晃。

  「理理我。」

  許肆怔然,喉嚨發乾,不自覺地吞咽了下。

  喻溫觀察他臉色,覺得這招有用,然而下一刻就看見許肆抬起眼皮冷冷看過來,「誰教你的?」

  他唇角繃直,眉眼又冷又戾。

  「或者說,誰對你做過這些?」

  自己的金主自己清楚,喻溫要是懂這些,哪能一年半了才牽上手。

  喻溫呆住,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結果被他反握住,攥得很緊。

  她委屈極了:「疼。」

  這姑娘被家裡養得太好,一點髒污都沒沾過,跟面鏡子似的,照出所有人身上的骯髒。

  許肆無意識地闔了下眸子,不去看她的眼睛。

  「喻溫,」

  他冷聲:「咱們簽過合約,兩年之內,誰也不能去招惹對方除外的人,你想毀約嗎?」

  喻溫氣死了,她能縱著這人冷淡任性不搭理自己,卻一點也受不住他這樣的冷臉。

  「我沒有!」

  她很氣:「我沒有招惹別人,我不是那種人!」

  許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不是哪樣的人?不是隨便的人你會包養我?」

  喻溫怔住,茫然地看他。

  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其實酒店那次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其實她只是想幫他,沒有一點侮辱他的意思。

  喻溫抿唇,眼裡不爭氣地含了淚,「你這麼討厭我啊,」

  她擦擦眼淚:「那你就當我是隨便的人好了,」

  喻溫很難過,不想理他了,開了車門就往外跑。

  冷風吹進來的時候,許肆才驟然回神,然而她已經上了另一輛車,連個背影都沒留給他。

  許肆攥緊了手。

  小助理唯唯諾諾地湊過來:「肆哥,給喻小姐準備的生日禮物還送嗎?」

  暴躁的肆哥讓他滾。

  喻溫開了車窗,吹了一會兒風冷靜下來,覺得自己需要安慰。

  她給季姝打了電話,好姐妹表示要帶她去找樂子。

  季姝一直待在國外,她口中的樂子全是喻溫沒有經歷過的。

  果然,喻溫探頭看著酒吧紅綠相間的牌子,有點踟躕。

  「我還是不去了吧。」

  季姝逗她:「這就怕了?你又不是未成年。」

  喻溫眨眨眼:「我是怕我哥知道了要揍你。」

  季姝想起她家裡那個妹控,咬牙「嘶」了一聲,拽著喻溫下車。

  「那到時候你幫我攔著點。」

  其實季姝帶喻溫來的只是個清吧,一點也不烏煙瘴氣,奈何喻溫第一次見識到這些,看什麼都好奇。

  朦朧的光線下,女孩微仰著臉,看著台上撥弄著吉他的駐吧歌手,杏眼裡盈了團柔柔的光。

  她這樣的相貌和氣質很招人,季姝去拿酒的工夫,喻溫身邊已經多了個搭訕的人。

  是個人模人樣的青年,五官也還算端正。

  「這位小姐要喝點什麼?我請你。」

  喻溫不大理解地瞅他:「我有錢。」

  她今天心情不好,也沒有跟陌生人打交道的意思,晃了晃高腳凳上的兩條腿。

  「我很有錢。」

  青年:「……」

  早看出來了,這一身打扮哪個不是奢侈品,要不然他也不能上趕著過來。

  他想說些什麼,卻被季姝毫不客氣地趕走了。

  「對這個不感興趣?」

  喻溫把下巴抵在冰涼的桌面上,長睫耷拉著,沒什麼精神。

  「不好看。」

  季姝哪能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輕哼一聲。

  「是沒許肆好看。」

  要不說她家溫溫倒霉呢,頭一次動心就對上這麼個狐狸精,光憑那張臉,喻溫想找個替代品就難於登天。

  見喻溫對台上的歌手感興趣,季姝拿著手機發了條消息,沒一會兒那歌手背著吉他過來了。

  是個很年輕的男生,可能還在上學,眉目清秀,很愛笑。

  季姝戳戳喻溫:「喜歡這樣的?」

  喻溫眨眨眼,還半趴在桌上,幼圓的杏眼清亮乾淨,打量著面前的男生。

  「你吉他彈得很好。」

  她想了想,從包里拿出幾張鈔票,「小費,」說完,她看向季姝,詢問道「是這麼說嗎?」

  季姝:「……」

  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捂著臉:「你想給就給。」

  那男生有些驚訝,他模樣好,又會唱歌,被給小費很正常,但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給。

