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倪歡，結婚嗎

  清晨的陽光和煦溫暖，透過落地窗鋪灑在室內光滑明亮的地板上，空氣中也隱隱漂浮著些許塵埃。

  這樣的場景下，氣氛本該是寧靜祥和，可倪歡卻一點都靜不下心。

  尤其是聽到許牧之那句許颺害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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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看來，許牧之也知道許颺為了葉茵茵出賣她的事情。

  她是從盛喬嘴裡知道的，那許牧之呢？

  他聽誰說的？

  還是許颺一直都活在他的監視下？

  越往下想，倪歡越覺得她之前對許牧之的認知太過淺顯。

  寂靜下來的空間裡，男人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手機屏幕亮起，最新一條微信靜靜躺在屏幕上。

  許牧之收回落在倪歡臉頰上的視線，垂頭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

  「許櫻旅遊回來了，她要見你，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嗎，換衣服，我帶你去。」

  倪歡剛想起身回房間去思考人生，一聽這話，立馬停了下來。

  但高興之色還沒浮上眼底，許牧之的一句徹底破壞了她的喜悅。

  「讓你去見許櫻不代表放你自由，見到她之後，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要想清楚。」

  語氣帶著不明顯的警告之意。

  ——

  自從腦袋被葉茵茵打傷後，許櫻的狀態一直都不是很好。

  許颺去找過她很多次，想跟她道個歉，但她心裡還生著氣，不想見許颺。

  溫靳容見她沒辦法安下心養傷，便在醫院那邊請了小半個月的假，帶著許櫻遠離江城，去了海市暫住。

  許櫻性子鬧騰，又愛玩，剛過去那幾天，溫靳容擔心許櫻傷勢，不讓她亂走動。

  許櫻當然不肯，為此，有天晚上還跟溫靳容生了次悶氣。

  當她第二天早上起來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意識到自己的蠻不講理，打算跟溫靳容道個歉時，卻發現溫靳容在她房間門口蹲了一晚。

  男人眼圈微微泛青，看上去一夜沒睡，狀態憔悴極了。

  許櫻看得心裡不太好受，正想問他為什麼不回房間休息時，溫靳容有些失態的伸手把她緊緊抱在了懷裡。

  男人聲音很難說不沉重：「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都帶你去，只要別說分手。」

  那一刻，許櫻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左思右想後，動作僵硬的抬起手輕輕撫了下溫靳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

