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病（一）

  回到家，蘇桃跟顧長樂和顧奶奶說了一聲，明天帶他們上縣城醫院檢查的事。

  顧奶奶死活不願去，只說讓蘇桃帶顧長樂先去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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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桃沒辦法，只能聽顧奶奶的話。

  晚飯，蘇桃做了滷肉面，滷肉綿軟入味，咸鮮的肉汁裹著筋道的麵條，吃上一口就讓人停不下嘴。

  顧長樂一連吃了兩碗面，才放下筷子。

  吃飽後，顧奶奶去灶前燒熱水。

  「桃桃啊！長樂好久沒洗澡了，他明天去縣城醫院檢查身體，你好好給他洗洗，別叫他熏著醫生。」

  蘇桃臉一紅，低頭嗯了一聲。

  很快，水燒熱了，蘇桃提著水進了房間。

  顧長樂還沒睡，靠在床頭看書，見蘇桃提水進來，急忙放下書。

  「我讓奶和二丫扶我出去……」

  這次，他可不能在裡頭聽蘇桃洗澡了。

  沒等蘇桃說話，就聽顧奶奶在外頭把門關上。

  「桃桃啊！外頭冷，別讓長樂見了風，我就在外頭，你要熱水啥的只管跟奶說！

  給長樂洗了，你立馬就洗，奶這兒燒了好多熱水……」

  蘇桃看了顧長樂一眼，紅著臉低下頭。

  顧長樂坐在床上沒吭聲，臉上仍舊是沒啥表情的冷淡樣。

  眼見水都要涼了，蘇桃才鼓起勇氣上前。

  「我給你洗吧！你不方便。」

  顧長樂拿著書的手緊了緊，嗯了一聲，解開自己的上衣，穿著長褲進了澡盆。

  蘇桃扶著顧長樂坐好，站在顧長樂背後給顧長樂沖澡。

  看著顧長樂身上長了點肉，蘇桃很是開心。

  「看來我做飯還挺和你胃口，看，把你養胖了……」

  「嗯，你做飯，很好吃。」

  顧長樂沒回頭，語氣聽著很平靜。

  房間裡一時陷入了古怪的安靜，只聽見水聲嘩啦啦。

  蘇桃臉有些紅，給顧長樂洗完上身，接下去就沒了動作。

  顧長樂背對著她，她瞧著顧長樂的耳根子有點紅，不由摸了摸盆里的水。

  「長樂，水太熱了嗎？你耳朵咋紅成那樣了？」

  「嗯，以後我洗澡，用涼水。」

  顧長樂的臉上依舊沒啥表情，但耳根子紅得越厲害了。

  他胡亂拿起水瓢沖了沖身上，扶著澡盆起身。

  「我自己換衣服。」

  蘇桃點頭，紅著臉把水提出去了。

  趁著蘇桃去倒水洗澡的功夫，顧奶奶拄著拐進了房。

  湊到顧長樂床前，用拐碰了碰顧長樂。

  「長樂，今晚洗乾淨了，就和桃桃睡大床吧！你們是兩口子，哪兒有一直分床睡的道理？」

  當時長樂說要分床睡，她答應了，是想著長樂才醒，一時半會兒不願意接受桃桃。

  這段時間她看著，長樂對桃桃也不是沒意思，別的先不說，趁熱打鐵才行。

  「你今年都二十二了，村子裡跟你一樣大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你加把勁兒，讓你奶也抱上重孫子行不行？」

