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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2024-05-31 14:15:42 作者: 相茶

  喻溫哄著許肆回了家,客廳里亮著昏暗暖黃的燈,她從廚房端了水杯出來,就見許肆還蹲在玄關。

  

  「怎麼不進來?」

  許肆仰臉,盯著她不說話,緩慢地眨下眼睛,朝她伸出手,「溫溫,」

  喻溫伸手讓他牽,又把杯子遞到他唇邊,「喝點水,」

  她挺擔心:「想吐嗎?」

  許肆搖頭,就著她的手喝了大半杯水,腦袋往她懷裡蹭。

  「好暈。」

  喻溫扶他起來,這人說著頭暈,其實步子還穩當得很,只是故意往喻溫身上掛,沒骨頭一樣。

  「去洗漱,睡著就不暈了。」

  許肆扒著浴室門,不肯讓她走,一雙眼睛沁了酒氣,水亮水亮的。

  喻溫故意道:「不讓我走?那我幫你洗?」

  她伸手去碰許肆領口,作勢要解開他扣子,許肆愣了下,往後退開。

  他臉紅,眼尾耳垂都紅,感覺在燈下都要冒煙了,軟著聲音咕噥。

  「你耍流氓。」

  喻溫忍不住笑:「我不耍了,你自己好好洗,」

  她往外走出兩步,許肆還是看她,眼神黏黏糊糊的,透著一股挽留意味。

  喻溫無奈:「我就在臥室,你洗完就能看到我。」

  許肆拖長腔調「哦」一聲,開始解扣子。

  喻溫也去了隔壁房間的浴室洗漱,把衣服換下來洗,順便給季姝發了條消息報平安。

  她沒回,也不知道這時候在做什麼。

  喻溫沒喝酒,但是一整天下來也累得夠嗆,把頭髮簡單地擦了擦。

  收拾好自己回主臥時,一開門就對上許肆看過來的視線,他穿著長袖長褲,半乾的短髮軟軟搭下來,少年感很重。

  喻溫哭笑不得:「你蹲著不難受嗎?」

  明明有床,他偏生要蹲在地上,歪著腦袋去瞧床底,看到喻溫,就把下巴抵在床邊。

  他哼哼兩聲:「我找溫溫,」

  喻溫解釋:「我去隔壁洗漱了。」

  許肆保持著這種一看就不怎麼舒服的姿勢,剛洗完熱水澡,這會兒身上哪兒哪兒都透著粉,他掀了掀眼皮,一言不發地瞅她。

  哪怕他不說話,那雙眼睛也把他的情緒明明白白地攤開在了喻溫面前。

  喻溫主動去親他:「對不起哦,沒能讓你一出來就看到我。」

  他這才滿意,矜持地把手指遞給她。

  喻溫就忍著笑,把人牽起來摁在床上。

  「有哪裡不舒服要告訴我,別吐在床上了。」

  她嘆口氣:「你明天還有工作呢,這個樣子能趕上早班機嗎?」

  許肆不吭聲,開始犯困,但心裡很躁,他這次喝得太多,比以往每次都要醉得厲害。

  他不太舒服,不是身體上的那種,就是有點想晃尾巴。

  可溫溫在這兒呢。

  喻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許肆喝醉了也很乖,就是不怎麼說話了,靠著枕頭很睏倦的模樣。

  她就哄著他睡覺,還像模像樣地找了個故事書。

  許肆閉著眼睛,想往她懷裡蹭,可一靠近,尾巴就要甩出來,他甚至覺得尾巴已經出來了,手指伸到後腰摸一摸,空蕩蕩的,才放心。

  人就在自己跟前,想抱卻不能抱,他愈發覺得躁,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實則根本睡不著。

  喻溫不知道,兩個故事念完,見他安安靜靜地閉著眼,心坎兒軟塌塌的,偷偷湊近親他唇角,然後彎彎眼睛。

  「晚安。」

  許肆安不了了,他幾不可查地蹙下眉,覺得尾巴已經出來了。

  要糟。

  喻溫的困意很重,道完晚安就躺下睡了,她這一天前前後後地忙著,著實累得不輕。

  從初四那天回來,喻溫跟許肆就沒有分開睡過,兩人都不是會半道起夜的人,經常一睡到天亮。

  所以凌晨時候,喻溫陡然驚醒,沒能在身邊摸到許肆的那一刻,心裡是有些空的。

  她一下子就沒了睡意,趿拉著拖鞋下床。

  廁所的燈沒開,人不在這兒。

  客廳的燈也沒開,暗得厲害,所以書房門頂上透出的那點亮光就格外明顯。

  這麼晚了,許肆在書房裡工作?