  女孩眼睛清亮,似乎只是因為他吉他彈得好,才給一點表揚。

  他笑著接了:「謝謝。」

  男生沒有立刻走:「你也是學生嗎?是哪個學校的?」

  喻溫搖頭:「我畢業好幾年了。」

  嗯沒錯,她只是長得小,實際上比許肆還大三歲。

  男生驚訝,又笑,「那我得叫你姐姐了,漂亮姐姐。」

  「姐你媽。」

  有人這麼接了話。

  喻溫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大步朝這邊走來的人,他帽子口罩戴得嚴實,連頭髮絲都沒怎麼露,但那火氣沖的,屋頂都要被掀了。

  許肆大步走來,冷冷瞥過背著吉他的男生,又垂眸看向喻溫。

  那雙貓瞳沉著幽暗深邃的墨綠,這麼看人時又冷又戾。

  喻溫聽見他的聲音,嘲諷意味很濃。

  「呵,」

  她抖了抖。

  「不敢看我?」

  他總是這麼說話,喻溫有點生氣,梗著脖子跟他對視,「敢,為什麼不敢?」

  她又沒有!做錯!什麼!

  許肆盯著她:「這就是你準備包養的下一個小白臉嗎?」

  他嗤笑:「連三個月都等不了了。」

  三番兩次被他誤會,喻溫那點小脾氣全被激了起來,比難過更容易被放大的是怒火。

  她性子軟,生起氣來也不會說髒話,杏眼憋得泛紅。

  「等不及三個月的人是你吧?」

  喻溫掐著掌心,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還有三個月,」

  她哽咽了一下:「到期之前都不要見面了,三個月後大家一拍兩散,這兩年真是委屈你了。」

  再待下去她要哭出聲了,喻溫顧不得等他應聲,扯著季姝往外走,剛轉身,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許肆怔然地站在原地,手機響了一聲,被他下意識接起。

  小助理問他:「肆哥,把人哄好了沒?」

  對了,他來這一趟是為了把人哄好的,可現在呢?

  喻溫一到車裡就開始哭,她被捧著寵著二十多年,哪有人讓她這麼傷心過。

  季姝又心疼又自責,給她擦眼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許肆過來的。」

  她就是想讓這個小白臉有點危機感,別仗著喻溫喜歡他就不知好歹,誰知道他半點不服軟,誰知道喻溫竟這麼喜歡他。

  季姝嘆口氣:「要不,咱再包他兩年?」

  有小性子就有小性子吧,誰讓溫溫喜歡呢。

  喻溫哭得更厲害:「他現在不缺錢了。」

  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要不是當年情況實在是難,怎麼可能會給自己找金主。

  季姝說:「我可以讓他缺。」

  資本家永遠是食物鏈頂層。

  喻溫拿紅通通的眼睛瞪她:「不要逼他,」

  她抿著唇:「我都那樣說了,大家好聚好散,再也不見。」

  說完,哭得哽咽。

  這一晚把季姝嚇到了,她特意曠了兩天出來,想陪失戀的小姐妹散散心。

  可喻溫第二天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了,她有自己的圈子,雖然小,但朋友都很真,忙起來也像模像樣的。

  季姝於是放下心來。

  被家裡嬌養長大的姑娘骨子裡也是堅韌的,不會因為失戀自暴自棄,她那麼好,沒必要為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傷春悲秋。