  「那個……對，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想分手。」

  她解釋著，能很明顯的感受到男人的脆弱。

  如果說在此之前許櫻還不確定她對溫靳容到底是見色起意，還是愛而不知，那麼現在，在因為溫靳容的一句話而心口往外泛著酸澀的霎那，一切都明了了。

  那天過後，許櫻和溫靳容的關係在無形中拉近了不少，兩個人對彼此的感情也漸漸受到對方的回應。

  ——

  倪歡來到高檔餐廳見到許櫻的時候，後者神采奕奕，肌膚水潤，眉眼裡都是藏不住的嬌態，很顯然，這段時間以來被愛情滋潤的越來越有女人味。

  「歡歡！」

  許櫻旁邊坐著溫靳容，見到倪歡來，她撒開溫靳容的手，側著身繞到倪歡面前，一把抱住倪歡，衝著倪歡的臉頰就要往上親。

  倪歡微微睜大了眼，眼看著許櫻塗著楓紅色口紅的唇瓣朝自己貼來。

  雖然說她今天沒化妝，但……她也不想被親的滿臉都是口紅。

  還好，在許櫻還沒親到她的時候，她面前多出一隻手擋住了許櫻的動作。

  緊接著，她被人從許櫻手裡搶了過去。

  許櫻沒親到人，正想抱怨，但一看倪歡後面站著的是她哥，便什麼火氣都沒了，悻悻的撓撓頭髮，乖乖坐回了位置上。

  倪歡：「……」

  ——

  落座後，倪歡對溫靳容點了點頭，算是打聲招呼。

  後者回之淡笑。

  「歡歡，我太開心了，等你嫁過來後，我們就能天天見面了。」

  許櫻期待著以後的生活，還不忘誇讚許牧之一聲：「行啊大哥，動作真快。」

  她支著下巴，一副八卦的樣子看許牧之，「快說你是怎麼把我們歡歡勾搭到手的？」

  倪歡垂了垂眼，沒說話，但能感受到許櫻話落之後，許牧之就一直在看她。

  「啊？怎麼不說話？」許櫻性子單純，沒看出倪歡的不自然。

  但她身邊的溫靳容看出了倪歡和許牧之之間的異常，他給許櫻夾了塊糖醋排骨，溫聲打斷道：「你不是餓了嗎，先吃點東西。」

  許櫻和溫靳容現在的相處狀態有點像熱戀中的情侶，溫靳容話一出，許櫻莫名其妙就紅了臉，聲音又輕又淺的嗯了聲，「好，你也多吃點。」

  什麼八卦，什麼以後的生活，全拋在了腦後。

  對面，看著許櫻這副害羞的樣子，倪歡這幾日凝聚在心頭的陰霾終於被揮散了點，眼眸里多了些溫暖的笑意。

  或許是察覺到了倪歡的注視，許櫻眼睛閃爍，臉更紅了，岔開話題問：「歡歡，葉茵茵真被抓起來了？」

  倪歡目光微頓，接著點點頭，「嗯。」

  不僅被抓起來，還感染了病毒，

  「判刑了嗎？」許櫻好奇的問。

  葉茵茵那個壞人總算要遭到報應了。

  「還沒。」倪歡回答。

  她話落，許櫻一頓，忽然放下筷子，翻出手機，氣呼呼的往外走。

  「去哪？」倪歡叫住她。

  「聯繫位金牌律師，我一定要讓葉茵茵這輩子都出不了監獄。」

  看著許櫻風風火火的背影，倪歡只來得及張了張嘴，想說葉茵茵很有可能活不到判審那天了。

  許櫻出去沒多久，許牧之也接到了一通電話，只是這次，是視頻電話。

  倪歡注意到許牧之神情變了變，像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般，很快，隨便找了個藉口走出包廂。

  倪歡猜測，許牧之大概率是去接電話了。

  包廂里一下只剩倪歡和溫靳容兩個人。

  上次和溫靳容一起吃飯，那時，她還沒恢復記憶。

  短短一個月，無論是她、還是她周圍的人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倪歡和溫靳容不算太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她以為氣氛會一直寂靜到許櫻回來的時候，溫靳容忽然提起了楚堯。

  「楚堯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聽到楚堯名字的時候，倪歡心頭一緊，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楚堯了。

  楚堯讓溫靳容幫他帶話給她？

  溫靳容也不知道楚堯為什麼會找上他，但既然答應了楚堯，他就會把這些話全部帶到倪歡面前。

  「楚堯說他雖然人不在江城，但你的事他樣樣皆知，別讓他知道，你真的決定要嫁給許牧之。」

  倪歡默默思量了下溫靳容的話，忍不住問：「他去哪了？」

  「參軍。」溫靳容回答，「他爺爺身體不如從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著他參軍入伍。」

  倪歡張了張嘴，「這麼突然？」

  他走的時候都沒告訴她。

  溫靳容：「楚堯說他這次過去只是先熟悉一下那邊的規章章程，過不了幾天就會回來了。」

  倪歡聞言沉默了下，要是楚堯回來後和許牧之對上……楚堯會不會受她牽連。

  看來，她還是得早做打算。

  至少，不能連累到楚堯。

  「對了，他還有句話要我提醒你。」

  倪歡抬起眼，聽到溫靳容又說：「楚堯說讓你別忘了你曾經答應過他一個要求。」

  要求……？

  倪歡愣了愣。

  對啊，她曾經答應過楚堯一個要求，是為了表達她對他的愧疚，也是想彌補她帶給他的傷害。

  ——

  許牧之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倪歡盯著他看了兩眼，沒多問。

  一頓飯吃的不緊不慢。

  最後離開的時候，許櫻主動提出：「我們一起拍張照，我要發朋友圈。」

  倪歡對拍照這種事沒什麼太大的執念，配合許櫻拍好照片後，便沒再管許櫻會在照片上面配什麼文案。

  也沒注意到向來不喜拍照的許牧之也入了鏡。

  照片上，男人正眸光溫柔的看著她。

  ——

  當這張照片被傳到沈郅焱眼前的時候，他還守在傅家門外等倪歡。

  算起來，他在這裡等了整整兩天，可就是等不到倪歡。

  原來，倪歡根本不在傅家。

  除了倪歡，沈郅焱微信里沒什麼其他異性，許櫻的朋友圈是紀辛給他截圖發過來的。

  幾張合照上方的一行文字極其刺眼。

  【真好，以後過年我可以收到來自大嫂@倪歡的紅包了~】

  盯著這張截圖看了好一會後，沈郅焱撥通了紀辛的電話。

  「今晚帶上你的人出來一趟。」

  ——

  許櫻和溫靳容一輛車，倪歡和許牧之一輛車。

  兩輛車開往不同的方向。

  車廂里，倪歡思量著楚堯的話，扭頭問許牧之：「許牧之，跟你們合作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