  喻溫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本想著不去打擾他,可他白天喝了那麼多酒,哪有工作的精力,萬一是出來喝水結果走錯了,直接睡在書房裡了也說不定。

  這麼想著,喻溫就敲了書房的門,一連敲了兩回,門鎖著,沒人應聲。

  她皺著眉,越發擔心起許肆,乾脆去拿了房間鑰匙,直接把門打開。

  門被推開,滿室的光都湧出來,許肆趴在桌上,腳邊還躺著把吉他。

  喻溫無奈:「許肆?」

  怎麼在這裡睡了。

  許肆正睡著,自然是無法應聲,但喻溫聲音落下,一條雪白的長尾翹起來,打招呼似的晃了晃。

  喻溫:「……!」

  深更半夜,突然冒出來的尾巴——只有驚悚兩個字可以形容。

  她呆了好一會兒,握著門把手用力,一個退後就把門關上了。

  重新陷進一片黑暗裡,她心跳極快,喃喃自語,「一定是我開門的方式不對。」

  緩了半晌,她腦袋都空空的,什麼想法都沒有,只想再去確認一遍剛剛其實是自己的幻覺。

  許肆怎麼可能會有尾巴呢?

  她默念幾遍:「科學,要相信科學。」

  咽下一口口水,喻溫才緊張地把門緩緩推開,露出的縫隙里,許肆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睡得正熟。

  喻溫想,肯定是她看錯了。

  房門被推開大半,喻溫踟躕著靠近許肆,目光一直緊緊盯著他微微弓著的後腰,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

  然後,那條尾巴翹了起來,軟軟地晃了兩下。

  我一定是瘋了,喻溫想。

  可能是這一幕的衝擊力太大,她居然沒有跑,呆呆地站在原地,那條尾巴對她太熟悉,晃著就勾了過來,親昵地卷了卷她手腕。

  柔軟的,有溫度的,不是她的幻覺。

  喻溫茫然極了,二十多年的世界觀一下碎了個乾淨。

  那條尾巴溫順得很,在她手腕上繞了兩圈,乖乖不動了。

  喻溫瞧瞧它,又瞧瞧無知無覺還在睡的許肆,竟然也不覺得害怕。

  就是感覺——荒唐,非常荒唐。

  所以許肆其實是個妖怪?

  啊,建國之後還能成精,一定挺不容易。

  她腦袋亂糟糟的,各種想法爭著涌過來,食指不自覺地勾了下從腕上垂下來的尾巴尖兒。

  尾巴立刻活潑起來,鬧騰著要跟她玩。

  這股靈動勁兒挺熟悉。

  喻溫突然抓著尾巴尖兒揉了揉,表情複雜,且若有所思。

  許肆——是什麼妖?

  許肆這一夜還是睡在了書房,趴著睡的,稍微一動骨頭都在響,肩膀酸痛。

  他醒得早,天還沒亮,一邊活動著胳膊一邊往外走。

  門一開,喻溫就站在客廳里,正給鸚鵡添食。

  她聽到聲音回頭,上下打量了許肆一會兒,幽幽道,「尾巴收起來了?」

  許肆扶在後頸上的手指僵住,極度無措下反而顯出幾分茫然無辜來,半天才憋出話來。

  「什、什麼尾巴?」

  最後兩個字簡直咬碎了含在齒間,模糊不出口。

  喻溫摸了兩把鸚鵡腦袋,沒看他。

  她很平靜:「我看到了,白色的,尾巴。」

  許肆說不出話來。

  他暴露了。

  溫溫知道他是個怪物了。

  他遲遲不說話,僵得像塊木頭,喻溫若有若無地嘆口氣,「許肆,我應該叫你崽崽嗎?」

  她其實是有點惱的,語氣都重了些。

  「對貓毛過敏?」

  可真能扯,她要是不自己發現,他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許肆想解釋,可他張張嘴,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最後也只是一句乾巴巴的「你別生氣。」

  喻溫沒說話,氣氛一時間僵滯下來。

  打破這個氛圍的是許肆響個不停的手機,從主臥一直響到外面來。

  喻溫看了眼時間,把手裡的東西放下。

  「你該去趕飛機了,這事兒等你回來我們再談。」

  許肆站著不動,有些侷促和不安地喚她,「溫溫——」

  喻溫把響個不停的手機拿給他,再重複一遍,「等你回來再談。」

  許肆垂著眼,唇角繃成一條直線。

  「對不起。」

  兩人沒時間說什麼,孟浮的車已經在樓下停了好一會兒了,時間還早,霜露重,孟浮瞧見許肆出來,揮揮手打招呼。

  「早啊哥。」

  許肆沒搭理他,站在車邊往上看,喻溫站在二樓窗口,兩人對視一會兒,誰都沒說話。

  孟浮瞅了兩眼,覺得這氛圍不太對勁兒。

  吵架了?

