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誰都可以代替我，對吧

  知道沈郅焱所在位置後，倪歡立馬開車來了陌路酒館。

  上次來這裡，還是她自殺那天晚上。

  夜晚，陌路酒館內人聲鼎沸、音樂喧雜。

  倪歡進來後，一眼看到紀辛等在門口。

  

  他走過來，喊了她一聲：「姐姐。」

  倪歡掃了眼酒館內混雜的人群，擰眉問：「他呢？」

  「在三樓。」

  ——

  沈郅焱曾帶倪歡去過三樓。

  倪歡知道那是他的私人領地。

  「三哥就在上面，你上去吧。」

  紀辛在二樓停下，看上去，像是不想涉足沈郅焱的私人領域。

  倪歡沖他點點頭：「謝謝。」

  話落，摘下面上的口罩，啟步走上樓梯，飄逸的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垂在胸前。

  來到三樓後，還沒走進房門，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

  倪歡腳步下意識頓了頓。

  她來得急，都還沒想好該跟沈郅焱說什麼。

  畢竟，今天下午他還看到……她和許牧之從一輛車上下來。

  倪歡面露猶豫，片刻後，咬了下嘴唇。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再猶豫下去，下一個受到生命威脅的人或許就成了沈郅焱。

  想著，倪歡一咬牙，快步走進了房間。

  房內。

  吊燈開關全都開著，泛著冷白色的光，從燈光昏暗的地方一下進入燈光刺眼的房間，倪歡不適的眯了眯眼。

  適應房間內的燈光強度後，她在房內尋找沈郅焱的身影。

  客廳沒有。

  廚房沒有。

  臥室也沒有。

  倪歡循著酒味去找，最後在放置酒櫃的房間找到了沈郅焱。

  男人靠坐在角落裡，身旁的地板上歪倒著幾個空酒瓶。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沈郅焱抬眼朝她看來，一雙桃花眼凝著冰渣，不見絲毫溫度。

  倪歡下意識避開他的目光，視線往下，落在沈郅焱手裡的半瓶酒上。

  她記得，沈郅焱有胃病。

  倪歡垂在一旁的手緊了緊，心底瞬間翻湧出了一股無力感。

  頓了頓，她朝沈郅焱緩步走了過去。

  迎著男人凌厲的目光，在他身旁蹲下身，伸手去搶他手裡的酒瓶。

  倪歡用力搶了下，沒搶動，沈郅焱根本不鬆手。

  她沉默了一會，不去看沈郅焱的眼睛，垂著眸開口道：「鬆手。」

  話落，男人反而握的更緊，甚至直接將她的手推開了。

  「還來幹什麼？」

  沈郅焱的聲音像裹了一層沙，啞的厲害：「不是嫌我髒嗎？」

  聞言，倪歡心頭一顫，那天的話……不是她的本意。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可喉嚨里像卡了什麼東西，解釋的話就是沒說出口，只蹦出一句：「別喝了，傷胃。」

  她話落，陰鬱的男人輕抬眼看她，忽地一哂：「怎麼，關心我啊？」

  瞧沈郅焱這樣，倪歡心裡也多了幾分不自信，她撇過頭，嘴硬道：「沒有。」

  男人聞言輕嗤一聲，冷諷道：「既然這樣，哪怕我死了，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沈博揚突然出事的緣故，倪歡現在不想聽到『死』這個字。

  她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瞪著沈郅焱，語調微怒：「你能別這樣嗎？」

  沈郅焱渾身都是酒氣，眼裡也是化不開的寒冰，聽到倪歡的話，他指了下門，漠聲道：「門在那，出門右轉。」

  倪歡蹙了下眉頭，「沈郅焱，你……」

  「阿焱，來客人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倪歡一句話沒說完，忽然有道女聲插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來人聲音熟悉，倪歡下意識止住話語，朝來人看去。

  只見，不知何時，房間門口多了個女人。

  女人穿著包臀裙，身段姣好，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看她，目光奚諷。

  倪歡對上女人的視線，下意識眯了眯眼，「趙樂儀？」

  趙樂儀笑了笑，問：「傅小姐，您來這……您未婚夫知道嗎？」

  倪歡回過頭看向沈郅焱，「她怎麼在這？」

  男人垂著眼不出聲，也沒有半分要解釋的意思。

  對面，趙樂儀臉上的笑意更深，「傅小姐，你能和許家少爺訂婚，我也能和阿焱訂婚，我們倆，一個未嫁，一個未娶，我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趙樂儀在一旁煽風點火，沈郅焱還沉默不語，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饒是倪歡再確信沈郅焱是愛她的，此刻，心裡也難免有點生氣。

  她又叫了他一聲：「……沈郅焱？」

  語氣里已經能聽出冷漠的意味。

  這時，男人才稍抬視線，看了眼她微紅的眼角，淡聲道：「既然不是你，是誰還有區別嗎？」

  不是你，是誰還有區別嗎？

  這話，就是默認了他和趙樂儀的關係？

  倪歡心沉了下去，緩速看了眼門口的趙樂儀。

  後者似乎也有些驚訝，但很快恢復好面色，沖她得意的笑了笑。

  倪歡忽然覺得自己來錯地方了，她面上浮現一抹難堪，腳步微微往後挪了下，和沈郅焱之間隔開了一些距離。

  她平復了下心口的酸澀，問沈郅焱：「那你的意思是，誰都可以代替我，對吧？」

  倪歡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下一刻就可以消失不見。

  沈郅焱面色微變，抬頭看向她，握著酒瓶的手指不斷收緊，眼眸中也閃過了一絲慌亂。

  他不是那個意思。

  可倪歡卻以為沈郅焱和她身邊的人一樣，所做出的那些事都只是假象，都只是謊言。

  眼眶不受控制的模糊起來，淚水將要奪眶而出霎那間，倪歡偏過臉，不想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眼前。

  她忍住委屈，抑制著喉嚨里上涌的澀意，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刀槍不入。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她說。

  話落，扯唇笑了笑，不再多看沈郅焱一眼，邁步離開。

  背影決絕。

  門口，趙樂儀自動給她讓路，在倪歡經過她身邊時，還特地壓低聲音問了句『被人拋棄的滋味如何』。

  倪歡腳步微頓，但只是一瞬，便恢復正常，忽略耳邊所有的聲音，只管走自己該走的路。

  原地。

  沈郅焱眼眸一沉，下意識起身去追。

  可他喝了太多烈酒，頭暈腦脹，加上腿傷犯了，費了好大力才從地上站起來。

  這時，倪歡已經走遠。

  沈郅焱摔了手裡的東西，神色暴戾，腳步不穩的朝外追去。

  趙樂儀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擋在了他面前，提醒道：「她現在是許牧之的未婚妻。」

  男人冰冷的視線朝她射去。

  「滾。」

  說完，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