  顧長樂撥開顧奶奶的拐，讓顧奶奶拄著拐站穩些，臉上沒啥表情，語氣比平時柔和。

  「奶，蘇桃還小，我這樣，對她不公平。」

  顧奶奶知道自己孫子是啥個性，知道多說無用，只能嘆了一口氣。

  「你不願奶也沒辦法，可別怪奶沒提醒你，桃桃那麼好的姑娘，你錯過了，得後悔一輩子……」

  蘇桃在顧奶奶的房裡洗完澡，回到房裡的時候帘子已經拉上，看來顧長樂已經睡下了。

  想著明天還要早起，蘇桃也吹燈躺下了。

  過了好久，蘇桃都要睡著了，忽然聽到顧長樂的聲音。

  「你，覺得我的腿還能好嗎？」

  蘇桃昏昏欲睡，卻十分堅定的回道。

  「你的腿，一定會好……」

  沒人再說話，房裡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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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屋的人躺了一天，總算是有力氣起床了。

  一大早，李春妮做好了早飯叫王菊仙和顧根生吃。

  王菊仙和顧根生端著碗粥坐在屋檐下，捧著碗卻沒吃，總覺得嘴裡有股屎味兒沒散，直噁心。

  蘇桃收拾好東西，準備帶顧長樂上縣城看病。

  臨出門時，問題來了。

  要去縣城得去公社坐車，從家裡到公社還要走二三里地，顧長樂這樣可走不了路。

  顧奶奶有些犯難，看了邊上的顧根生一眼。

  「桃桃，長樂這樣可不好坐車，不然叫你爸送你們去縣城？」

  一聽蘇桃他們要去縣城，王菊仙立馬來了精神，她看了看蘇桃和顧長樂，嘴角輕蔑一笑。

  轉身，把碗裡的粥倒給顧根生。

  「根子哥，你這兩天身子弱，可不能太勞累。

  赤腳醫生說了，要是動得太厲害，毒進了心臟，是會死人的。

  我心疼，你多吃點，好好養身體。」

  顧根生點了點頭，忍著噁心吃了口粥：「菊仙，我知道呢！」

  王菊仙放下碗，回頭看了顧長樂一眼。

  「長樂啊！也不是王姨說，你都這樣了，還去縣城幹啥？

  難不成，你以為你這腿還能好？治病可要花不少錢，你們現在哪兒來的錢？難不成還想讓你爸做死做活為你借錢？」

  一大早就聽這糟心的話，顧長樂和顧奶奶的臉色都不好看。

  顧根生非但沒有阻止王菊仙，反而開口幫腔。

  「別有好事想不著我這爹，害我命的事就想著我，他不是那麼厲害呢？讓他自己去。

  我可先說好，我沒錢借給你們。

  他不是寧願要這喪門星也不願意要我這爹？就讓這喪門星帶他去縣城，我倒要看看這喪門星怎麼帶他去縣城……」

  顧奶奶氣得不輕，剛要大罵。

  蘇桃上前，一把背起了顧長樂，回頭看向顧根生。

  「爸，你說啥？」

  顧根生：「……」

  「奶，我和長樂去縣城了。」

  蘇桃背起顧長樂，頭也不回的走了。

  眼見著蘇桃背著顧長樂走了，顧奶奶回過神，沖顧根生揚了揚拐。

  「瞧見沒有？人桃桃可比你這親爹管用多了，別說長樂，就是我，也會要桃桃，不要你這個沒用的玩意兒。」

  顧根生站起身，剛要說話，忽然頭頂掉下一塊瓦，正好砸在他頭上。

  「哎喲，見血了！」

  王菊仙嚇得不輕，急忙扶著顧根生往赤腳醫生那跑。

  李春妮端著碗站在灶房門口看著這一切，覺得有些熟悉。

  她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好像，她以前得罪蘇桃，也會遇到些倒霉事？

  出了院子，顧長樂拉了拉蘇桃的衣擺。

  「放我下來！你這身板太小了……」

  那小身板，看著就招人心疼，為了給他爭氣，這是咬著牙背他出來的吧？

  「沒事，以前我百八十斤的糧袋飛跑，你現在也只比那些糧袋重一點，等坐上車就好了。」

  說著，蘇桃背著顧長樂往上顛了顛。

  顧長樂抿了抿唇，他一大男人，這會兒真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

  好在很快到了公社上了車，兩人直奔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