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小丑跳梁

  針水輸完後，張新月也困得不行了，她撲在周婭的床邊迷了一會。感覺周婭有動靜，抬起頭來一看，周婭已經醒了，正用她的手撫摸著自己的頭髮，那樣子就像一個母親在撫愛自己的孩子。張新月突然有一絲感動湧上心頭，她笑著問：「周婭姐，你醒了？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早點去。」

  說著就站了起來，一夜沒睡，她打了長長的一個哈欠。周婭心疼的說：「別忙，你先去洗個臉，看你困的。都怪我，害得你覺也沒睡。」

  張新月沖她笑笑，說：「沒事，我年輕嘛，熬得住，呆會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去洗一下，再去給你買早點，不然這個樣子出去也會嚇著人的。你想吃什麼？」

  「過橋米線。」

  「好的，沒問題。我走了。」張新月說完輕盈的飄出了病房。

  她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理了理零亂的頭髮，這才出門去給周婭買米線。

  等她抬著米線回來，看見李向陽和董超已經來到病房，別外還有一個醫生，她欣喜地問：「李主任，你們也來了？」

  李向陽點了點頭，說：「張主任，你辛苦了，我們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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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新月說：「我沒事，受苦的是周書記，昨晚要不是董老闆帶錢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身邊的那個醫生低眉順眼地接過張新月的話說：「這事是我們醫院做得不對，我真誠的向周書記道歉，周書記，您受苦了，對不起。」

  李向陽說：「王院長，不是我批評你，醫院的職責是什麼？醫院的職責就是救死扶傷，沒有錢就不能入院嗎？都像你們這樣，那我們將有多少的患者會因為沒錢或者沒帶錢而失去生命呢？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人道主義是醫生最起碼的職業道德，我看你們現在都快成錢奴了！你們的醫德醫風都到哪裡去了？」

  王院長被他批得頭上直冒冷汗，他邊擦汗邊唯唯喏喏地說：「李主任，您批評得對。我們醫院的確做得不對，可您一定得理解我們的難處啊，我們也要生存嘛，也有自己的規矩，這樣的事我們也遇過不少，醫院賠了不少錢，我們……。」

  李向陽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怪不得群眾總是反應醫患關係緊張，以你們這種工作作風，他們說得一點沒錯。你這個院長也該下課了！」

  聽他這麼說，王院長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他馬上轉過話頭說：「是，是，是，李主任，是我平時對醫生們教育得不夠，我向您檢討，誠心誠意接受您的批評！昨晚的那些醫務人員，他們違反了醫院關於醫德醫風的規定，讓周書記受了苦，院裡一定從嚴處理。」

  說完他掏出手機來打了一個電話，讓昨晚接收周婭的那些醫務人員全部到病房來給周婭道歉，周婭一聽，忙說道：「王院長，不用興師動眾的，你們能認識到錯誤就行了，以後遇到這種事，別給患者擔擱了。我現在沒事了，不用讓他們都來，他們也累了一個晚上了。」

  王院長聽了周婭的話，連連感謝道：「周書記，謝謝您的理解。您不計較這事已經是我們的大幸了，這個禮，一定得來賠，一定要來的。」

  他們還沒說完，昨晚那幾個醫務人員已經來到了病房，王院長那張剛剛還陪著笑臉的臉馬上就板了起來，大聲訓斥道：「昨晚上是你們幾個接收周書記的？你們的醫德醫風都到哪裡去了？平時我是怎麼教育你們的？要以人為本，救死扶傷，難道全忘記了？」

  他把剛才李向陽罵他的話全罵出來了，那幾個人的臉色立馬變成了土灰色，一言不發。想到昨晚他們那見死不救的樣子，張新月心裡恨得牙痒痒，此時看到他們挨訓，全沒了知識分子的清高樣，就像一群任人宰割的可憐蟲，原來權力的威力比金錢大得多。她心裡暗自想笑，可是她還是強忍住了。

  王院長又命令道：「現在還不給周書記道歉！」

  眾人喃喃說道：「周書記，對不起。」

  周婭說：「沒事的，沒事的，不用道歉了。」

  王院長說：「還不快謝謝周書記！」

  眾人又齊聲道：「謝謝周書記。」

  王院長說：「現在都出去，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眾人如臨大赦，垂頭喪氣的出了門。王院長在他們身後對周婭說：「周書記，我讓院裡給他們每人記大過一次，扣半年的獎金，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周婭說：「王院長，不必了，處罰得太重了。」

  王院長說：「不處罰他們不長記性，要罰，一定要罰，還要重重的罰。李主任，您說是不是？」

  李向陽鼻子哼了一下，說：「罰不罰是你們醫院的事，與我們無關，不過病人住在這裡，你們可要照顧好了。」

  王院長討好地說：「一定照顧好，我現在就去為周書記安排一間特護病房，請你們稍等一下，病房是免費的，就當是我們給周書記的補償。」

  說完謙卑的出去了。張新月長吐一口氣，說：「唉呀，還是李主任歷害啊，昨晚我是好話說盡，他們就是不見錢不救人，急死人了。」

  李向陽說：「對這種見利忘義、見錢眼開的人，就是要以權壓人才行，哼，態度再不好，讓他這個院長滾蛋，不識好歹的東西！」

  周婭的病房不一會就換好了，因為是周末，張新月就一直陪著她，用心照料。到星期天打過針，周婭也出院了。在醫院的這兩三天，她們二人的感情增溫很快，外人看來真是比親姐妹還親。張新月沒想到她和周婭還能成為朋友，她這個人，太好勝，優越感也很強，要是沒有這麼一回波折，她可能還是不會看重自己的。她根本不知道她看到的周婭表現上非常強悍，實際上那些不過是表像，周婭遠比她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也比她表現出來的脆弱得多，這在幾天後發生的事情里她才真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