  幾天來，這是她第一次提起這個話題。

  男人目視前方，眉宇里似乎凝著黯然，「你不用知道這些，你只需要知道，有我在，他的手伸不到你身上。」

  「可是……」

  「沒有可是，」許牧之打斷她的話。

  前方是個路口，男人忽然調轉車頭，開往了與他住處相反的方向。

  倪歡一怔，想問他去哪。

  但這時，他先朝她看過來，問：「倪歡，結婚嗎？」

  倪歡身體一僵，頭腦頓時有些發空。

  緩過神後，冷淡的移開眼，當沒聽到許牧之的話。

  ——

  倪歡可當沒聽到，但這話切切實實從許牧之嘴裡說出來了。

  他帶倪歡去了婚紗店。

  好巧不巧，這家婚紗店還是倪歡曾來過的地方。

  一年多以前，倪歡決意結束混亂的人生，那晚，在這裡，她還見了沈郅焱一面。

  當時，她以為那是最後一面。

  哪曾想，後來還會發生那麼多事。

  ——

  這是倪歡人生第一次踏足婚紗店，以前她也有過期待，期待自己穿婚紗的樣子，期待能讓自己為他穿上婚紗的那個人。

  為此，就算是拍戲，她也不接有婚禮拍攝情節的劇本。

  不為別的，就是想自己人生第一次穿婚紗，是為喜歡的人。

  許牧之的身份和地位在哪都是高級顧客，他牽著倪歡的手走進婚紗店，婚紗店的工作人員都認識倪歡，也認識許牧之，恭敬地把兩人請到了貴賓室。

  倪歡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期待了，可看到潔白莊重的婚紗後，腦海里還是會忍不住浮現沈郅焱的臉。

  不可否認，她人生的很多第一次都給了沈郅焱。

  就連第一次想為一個男人穿上婚紗，也是因為沈郅焱。

  許牧之說要結婚的時候，倪歡還覺得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許牧之真把她帶來了婚紗店。

  不僅如此，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能靜下心來聽店員介紹婚紗的材質種類。

  看樣子，是真對結婚這件事動了念頭。

  店員提出讓可以讓倪歡去試穿，許牧之看了看倪歡冷淡的表情，微低下眼，道：「不用，她害羞，把我剛才看的那幾種樣式全部留下來。」

  店員猶豫了下：「許先生，我們這裡支持定製。」

  許牧之嗯了一聲，他當然也想給倪歡定製一件，但……

  他抬眼看了看倪歡，很明顯，她並不想配合。

  店員被打發走後，倪歡問許牧之：「你買這麼多做什麼？」

  就算要結婚，一件婚紗就夠了，為什麼花費大價錢買那麼多條？他想結幾次婚？

  許牧之淡笑了下，重新牽住她的手，帶著她起身，對倪歡說：「等你結婚的時候，慢慢挑。」

  倪歡皺了皺眉，沒懂他什麼意思。

  什麼叫等『她』結婚的時候慢慢挑？

  ——

  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沉下去。

  在外面吃飯時，身上沾了不少油煙味，倪歡換好鞋徑直走向臥室，想去洗個澡，洗掉身上的疲憊。

  但走了沒幾步，腰身被人從後面攬住。

  許牧之貼了過來，臉埋在她後頸處，深深吸了口氣。

  「別碰我。」

  倪歡不習慣他的觸碰，低頭去掰他的手。

  可許牧之力氣比她大很多，她掙脫不了。

  「我讓你別碰我！」倪歡掙扎著，「許牧之，你說過的，結婚之前不會碰我。」

  她話落，男人的手臂有一瞬間的鬆動，倪歡藉機逃了出去。

  她盯准客廳茶几上的水果刀，快步走過去，猛地拿起對準了身後的許牧之。

  「別過來。」

  許牧之恍若未見，目光平靜到了極點，但平靜之下，是隱藏不住的瘋狂。

  「這麼危險的東西最好別碰，萬一傷到自己就不好了。」

  說著，一步一步朝倪歡逼近。

  「沈郅焱可以的，我也可以，想試試嗎？」

  倪歡捏緊了水果刀，不明白許牧之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許牧之，你冷靜點。」

  許牧之勾了勾唇，「他在下面。」

  倪歡沒懂：「什麼？」

  許牧之笑著，語調裡帶著一股玩味：「你說，如果沈郅焱闖進來後看到我們倆衣著不整的糾纏在一起，他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