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病來如山倒

2024-05-31 04:10:04 作者: 虹玲

  張新月回到學校,已經十點來鍾了,她擔心周婭睡著了,攪了她的好夢,動作也輕了不少,她掏出鑰匙悄悄的打開了房門,周婭已經熟睡,睡夢裡,她恬靜的臉上正在微微發笑。金其言送的那一束火紅的玖瑰在茶几上艷麗的開著,就像無數隻偷窺的眼睛。

  周五的晚上,在省委黨校舉辦的迎新聯歡晚會上,張新月一曲《龍船調》博得了人們的陣陣掌聲,在她唱到「妹娃要過河是哪個來推我嘛」的時候,台下幾乎所有的男生都配合著說「我來推你嘛」,現場的氣氛不由帶起了一陣小高潮。張新月唱完正要謝幕,有一個人手捧玫瑰花上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獻花的這個人會是李向陽。他上台來之後,無論如何也不讓張新月下去,非要和他對唱一首《縴夫的愛》,引得場下的人們大力鼓掌,張新月沒辦法,只好與他合唱了一首,這才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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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手捧玖瑰,笑面如花的時候,她完全不知道在台下有一雙妒火中燒的眼睛在望著他們,這個人是周婭。

  周婭本來今晚也是要上場上跳一段獨舞的,李向陽也和她說過,會給她獻花,沒想到現在卻把花送給了張新月,看著張新月的得意樣,她恨不能上前去把那花兒給搶回來。

  聯歡會結束後,張新月和同學又外出去吃宵夜,直鬧到大半夜才回來,沒想到周婭還沒睡,好像還喝過酒,臉色紅紅的,就像一隻紅透了的紅蘋果。見到張新月,她譏諷著說:「張主任,還是姑娘家好啊,這送玖瑰花的人是一茬又一茬的。」

  張新月知她是在吃醋,她對她這種態度本來就很反感,就故意說:「唉,我都煩死了,你還羨慕呢。」

  「有人送花兒還不好吧,怎麼還煩了?」周婭反問道。

  「那花兒有刺嘛。」張新月故意氣她。

  「你是不知道,有剌的花兒男人才想摘呢。」周婭被她氣著了,反唇相譏。

  張新月從她的話里聽出了濃濃的火藥味道,想到還要和她相處很長時間,沒必要鬧僵了,只好換種語氣和她說話:「周書記,你就別寒磣我了,你這樣的花兒才是男人們追捧的對像呢。」

  「哪有啊,要真是那樣,還會沒人給我獻花啊。」周婭的醋意真濃得有點化不開了。

  「你別想多了,就算人家想送你,哪裡會在那種場合送啊,得找浪漫的場合,配上浪漫的音樂,像騎士給公主求愛那樣。」張新月開始恭維起她來。

  「呵呵,越說越離譜了,我哪有那麼高貴?」周婭不屑地說。

  「我看啊,你是把自己看低了呢,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覺得是貴人之相啊。」張新月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說出這麼多恭維人的話來,也許身處官場,不自覺的就會了吧,她自己也覺得暗自好笑。不過她希望周婭能因為她的恭維而改變剛才對她劍拔弩張的態度,她可不想因為李向陽的一束花兒就引火燒身,她還得和這個姑奶奶呆上三個月呢。

  果然,周婭見她姿態放得這麼低,也不好再說什麼,蒙著頭睡了。

  睡到半夜,張新月在睡夢裡被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叫醒,她打開燈一看,見到周婭雙手抱著小腹在床下打滾,一時慌了手腳,忙爬起來扶著她問:「周書記,你怎麼了?」

  周婭痛得話也說不出來,只顧得上捧著小腹唉喲唉喲的呻吟,張新月只得放開她,撥打了120。她打完電話,馬上換好衣服,背上痛得快昏過去的周婭下了樓,樓下的保安見她半夜背著一個人下來,嚇了一大跳,問:「怎麼了這是?」

  張新月喘著粗氣說:「生病了,快,送到醫院去,我已經打了120,快去校門口。」

  在保安的幫助下,他們一行來到校門口,救護車也到了。醫生們七手八腳把周婭抬上了車,張新月也忙上了車,救護車呼嘯而去。

  到了醫院,醫生讓她交兩千塊錢,張新月才發現自己帶的錢根本不夠,看到她沒錢交,本來剛要被推進急診室的周婭也被停下了。

  周婭疼得直冒冷汗,而醫生們卻好像一群冷漠的人在一旁無動於衷,有的人甚至不顧周婭的疼痛,已經離開做別的事去了。張新月想他們怎麼也是知識分子,怎麼那麼看重金錢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的心真是比石頭還硬啊。她此刻恨不得走過去每人扇他一巴掌,可是為了周婭早一分鐘得到治療,她還是強忍心中的怒火,走到醫生面前好言相求:「醫生,求求你們先救人吧,她是雲懷縣的副書記,當然有錢,只是我們來得急,現在沒帶這麼多,我們決不會少醫院一分錢的。」

