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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藥瓶的風波(下)

2024-05-31 01:00:05 作者: 煙波劫渡使

  劣悪(れつあく)、俗悪(ぞくあく)、醜悪(しゅうあく)、最悪(さいあく)

  

  ——七尾旅人

  放學後,白棠糾結半天,決定去五班找嚴墨。但她肯定不能直接站在五班門口找人叫嚴墨出來,那樣就跟告訴別人「別猜了那個女人是我」一樣,她決定偷偷去他們班旁邊的樓梯口,在那裡找嚴墨,她等了很久。

  大約半個小時,嚴墨耷拉著腦袋出現在五班樓梯口,因為低著頭,他並沒有看見白棠。

  白棠也沒叫他,只是默默看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階,步子明顯沉重許多,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白棠第一次覺得,他這樣的動作不是在耍酷,而是「手足無措」。

  他畢竟還是個未滿十八的少年,第一次承受這樣有損清譽的誹謗,打擊之大,可想而知。

  「嚴墨。」嚴墨下到最後一級台階時,白棠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

  「……」嚴墨聞聲抬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有些局促不安的白棠,不由得頓住,他皺著眉頭,眼角低垂。

  分明是愁容滿面,陰雲密布。

  「你還好吧。」白棠努力調整自己的語氣,以免讓他覺得自己也是來看熱鬧的。

  「哦,我跟團委老師解釋清楚了。」他輕扯嘴角,仿佛要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可在白棠看來,那是對自己彷徨和鬱悶的無奈掩飾。

  嚴墨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的眼睛,這讓白棠覺得愈發心疼,她忍不住上前一步,用十分誠摯的語氣說:「我相信你。」

  「嗯,」還是那個尷尬又不是禮貌的微笑,嚴墨淡然地回應:「沒什麼別的事我先走了。」

  然後他轉身,掠過白棠,徑直走下了樓。

  大概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狼狽又脆弱的一面吧,白棠想,他畢竟是個驕傲的人,驕傲到任何時候都要以完美的姿態在別人面前出現。

  白棠理解他,卻又難免失落,因為自己還是沒能成為那個可以陪他度過低谷,聽他敞開心扉,讓他放下偽裝的人。

  「你這麼做有點過分了吧。」

  好巧不巧,嚴墨走後沒多久,呆立在原地的白棠就聽見方瑜的聲音,她趕忙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樓下躲起來,然後側身聽她們的對話。

  「他活該,你別管了,來,先把藥吃了。」何念的聲音隨後響起。

  白棠原先就猜測那個藥是何念放的,如今何念這句「他活該」,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推測了。

  「我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方瑜的聲音依舊疲弱,白棠咬著牙,就是因為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何念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那些低級的損人不利己的事。

  「沒人會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何念對她從來都是有耐心的。

  「你確定沒人看見?」方瑜又問。

  「哎呀,他們班那節課上體育,班裡一個人也沒有,那節課我們班放電影,我出去上了一趟廁所,沒人會注意的。」何念儘量壓低了聲音,可白棠還是全部聽見了,她屏著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對於目前得知全部事實真相的白棠而言,她也覺得這一切巧合地有些可笑,為什麼偏偏自己什麼都聽到了,卻什麼也不能說。

  一個手握真相的知情者,卻成了最進退兩難的人。

  待她們走遠後,白棠才緩過氣了,慢慢走出了教學樓。

  一個周后,文科一和理科一時間重合的體育課上。

  自由活動時,石岳照例過來找白棠來談論「一周見聞」,這次的主題自然是依舊還在風雨中飄搖的嚴墨,秦霜霜也加入了他們的交談。

  石岳首先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我不相信他會做這種事。」

  白棠點頭附和,這時候她覺得石岳的身形便高大了許多:「岳哥,你跟嚴墨同學這麼多年,你覺得他個人作風到底怎樣呢?」

  「他這人就是愛裝高冷,裝出一副很牛的樣子,但其實從來不會主動靠近女生,我當時還覺得他很自戀,除了自己誰都不喜歡,更別提有女朋友了。」

  「那他為什麼經常會跟女生出去?」白棠又問,自己的確已經親眼看見好幾次了。

  「哈哈,你不知道,那些女生就愛他的皮相,他又是個學霸,那些女生自然就會找各種理由再加軟磨硬泡來約他。我們初中的時候,宣傳委員就用討論手抄報的名義約他出去吃飯唱歌,女生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但她們大都倒貼,沒人能打動嚴墨。」

  「這樣啊……」白棠的眼神飄到了一個人靠在器械區欄杆上的嚴墨,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那男生呢,他和男生關係怎麼樣?」

  石岳努努嘴:「說實話,他也就有個女人緣了。男生都嫉妒他,或者看不慣他。」

  聽了許久的秦霜霜這才開口:「白棠,有個事我一直覺得奇怪……上個周體育課我不是來大姨媽了嘛,體育老師說解散以後我就回教室里歇著了,然後你猜怎麼著,我看見何念用鑰匙打開理科一班的門進去了……」

  「她怎麼會有鑰匙?」石岳問。

  「班長和團支書各有一把,理科一班就是原來的五班,所以……」白棠推測著:「可能是方瑜給何念的,因為方瑜以前是團支書,肯定有五班的鑰匙,而何念有喜歡早去學校,可能就偷偷配了一把。」

  「所以,是何念故意陷害嚴墨?」秦霜霜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噓——」白棠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小聲,「霜霜,岳哥,你們跟我去一趟理科辦公室吧,咱們把情況告訴理科一班主任。」

  「你就這麼出賣你發小?」秦霜霜皺著眉頭看白棠。

  「這哪是出賣,我這是讓她迷途知返……再說了,這種事,老師為了給同學留面子,不會點名批評的。」白棠解釋。

  於是三人找到理科一的趙老師把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當然,白棠省去了方瑜打月台那個環節。

  趙老師點頭說會向上報告,然後幫嚴墨澄清。

  班會上,趙老師跟大家又解釋了一遍,又叮囑大家不要再散播謠言,給理科一班抹黑。

  可是大家似乎並不買帳,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趙老師的「護犢子」行為,認為這是趙老師有意包庇嚴墨才編出來的「真相」,所以大傢伙私底下還是把這個當作八卦談資。

  第二天,趙老師卻主動找了白棠。

  他頗有深意地看著白棠說:「你是不是隱藏了什麼,關於那瓶藥的來歷。」

  「……因為這涉及到個人隱私,所以我並不想說。」白棠一臉躊躕。

  「白棠,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如果上升到生命安危,隱私就要放一放了,再說了,老師也不會斷然說出去,我有分寸。」

  「好吧……其實,那藥是方瑜的……」白棠這才將那晚雨夜的經歷告訴了趙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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