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龔喜①

2024-05-31 14:15:53 作者: 相茶

  陳源給季姝打了個電話,卻半晌都沒出聲。

  季姝不是喜歡拐彎抹角的人,她翻了一頁劇本,主動開口,「想說什麼?」

  陳源嘆口氣:「你什麼時候跟許肆有那麼好的關係了,他居然會把龔喜給你用。」

  季姝咳了聲,這哪是她跟許肆關係好啊,她也是沾了光。

  「不是關係好,只是湊巧打賭打贏了而已。」

  陳源有些頭疼:「你知道的,這個消息傳出去,對你的風評會有不好的影響。」

  季姝沉默兩秒:「陳哥,正面影響比負面影響要多得多。」

  有龔喜在,她能多出很多好資源。

  陳源啞然:「那他要帶你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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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姝合上劇本,看了眼在導演說話的年輕男人,「不好說,但應該不會太久。」

  掛了電話,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見龔喜朝自己走過來。

  「談攏了?」

  劇本里有一個情節不大合理,季姝有心想改,又一直都不大敢說,最後還是龔喜去跟導演交涉的。

  龔喜點頭,順手把旁邊小桌上的保溫杯拿起來遞給她。

  「再喝點粥,過會兒跟你搭戲的那個我看著狀態不太好,估計要卡很多次。」

  季姝一聞到那肉粥的香氣,就有點條件反射性地想躲。

  「我飽了。」

  她昨天偷偷上了稱,發現又胖了兩斤。

  龔喜挑眉:「你非得讓我跟喻溫打電話告狀?」

  季姝:「……」

  她「嘖」了聲,「你怎麼回事,不是我的粉絲嗎?怎麼對我這麼苛刻。」

  龔喜嘆氣:「是為你好。」

  季姝當然也懂,但是體重一直增加,她心裡焦慮啊。

  龔喜給她把保溫杯的蓋子擰開,輕聲哄她。

  「喝一點,你工作那麼累,喝了立馬就消耗沒了。」

  季姝勉勉強強地多喝了兩口。

  就跟龔喜說的那樣,接下來跟季姝搭檔的男三狀態非常差,接連卡了三次,連導演都不耐煩了,讓他去調整狀態,其餘人把能拍的先拍了。

  街上的布景精緻熱鬧,季姝站在一處花燈攤位前,低頭挑揀著喜歡的花燈,男主趕過來時,攤位旁邊的木架突然倒了下來,正好撞在季姝腿上。

  這個意外是劇本上有的,季姝看著飾演男主的男演員急切地朝自己跑來,心想一切都很順利,但她感覺自己的小腿是真的被撞到了。

  這場戲一結束,男演員出於避嫌很快就放開了季姝,但她小腿一陣刺痛,險些因為腿軟摔到地上。

  她小臉煞白,下意識想撐住什麼,手指在虛空中撈了幾下,下一刻就被人攥住。

  龔喜臉色很不好看,低頭看著她掩在裙擺中的腿。

  「受傷了?」

  季姝怕疼,但她不肯哭,忍疼忍到咬唇,悶悶「嗯」了聲。

  「好像撞到了。」

  她扶住龔喜小臂:「休息一會兒就行。」

  龔喜沒說話,知道她不想在這種時候去醫院,便只是找了個休息室讓她待著。

  季姝一進休息室就癱下了,嘶嘶地吸氣。

  龔喜把門反鎖上,在她面前蹲下,下意識伸出手去,卻在碰到她裙角時回過神來,略微侷促地仰臉詢問,「我看看?」

  季姝點頭:「嗯。」

  龔喜這才小心地把她的裙角卷上去,白皙的小腿在接近腳踝的部位紅了一片,眼看著就要腫起來。

  他忍了忍,抬眼看她,「受傷了就應該早點說,這種事情能瞞嗎?」

  季姝怔怔地看著他泛紅的眼睛,不自覺地抖了抖。

  「哎,你別哭啊,受傷的是我,你哭什麼?」

  龔喜愣住,很快低下頭去,把泛紅的眼睛藏住。

  「沒哭。」

  就是情緒有點激動。

  季姝真是讓他哭怕了,苦大仇深地嘆氣。

  「下次,我下次絕對不瞞了。」