  因為這個猜測,孟浮一路上都沒敢說話,而許肆因為趕時間連早飯都沒吃,宿醉之後身體也不太舒服,一路闔著眸子。

  行程有些趕,許肆要去參加一個音樂獎項的頒獎典禮,他是頒獎嘉賓,得提前過去對台詞。

  早晨寒氣重,許肆開了一小扇窗,在冷氣中咳了兩聲。

  「回來的票幾點?」

  頒獎典禮結束都得快10點了,來回折騰太耗身體,孟浮定的是第二天早上。

  許肆低著眼,捏著手機一會兒按亮一會兒摁滅。

  「定凌晨的,結束就走。」

  孟浮「啊」了聲,不敢反駁,老實地應了聲。

  他看了眼路邊的早餐店:「哥,給你買點吃的?」

  許肆沒說話。

  他沒答應,孟浮也不敢停車,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一路開到機場。

  ——

  許肆走了一天,喻溫一天都沒出門,連正忙著的店面都沒去看。

  鸚鵡從她手裡掙脫出來,一扇翅膀都是毛,快被喻溫薅禿了。

  喻溫嘆氣:「我還是覺得很不現實。」

  許肆跟崽崽,居然是一個。

  這事兒太荒唐,連個說的人都找不到,喻溫自己也難消化,都快憋壞了,她說等許肆回來再談,其實也不知道能談些什麼。

  天色不早了,估摸著這會兒頒獎典禮差不多該結束了,喻溫想發個消息問問情況,拿起手機又放下了。

  她呆坐半晌,抱著手機翻來覆去地翻些什麼。

  一翻就是兩個小時。

  漆黑的夜裡,玄關的燈驟亮,鸚鵡瞧過來,見是熟人,不在意地去叨自己羽毛。

  許肆脫了皺巴巴的外套,在玄關蹲了好一會兒,做好心理建設才去主臥。

  喻溫在睡,房間裡一盞燈都沒有,只有月色勾勒出床上隆起的小小一團。

  許肆靠著門框,安靜沉默地看著,眼睛眨也不眨,不停地摩挲著食指骨節。

  他站了會兒,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但可能是看的久了,喻溫竟然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門邊的人影很明顯,她愣了下,才試探著喊,「許肆?」

  一聲沉沉的「嗯」回應了她。

  喻溫抿唇,摁亮了床頭的小燈,擁著被子坐起來。

  誰也沒有說話。

  還是喻溫先開口,眉眼無奈,「傻站著幹嘛?過來。」

  許肆遲鈍地眨了下眼,才聽話地走過來,他身上的外套都脫了,就穿著一件白色長袖,看著身形單薄。

  他不上床,就蹲在邊上,一手搭著膝蓋,一手揪著耳垂不停揉捏。

  這麼蹲了會兒,許肆才舔舔唇,啞著嗓子開了口,聲音艱澀難耐。

  「我不想騙你的,」

  他低著頭不看喻溫,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脖頸,耳垂被自己捏的發紅。

  「我那天喝醉了,不知道為什麼就跟你回了家,你把我當流浪貓,很疼我,也沒發現自己認錯了,我就覺得這樣也挺好。」

  他深深地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啞。

  「對不起,」

  他很難過,捏著耳垂的手指搭上床角,小心翼翼地去勾她指尖,不敢握,就虛虛碰了下。

  「溫溫,」許肆抬頭,眼尾暈著紅,那裡的淚痣已經重新長出來了,小小一點,直戳人心坎兒。

  他說:「你別怕我,也別不要我。」

  別把他當個怪物。

  八歲的他,因為不喜歡自己的尾巴,拿石頭砸過,動過很多次割掉它的念頭,可它還是留下了。

  就像現在,哪怕溫溫說害怕,說不喜歡,他也毫無辦法。

  他就是一個怪物,一輩子都變不了。

  喻溫眨了下眼,把他冰涼的手指握住,輕輕晃了晃。

  「我不害怕,」

  她說:「其實我有一點高興,」

  許肆怔怔地看著她,喻溫便笑了笑,「我很喜歡崽崽,你知道的,」

  她語速緩,調子也輕,哄人似的,一字一句又很認真。

  「所以現在,許肆,我對你的喜歡是兩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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