  喻溫出國待了一周,不是旅遊,是忙工作,她有自己的連鎖店,出國就是為了談合作。

  再回來時,父母把她叫回去吃飯,喻媽媽摸著她細軟的頭髮,突然皺皺眉,「怎麼瘦了?」

  她關切地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聞言,裴駰放下杯子看過來,「受欺負了?」

  喻爸爸剛掛掉一個電話,走過來時發現氣氛不對,皺起眉頭。

  「誰惹我們寶貝溫溫了?」

  家人都在,喻溫眼眶酸軟,忍不住蹭進媽媽溫暖的懷抱里。

  「媽媽,」

  她眨眨眼,把淚意逼回去。

  「我有點難過。」

  幾人對視一眼,喻媽媽留下來安撫喻溫,喻爸爸和裴駰往書房走,準備查查這是什麼情況。

  裴駰從季姝那裡撬出話來,大致弄明白了來龍去脈。

  他略一沉吟,沒把這些告訴父母,也沒去調查許肆這個人。

  沒什麼好調查的,小姑娘識人不清罷了,裴駰打算給她找幾個更好的。

  喻溫沒想到自己只是隨口一說,就把自己推進了相親的火坑。

  偏偏家裡人都很擔心她,喻溫也不好推辭,只能硬著頭皮「交朋友。」

  對方是商界的有為青年,體貼紳士,沒有一處讓人不自在的,是裴駰千挑萬選後的人。

  喻溫聊了會兒,中途出來上廁所,雖然那人很好,但她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回去的腳步有些拖沓。

  然後她看見了許肆。

  他慣穿黑色,現在也是這樣,顯得身形線條極好看,指尖夾著根煙。

  喻溫知道他不吸菸,他是唱歌的,比誰都愛護嗓子。

  不吸菸還點它幹什麼?

  喻溫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來參加應酬,被哪個大老闆塞了煙,不能拒絕。

  萬惡的資本主義。

  她想,她也算個大老闆,不知道跟給他塞煙的那個比起來誰更有錢。

  胡思亂想著,許肆已經若有所覺地看了過來,那一瞬間,喻溫想跑。

  她覺得很丟臉,現在就跟她對許肆念念不忘一樣。

  雖然確實是這樣。

  沒給她跑走的機會,許肆已經大步邁了過來,喻溫迅速後退,盯著他手裡的煙,屏住呼吸。

  討厭二手菸。

  許肆:「……」

  他左右看看,想找個地方扔煙,腳步卻沒動。

  「你——先別走。」

  出聲時才發現嗓音有點啞,喻溫猜,可能他真的吸菸了。

  她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他。

  見女孩安安靜靜的,許肆抿了下唇,轉身去扔煙,幾秒的工夫再回頭……

  喻溫跑了。

  他一時愣住,竟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以前他忙的時候,喻溫來找他,一等就是大半天,他只要回頭就能看見她,趕她走都不走。

  喻溫跑回來,臉頰紅撲撲的。

  她性子溫軟卻不死板,該有的禮儀有,一看就是家裡精心嬌養的。

  青年微微一笑:「喻小姐不用這麼著急。」

  喻溫怕他誤會,盯著桌上那盤魚。

  「我怕菜涼了。」

  青年:「……」

  吃完飯,相親對象要送喻溫回去,她不太情願,但也沒拒絕,全了他的面子。

  但看到倚著車門的許肆,喻溫又萬分後悔。

  這人怎麼還沒走?他什麼時候這麼閒了?

  許肆瞧見她,把車門打開,「過來。」

  相親對象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也拉開了車門,態度紳士得體。

  「喻小姐,」

  喻小姐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抿抿唇,在許肆的注視中上了相親對象的車。

  許肆一直沒再說話,表情有些空。

  半晌,他扯扯嘴角,「還真是說到做到。」

  相親對象很體貼,沒有追問喻溫剛剛的事情是什麼情況,但喻溫自己過意不去,簡單解釋了兩句。

  「很抱歉耽誤您的時間。」

  青年笑著搖頭:「喻小姐言重了。」

  他斟酌著說:「那是喻小姐的前男友嗎?」

  喻溫:「……是我包養的小情人。」

  青年:「……?」

  回到家,喻溫翻開日記本,叼著筆蓋犯愁。

  「許肆到底想幹嘛呀?」

  她想起自己惡補的那些《霸道王爺的外室》《總裁太太帶球跑》的故事,琢磨著,許肆該不是——

  他該不是嫌自己給他花的錢少了?

  喻溫暗暗琢磨,小說里的總裁和王爺可是動不動就給他們的小情人送卡送金子的。

  還有三個月,喻溫算了算自己的存款,覺得得準備一份分手費。

  不可以讓許肆以後提起她的時候,說「那個摳門的金主……」

  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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