  她有心緩和氣氛,笑眯眯地調侃。

  「你這麼愛哭,要是被撞一下是不是立馬就掉眼淚啊?」

  龔喜無奈,一邊去找藥酒,一邊認真地反駁糾正,「我真沒哭,我就是眼睛容易紅。」

  季姝不以為意:「眼睛紅不就是要哭了?」

  她看著龔喜把藥酒拿回來,牙根有點發涼。

  「這玩意兒得揉開吧?」

  她小腿都紅成那樣了,要是揉了揉,那得多疼啊。

  龔喜重新撩開她裙擺,把藥酒先倒進掌心搓熱,「我輕點,不揉開你這腫起來會更疼。」

  滾燙的掌心覆上小腿,季姝被刺激地一個激靈,龔喜沒敢用力,擔心地看她,「很疼?」

  季姝搖頭。

  不是因為疼。

  年輕男人屈膝蹲在地上,低頭給她揉著小腿,露出的側臉線條堅毅而冷淡,跟他這個人很不一樣。

  無論是在許肆,還是在季姝面前,他都是穩重可靠,偶爾不太正經的模樣,跟冷淡這詞差、十萬八千里。

  季姝揉揉眼,鼻尖充斥著藥酒的味道,她沒忍住,還是喊了聲疼。

  龔喜稍稍直起身子,手上的動作不停,朝她側了側身。

  「口袋裡有糖,你拿幾個。」

  季姝俯身去掏,兩人距離一下子拉近,龔喜便不太敢動了。

  都是硬糖,季姝挑了顆塞嘴裡,聲音含糊,「這是給許肆準備的?」

  龔喜點頭:「他喜歡。」

  季姝含著糖,突然嘀咕了句。

  「我喜歡軟糖。」

  龔喜愣了下,隨即便說,「那我下次買點軟的備著。」

  季姝滿意了,把齒間的糖塊咬碎,竟真的感覺疼痛感少了幾分,連心情都好了起來。

  怪不得許肆那麼喜歡吃。

  這傷沒怎麼影響季姝拍戲,要不是藥酒的味道太重,旁人都看不出來她受傷了。

  晚上臨睡前,龔喜來季姝房間給她擦藥,他應該也是剛洗完澡,頭髮都是濕的,穿了自己的睡衣。

  季姝瞧了他一會兒,覺得他這模樣還挺少見的。

  白天是精英人士,晚上換了衣服竟然還有點像大學生,莫名其妙地讓季姝覺出幾分孩子氣。

  她抬抬小腿:「你也跟我相處一段時間了,有沒有覺得偶像光環有點破滅?」

  龔喜低聲笑:「偶像光環?我從沒在你身上看到過。」

  季姝眯眼:「你這是什麼危險發言?」

  龔喜屈膝蹲著,一隻手搭在身前,偏頭思忖了會兒,組織一下語言。

  「我是你的粉絲,但跟其他粉絲不太一樣。」

  其他粉絲接觸到的季姝是光鮮亮麗的,是站在舞台上的,可龔喜不是,他從一開始見到的季姝就不是這樣的。

  他認識的僅僅只是季姝這個人。

  他是先喜歡上這個人,才支持她,成為她的粉絲的,因為曾經一度以為,自己只能是這個身份。

  季姝沒聽懂:「你在跟我打啞謎嗎?」

  龔喜又笑:「我工作特殊,見過的藝人比你都多,我願意當你的粉絲,不僅僅是因為你漂亮、演技好,更多的是一種對優秀者的欣賞。」

  和喜歡。

  季姝聽愣了,心想這真是她的親粉絲,除了粉絲,還沒有人會這麼直白熱烈地誇她。

  她咳了幾聲,把頭偏過去。

  「花言巧語。」

  房門被人敲響,季姝坐在沙發上,好奇地瞥了眼。

  「誰啊,這麼晚了來找我?」

  龔喜把藥酒放好:「我去開門。」

  方一承站在門口,見到龔喜,臉上的笑立刻就僵住了,一瞬間變得十分複雜。

  「這不是季姝的房間嗎?」

  龔喜懶得回答這問題,淡淡頷首,「方先生,」

  他握著門把手,回頭的時候把門順帶著也關上了,「是方一承,要見嗎?」

  季姝皺起眉。

  方一承就是今天下午因為狀態不好而頻頻忘詞的那個男三,他是劇組裡少有的被資本家塞進來的演員,導演本來不想答應的,但這人自己的偶像本職做不好,演技居然還成,也就這麼收著了。

  但季姝不喜歡他,她跟溫溫聊到,對這男人兩面三刀的姿態不感興趣。

  「不見。」

  這麼晚了,他一個人來敲她酒店房間的門,不是缺根腦筋,就是別有所圖。

  龔喜重新把門打開,淡聲道,「季姝已經休息了,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

  方一承嘴角抽了抽。

  季姝既然休息了,那你這個經紀人還待在這裡幹嘛?

