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害人不成，終害己

  顧為民雖然覺得噁心，但救人要緊，也不敢耽擱，急忙去後頭茅房拿了大糞回來化了水。

  赤腳醫生分成三碗，示意顧為民給他們灌下去。

  李春妮躺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擺手，示意顧為民不要給她灌那噁心的玩意兒。

  顧為民直接上前掐住李春妮的嘴灌了下去，接著就是顧根生。

  最後到王菊仙跟前，王菊仙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顧為民怕王菊仙出事，足足灌了兩大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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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灌完，三人就稀里嘩啦的吐了，一屋子的味兒熏得人頭昏眼花。

  赤腳醫生受不了那味兒，走到門口透風。

  看著三人好轉了些，這才開口。

  「咋回事？好好的，一家子吃啥六六六尋死呢？」

  王菊仙還沒醒，顧根生沒說話的力氣，只有李春妮這會兒緩過一口氣。

  「沒尋死呢……」

  好好的吃了一頓晚飯，咋就成這樣了呢？

  人沒事就行，其他的，赤腳醫生也不好多問，給他們留了點藥，叮囑他們要是還有不舒服，立馬去縣城醫院，這才走了。

  等赤腳醫生走後，李春妮灌了幾大碗涼水，有了些力氣。

  她看著地上的湯，想明白了。

  一拍大腿，狠狠咬牙。

  「是西屋的人在這湯里下了六六六，這是鐵了心要我們的命啊！我要去叫大隊長過來，讓他給咱一個公道。」

  李春妮撐著手一點一點往外挪，就要去找顧大牛告狀。

  幽幽轉醒的王菊仙聽到這話，立馬伸手扯住李春妮。

  「別去，這事，不能讓大隊長知道。」

  李春妮咬牙，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媽，咱這次可差點丟了命，絕對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你撒開。」

  顧為民也點了點頭，難得開了口。

  「媽，這事得告訴大隊長。」

  顧根生一臉慘白，無力的抬了抬手。

  「去吧！去找大隊長。」

  眼見攔不住李春妮了，王菊仙咬牙閉眼說出了真相。

  「那六六六是我放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聽到這話，李春妮爬不動了，不可置信的看著王菊仙。

  「媽，你說啥？」

  王菊仙沒吭聲，閉上眼裝死。

  但她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顧根生沉默了半晌，到底是沒捨得說王菊仙啥。

  「行了，別去找大隊長了，都睡覺去吧！」

  李春妮想到剛才的事，有些後怕。

  「媽，你咋能害人呢？就算再怎麼討厭他們也是，咋能下死手呢？」

  在李春妮看來，就算她也討厭西屋的人，尤其討厭蘇桃，但充其量她也就想和蘇桃打一架。

  可從來沒想過要害蘇桃的性命，今兒個要不是她陰差陽錯偷了這湯，西屋的人怕是一個都活不了啊！

  還好晚飯的時候她捨不得這湯，就放了一點然後兌了水，不然，這會兒怕是也沒命了。

  顧為民一改平時的木訥寡言，皺起眉頭看著王菊仙。

  「媽，不能這麼心狠手辣害人。」

  王菊仙睜開眼瞪了顧為民和李春妮一眼，拍著腿大罵。

  「咋就不能了？你們兩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以前你弟對你們多好？他被西屋的人害的連家都不能回，你們不給他出頭就算了，居然還幫西屋的人說話？

  我看著，你們對西屋的人比對我這個親娘還親呢！

  你爸都沒說啥呢！你們就急著說個不停，沒良心的蠢東西。」

  說完，王菊仙委屈的撲進顧根生懷裡。

  「根子哥，你說我生下他們幹啥？一點指望不上，還是你好……」

  顧根生摟著王菊仙起身，不滿的看了顧為民和李春妮一眼。

  「你兩別惹你媽不高興了，以後這話不要再說了，今天的事就咱幾個知道就行了。

  把這兒收拾一下，趕緊去睡。」

  灶房裡一地污穢，看著就叫人噁心。

  顧為民默默拿起掃帚開始打掃，李春妮呆愣了片刻，打了個冷顫。

  東屋這邊動靜不算小，西屋自然也聽見了。

  見赤腳醫生去了東屋，沒多久就走了，接著也沒聽東屋那邊有啥響動。

  蘇桃本來還有些擔心東屋是誰病了，想著要不要去幫忙。

  結果沒聽見啥不對勁，也就放心了。

  臨睡前，二丫神神秘秘的湊到蘇桃身邊。

  「嫂，他們，躲家，吃，粑粑，吃得，可香……」

  蘇桃點了點二丫的腦袋，嗔怪一笑。

  「淨瞎說，誰會吃那玩意兒，聽著就噁心，快去睡覺。」

  二丫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嘟囔著轉身。

  「真的，我，狗子，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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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雞叫，蘇桃麻溜起床，收拾好東西準備去縣城出攤。

  剛出院子，就見李春妮鬼鬼祟祟從暗處走出來。

  「以後，灶房的東西收好，吃的別放在外頭。」

  留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李春妮轉身走了。

  蘇桃覺得有些奇怪，但趕著去出攤，也沒多問。

  今天生意依舊火爆，早早就賣完了，還有幾個人沒買到，很是惋惜的叮囑蘇桃明天一定要來。

  蘇桃想明天帶顧長樂和奶奶來縣城醫院做個檢查，歉意一笑。

  「明天家裡有事來不了，後天趕早吧！」

  無奈，幾人只能叮囑蘇桃後天一定要給他們留滷味，這才不舍的轉頭離開。

  收拾好東西往回走，蘇桃又在那小巷子口碰到了那奇怪的老頭。

  那老頭面上裝作不在意，但眼睛落在蘇桃的桶子上，怎麼都挪不開。

  蘇桃想了想，放下桶，把裡頭的碎肉刮出來，用早上帶的餅子夾好，主動遞給那老頭。

  「爺爺，今兒個也賣完了，你要不嫌棄的話，就吃個滷肉餅吧！雖然這肉不大好看，但浸透了滷汁，可香了。」

  老頭本想走，可是那滷肉餅的味道實在太香了，他邁不開腳，他哼了一聲。

  「我不白吃你的餅子……」

  手卻老實的拿起那餅子，咬了一口。

  餅子酥脆，滷肉軟爛，一口下肚，老頭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蘇桃沒把老頭的話放在心上，收拾好東西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