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上:最後瘋狂
2024-05-31 01:24:40
作者: 一品小圈
1、
窗外日影漸起流轉,屋內一室肆意慵懶。
雪霽初晴,雖帶清冷,但唯冬日暖陽不可辜負!那陽光有種能讓人心融化的魔力,天氣越是寒冷,它的魅力就越是令人無法阻擋。
帶著微醺,芳卿堅持要履行生日時同何遇的約定。
北方的冬天就是這樣,人在房間裡永遠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芳卿拍拍自己發燙的臉,披上外套就向外跑,何遇拿了圍巾,抱著手套在後面追。等終於坐進計程車內,何遇才逮著芳卿給她系上圍巾,戴上手套。
樂湖風景區是衛市十大旅遊聖地之一,該風景區主要是由樂湖和樂游塔組成。
樂湖是一方天然湖,形狀渾圓規整似滿月,傳說在月滿之夜來到湖邊,會看到同往日不一樣的景象。
在樂湖中心的那個高塔就是樂游塔,它是衛市電視台的信號塔,也兼做遊客觀光塔之用,登上位於塔頂的旋轉餐廳,可以將衛市的大半風景盡收眼底。
冬天樂湖湖水結冰,等冰到了一定厚度,就變成了天然的溜冰場。
下午冰場上的人不多,何遇和芳卿下車後,就直接租借了冰鞋換上。
僅有的一副手套被分開,倆人各戴一隻,剩下光著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相互攙扶著學習最基礎的動作,慢慢地適應冰刀和冰面。
估計是一運動,帶動的酒勁又有點上頭,芳卿幾次差點把自己給絆倒,好在每次要倒下時,都有一雙有力的大掌平安地將她撈起來。
但次次的化險為夷並沒有得到芳卿的感激,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像孩子似被提起的感覺,後來還故意製造了幾起類似事故,這讓何遇一直處在「恐慌」中,他溜冰技術也不熟練,不僅要惦記著腳下,還要時刻準備側身救人,忙的不亦樂乎,幾回下來就是一身汗。
膽子越來越大後,芳卿會撒開何遇的手,大呼小叫地助跑滑一大段。
芳卿滑歸滑,但是怎麼停下來是個問題,要不就是用自己的屁股蹲作為剎車,要不就是要何遇挺身而出,做她的人肉盾。
芳卿一路疾馳地衝過來,撞到何遇張開雙臂的懷裡,何遇一把將她抱住,一起後退減速,這樣幾次三番,何遇無法倖免也地被芳卿撞倒了幾回,就著倒下的姿勢,何遇擁著芳卿都躺在了冰面上,彼此看著對方滿頭滿臉的冰碴子,一時忍俊不止。
身下是寒冷刺骨的冰面,仰面對望的是溫暖湛藍的天,冰火兩重糾纏交織,像極何遇此刻的心緒。
那仿佛是有一把小刀,在時刻頓挫著他的心口,但那刀鋒上分明又抹了蜜,讓他痛,又讓他甜。
2、
暮色四合,華燈初上,冰面上的人逐漸增多,四處竄跑的孩童、拖手含情的愛人、相互扶協的老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體味著冬天獨有的風景。
天空又飄起了雪,那飛墮的片片瓊華,仿似世間最高超的舞者,輕盈、飛馳、旋轉、墜落。
「漫天飛花」漫射著霓虹的光,驟變成一道道、一簇簇晶瑩的芒。
何遇和芳卿經過一下午的摔打練習,溜冰技術已然純熟。此刻他倆正手拉著手,以樂游塔為道場,圍著它轉圈。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轉了多少圈,倆人仿佛上了發條,無知無覺一般。
任由雪迷了眼,風呼嘯地卷過耳邊,吹得鼻頭、耳垂通紅。
倆人只是旋轉,盡享著屬於他們的最後瘋狂。
3、
當從冰面上下來,倆人早已飢腸轆轆,體力嚴重透支。一頭扎進最近的KFC。
何遇說他以前沒怎麼吃過,所以芳卿讓他先找位子,給他照著自己的菜單也來了一份。端著滿滿一盤子餐點坐下,芳卿拿起漢堡隆重推薦:「我比較過了,這是所有堡里肉最大塊的,來,嘗嘗,絕對滿足!」
說著已經率先咬下去,滿滿一口進嘴,芳卿兩邊的腮幫子被撐起來,嘴上還沾著白色的沙拉醬,臉上每一處卻都沉浸在享受的氛圍中。
何遇指指自己的嘴邊,告訴芳卿她嘴角有東西,芳卿伸出自己繁忙的小舌,隨意舔了一下嘴角。
何遇無奈地搖頭,那一舔,嘴上東西不但沒少,反而更多了。
何遇忙取出紙巾,伸手幫芳卿擦掉嘴角的沙拉醬,正在大快朵頤的芳卿愣愣地看著這溫柔的一幕,莫名配合地停止了咀嚼。
何遇擦完,就近伸出食指,戳戳芳卿的鼓臉蛋,滿眼寵溺地說:「好了,繼續吃吧!」
芳卿被戳到著惱,一把拿起何遇的漢堡,硬塞進他嘴裡。
真是一著不慎,惹得店內其他食客笑語。
何遇從嘴裡拿下漢堡,打眼一看,漢堡中間是有肉狀物露在外面,和叫囂的肚子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他果斷放下深究較真的心,一口吞了三分之一下去。
味道還可以,何遇暗笑,她總能帶來驚喜,不是嗎?
雖然不知道是驚的成分多還是喜得的分量大。
4、
對於相聚不易的兩個人,離別卻總是始料未及來的太匆匆。
見面一天,明天他們就要分開,何遇按照計劃回寧城,芳卿也要回家準備過年了。
因為宿舍也沒人,所以芳卿會在芮蓁家暫住一夜。
樓下街角燈光昏黃,冷風嗖嗖吹過,晃動著四周光禿的枝椏,讓投在地上斑駁的影子也猶如群魔亂舞。
雪落無聲,紛飛的雪沫像天仙撒下的細鹽,密密匝匝,將告別的氣氛烘托得恰到好處。
說不上是誰先搭了誰的肩,亦或是誰先投入誰的懷,只能見燈下擁在一起的人。
「再見」何遇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倆字,聲音是顫抖的、沙啞的。
臉上的笑亦是苦澀的。
「恩!再見!」
一年中,最冷的一天--再見
再見--希望不是,再也不見。
5、
將近半夜,芳卿的電話突然響起來。
迷迷糊糊摸起來一看,是何遇來電,芳卿沒有猶豫,立刻接通電話。
可電話那頭說話的卻不是那熟悉的音色,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