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賣魚

  李春妮看著蘇桃端著魚美滋滋的背影，咬了咬牙幫子。

  真是邪門了，她就站在蘇桃身邊，怎麼就沒蹦她盆里呢？

  她在蘇桃剛站過的地方走來走去，愣是連條泥鰍都沒見著。

  周圍的人見李春妮這樣，不由笑了。

  「喲，春妮，怎麼，看你家弟媳婦撿了魚，自己也想試試？」

  李春妮端起盆重重跺著腳，想把底下的魚震起來。

  她就不信，就這一條魚蹦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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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啥，我學她？剛才那些魚明明是朝我這兒蹦的，可我沒端盆，所以被她撿了便宜。」

  「噢喲，要不是我們親眼看著那魚只往你弟媳婦盆里蹦，還真信了你的話。」

  「別學了，也不是誰都有那福氣的！」

  李春妮呸了一口，重重跺了一腳。

  「她一進門我就掉了兩顆牙，我們家也分了家，她哪兒是福星，分明是喪門星，哎喲……」

  她一腳沒站穩，摔進了水裡。

  寒冬臘月的，渾身濕透的滋味可不好受。

  李春妮凍得直哆嗦，沒工夫再說什麼，從河裡囫圇爬起來往家跑……

  蘇桃端著魚回家，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讓顧奶奶相信，魚是她撿的。

  晚上，蘇桃把魚頭剁下來燉了一鍋湯，剩下的魚肉醃好，準備過年吃。

  魚湯燉得奶白濃稠，一口下去，從舌頭鮮到肚子。

  平時難以下嘴的紅薯飯，這會兒泡上魚湯，也格外好下肚。

  顧奶奶吃了兩碗飯，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

  看著蘇桃，滿臉惆悵。

  「桃桃，你說要是每天都能撿到魚多好。」

  當然，她也知道這是在說夢話。

  寒冬臘月的能撿這麼大一條魚已經難得，怎麼可能天天撿到魚？

  蘇桃不知道想到什麼，抿嘴笑了笑。

  二丫吃了飯，啃了半個魚頭，不舍的摸了摸肚子。

  「撐，好吃。」

  蘇桃給二丫擦了擦嘴，收拾好碗筷。

  「好吃以後嫂還給做。」

  看著天黑透了，蘇桃揭開鍋蓋，盛了一碗魚湯，又摸出兩個雞蛋揣進兜里往外走。

  「奶，我去給臘梅嬸子還蛋，回來給長樂餵魚湯。」

  這些天雞下了不少蛋，剩下的都攢起來了，等過幾天拿去縣城賣。

  臘梅嬸子是個好人，她送碗湯讓她家也嘗嘗鮮。

  二丫見天都黑了，急忙跟著蘇桃出門。

  「嫂，我，陪你。」

  蘇桃牽著二丫來到張臘梅家，敲了敲門。

  「誰呀？」

  張臘梅應了聲，打開門，見來人是蘇桃，不由關切問道。

  「咋了，長樂媳婦，有啥事嗎？

  是東屋那幾個人欺負你們了？你等會兒，嬸子這就和你走一趟。」

  新媳婦這麼晚上門，肯定有啥事。

  蘇桃笑了笑，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魚湯遞給張臘梅，又從兜里掏出兩個蛋放進她手裡。

  「嬸子，我今天撿了魚熬了湯，你們一塊嘗嘗鮮，還有這兩個蛋，是替奶還的。」

  之所以天黑透了才來，是怕村里人看見了說閒話。

  張臘梅一聽，鬆了一口氣。

  「鄰里鄉親的，那麼客氣做什麼？這湯你就拿……」

  張臘梅想讓蘇桃把這魚湯拿回去，畢竟他們西屋難得見點葷腥。

  一低頭，那奶白的魚湯熱騰騰的香味就直往鼻子裡鑽，張臘梅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

  「這湯，嬸子就厚著臉皮收下了，蛋就不用還了……」

  「那可不行，有借有還才能再借不難，嬸子，我回去了。」

  蘇桃把蛋往張臘梅手裡一放，拉著二丫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半路，蘇桃忽然想到顧奶奶的話，拉著二丫去了河邊。

  月光照亮河面，河水嘩嘩的流。

  二丫看著黑漆漆的四周，拉緊蘇桃的手。

  「嫂，咱們，幹嘛？」

  蘇桃抱起二丫，試探的走到河邊。

  「撿魚！」

  先前她只當奶的話是說笑，可是走到半路，卻忽然轉了心思，想著來河邊碰碰運氣。

  萬一，還能撿到魚呢？那他們過年的菜不就有了？

  「嫂，做夢。」

  二丫看著蘇桃，拍了拍蘇桃的臉。

  話還沒落音，幾道銀光從河邊躍起，接二連三的落在蘇桃腳邊。

  七八條魚，每條看著都有十來斤。

  這下，蘇桃呆了，真能撿到魚啊！

  二丫吃驚的張大了嘴，好半晌才看向蘇桃，滿臉崇拜。

  「嫂，是，神仙！」

  蘇桃找來樹枝把魚串起來，和二丫吃力的抬回了家。

  這麼冷，天又黑透了，村里人早就睡下了。

  兩人一路回家，沒遇到一個人。

  顧奶奶已經睡下了，聽見蘇桃和二丫回來的動靜，起身開門。

  「咋去了那麼久？」

  一開門，就看到蘇桃和二丫抬的魚，顧奶奶呆了。

  「這哪兒來的？」

  蘇桃深怕驚動東屋的人，急忙和二丫進了門。

  二丫抽空，小聲回了顧奶奶一句。

  「撿的，我看，嫂撿，的。」

  蘇桃笑了笑，把魚放進水缸里養起來。

  有了這麼多魚，別說過年有菜了，明天她拿去縣城換點錢，還能買點其他的年貨回來。

  顧奶奶看著那幾條大魚，好半晌沒回過神。

  要不是知道二丫不會說謊，她還真不信。

  蘇桃忙完，急忙端著溫著的魚湯去餵顧長樂。

  顧奶奶看著蘇桃，心裡忽然就有了希望。

  她這孫媳婦，還真是個福星，長樂，一定會醒的。

  今晚撿了這麼多魚，蘇桃心情好得很，話也比平時多。

  「今天魚湯可好喝了，顧長樂，你多喝點，我昨兒個幫你擦澡的時候看你身上有點肉了。

  等明天我賣了魚，咱也割肉回來包餃子，我還想扯點布給你們做身衣裳，不過現在可能還沒那麼多錢，我會加把勁兒。

  你掙點氣，快點醒來，我給你做好吃的，還給你做新衣服。」

  一碗魚湯餵的乾乾淨淨，蘇桃收拾一下睡下了。

  第二天雞剛叫，蘇桃就拎著魚出了門。

  她沒錢坐車，只能走路去縣城，所以得早點出門。

  早點出門，也免得遇上村里人解釋魚是哪兒來的。

  蘇桃腳程快，還沒到中午就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