  但這話只能心裡想想,方一承是不敢說出口的,龔喜是許肆的人不說,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很有能力的經紀人。

  他只能勉強地牽牽嘴角:「沒什麼大事,我就是想為今天的失誤道個歉,」

  說著,方一承把買來的藥遞過去,「她的傷還好吧,得塗點藥才行。」

  龔喜把袋子接過來,態度非常官方。

  「道歉就不必了,不是什麼大事,多謝方先生費心了,小姝的傷沒什麼大問題。」

  他不動聲色地敲打:「只是希望方先生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如果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去醫院檢查檢查。」

  方一承臉色不太好看,連笑也扯不出來。

  「好的,我會注意的。」

  他剛轉身,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一分一秒都不猶豫。

  季姝看著龔喜手裡的袋子,挑了挑眉。

  「這人怎麼突然討好起我來了?」

  龔喜實話實話:「你最近比較有熱度,」

  更何況現在拍的這部是大女主劇。

  季姝擺擺手,不太在意。

  「你回去吧,我這就睡了。」

  龔喜「嗯」了聲,卻朝著她走過來,把手臂伸給她,「你扶著我,左腿別用力。」

  季姝乖乖把手搭上去:「其實我能自己蹦躂過去的。」

  龔喜語調輕緩:「不是有我嗎?用不著你自己蹦躂。」

  這話好像沒什麼意思,又好像處處都是深意。

  季姝沒說話,垂在身側的那隻手默默摸了摸心口。

  嘿,這顆心臟最近很活潑啊。

  季姝在拍戲期間,龔喜幾乎一直都陪著,偶爾會親自往許肆那邊跑幾趟。

  許肆跟孫瀟的緋聞消停後的幾天,他回趟了公司跟許肆見面。

  許肆還是那麼個許肆,驕矜漂亮,懶散闔著眸子,見到龔喜連頭都不抬。

  看上去被喻溫養胖了點。

  「你就這麼困?」

  他一說困,許肆就慢吞吞地打個呵欠,催他快點談正事。

  龔喜把福利院的捐贈合同推過來:「那邊已經快完工了,還是那個老院長。」

  老院長其實在福利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許肆六歲之前都是他在帶,後來被調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許肆垂眼看著,沒有要翻看的意思。

  龔喜也不多說什麼,從口袋裡摸出兩顆糖遞過去。

  許肆捏了捏,挑起一邊眉尖兒。

  「軟糖?」

  他只吃硬糖,龔喜的口袋裡也應該只有硬糖才對。

  龔喜怔住,連忙去摸另一側的口袋,把糖換過來。

  「不好意思,弄混了。」

  許肆:「……」

  半晌,他低低「嘖」了聲,向後靠到椅背。

  「季姝居然吃糖,她不怕胖了?」

  龔喜笑:「別讓她上稱就行。」

  她那樣哪叫胖啊,體重一直都不到及格線。

  許肆閉了下眼,語調懶洋洋的,「好不容易跟人碰到一塊,你得抓住機會。」

  他說:「我只能幫你趕人,不會幫你追人。」

  他這麼一提,龔喜突然就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八歲的許肆剛被養父一家送回來,瘦得可憐,受眾人孤立,而那時候的龔喜也沒能好到哪兒去,他這隻灰兔子被幾個孩子捉住戲弄,險些死在大街上。

  龔喜跟許肆其實並不太一樣,那時候的許肆剛長出尾巴,他卻已經當了好幾天的兔子,因為太小,變完之後誤打誤撞地才能變回來。

  一隻兔子的命,可比孩子的命脆弱多了。

  許肆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把砸到龔喜身上的石子一個一個重新砸了回去,然後盯著它,一字一句地說,「我喜歡兔子。」

  龔喜想到這兒,突然笑了聲。

  「哎,你現在還喜歡兔子嗎?」

  許肆冷冷瞪他。

  龔喜其實並不怕他,但他知道這小祖宗要面子,得哄,他得裝個樣子給許肆台階下。

  於是他縮縮脖子,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我不問了,不問了。」

  兩人沒再多聊,各回各的地方,去見各自想見的人。

  龔喜回來時,季姝剛結束一場戲,提著鵝黃的裙擺,遠遠看見他,招了招手。

  他笑了下,朝季姝跑過去,手指下意識揣進兜里。

  還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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