  可是醫生們對她說的話根本沒動靜,也許是他們平時聽得太多了,心靈早已麻木,見不到錢,他們的臉上只有一臉的漠然。沒錢交怎麼辦呢?張新月急得拉著周婭的手,著急的說:「周書記,你再堅持一下,我再想想辦法。」

  周婭疼得說不出話,只好用力去取自己手上的戒指,張新月見狀,馬上也想到用戒指來做抵押,就幫她脫了下來,急急的遞給醫生說:「醫生,醫生,你們先救人好不好,這個鑽戒先押在這裡,明天我們再拿錢來贖。」

  一個護士拿過去看了看,說:「好像是真的。」

  醫生也拿過來看了看,說:「誰知道是不是真的,現在假的做得和真的一樣。」

  周婭疼得受不了了,醫生們還在哪鑑別戒指的真假,這讓張新月忍無可忍。周婭拉住張新月的手,對她說:「董,董超。」

  張新月這才想起董超來,忙問周婭他的電話號碼,周婭想了半天,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她用手機直撥過去,董超還在夢裡,張新月又說得急,他聽了半天才聽清楚是怎麼回事,答應一會就過來,讓張新月在醫院安心等著,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醫生一聽有人送錢來,這才把周婭推進急診室,此時的周婭早已疼得面如土色,豆大的汗直往外冒,人也只會哼哼了。

  張新月真擔心周婭的病情,她在急診室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想早一點知道她得的是什麼病。她等了好一會,董超才趕到,他著急的問:「怎麼回事?」

  張新月也不清楚是什麼病,就答:「不知道,周書記就是肚子痛,醫生還在檢查,要先交兩千塊錢,你帶來了嗎?」

  董超拉開手提的黑皮包拉璉,從裡面取出厚厚的一紮錢來,說:「這裡是一萬塊錢,你拿去辦手續吧。」

  張新月接過來,取出兩千,把剩下的還給他,說:「用不了那麼多,只交兩千就行了。」

  董超沒接,說:「裝好了,會用得上的。」

  張新月不知道董超為何會對周婭這麼慷慨,他昨晚還為了幾百塊錢和人家爭執呢。這時一個護士從裡面出來了,她來不及細想,忙拉住她問:「病人得的是什麼病?」

  護士看也不看她,邊走邊說:「是腎絞痛。」

  張新月緊跟著她問:「有危險嗎?」

  護士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說:「我要去配針水,別攔路。」

  聽了她的話,張新月不敢再跟了,只好回來讓董超等著,自己去交錢。

  辦好入院手續回來,剛好遇到醫生把周婭推出急診室,她忙迎了上去,問:「醫生,情況怎麼樣?」

  醫生說:「沒事了,要住幾天院。」

  一聽醫生說沒事,張新月鬆了一口氣,她伏在周婭的耳邊問她:「周書記,你感覺好多了嗎?」

  聽到周婭輕輕的應了一聲,她才放心的和醫生一起把她推到病房裡去。

  到了病房,董超要留下來守著,張新月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也不好說什麼。倒是周婭小聲的勸說他回去,只留下張新月。張新月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勸說道:「董超,你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有事還可以叫醫生和護士,反正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回去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們再給你打電話。」

  董超看看自己確實幫不上什麼,也就回去休息了。他走後,周婭用微弱的語氣對張新月說:「張主任,謝謝你了。」

  張新月忙說道:「周書記,你這是說什麼話呢,我們有緣住在一起,這是我應該做的。要是我遇上了,你還不是會幫我嗎。」

  周婭嘆了一口氣,說:「張主任,你真好,我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妹妹就好了。」

  張新月接道:「如果你不嫌棄,就當我是你妹妹吧。」

  周婭微微一笑,用虛弱的聲音說:「那好,以後你就是我妹妹,我是你姐,我叫你新月妹妹,好嗎?」

  張新月甜甜一笑,說:「好,周婭姐。」

  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張新月幫周婭拉了拉被子,溫柔地說:「周婭姐,你快睡一會吧,好好休息,有我守著,你放心吧。」

  周婭點點頭「嗯」了一聲,閉上眼睡去了。

  張新月見她睡著了,自己只好看著吊針發呆,默默的數著一滴滴的針水,不知不覺東方已經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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