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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兩人正面撕

2024-05-31 01:00:03 作者: 煙波劫渡使

  嚴墨並沒有來跟她解釋自己周末為什麼沒去圖書館,這讓白棠不免有些寒心,原來自己在他心中卻是一個連誤會都不需要解釋的角色麼?還是說,他真的介懷了那些流言,不想再跟自己走著麼近?

  嚴墨啊嚴墨,你讓我討厭起來的時候,我真的覺得牙齒痒痒的。

  白棠最害怕面對那個對自己的一廂情願後知後覺的自己,她更不敢回想自己曾經在嚴墨面前做過什麼自作多情的表情和動作,她單曲循環著莫文蔚的那首《愛》,反覆聽著那句讓人窒息的歌詞:因為我會想起你,我害怕面對自己。

  她把自己包裹在莫文蔚輕柔而沙啞的聲音之中,越是努力制止自己腦海中的畫面,嚴墨的臉越是自己彈出來——第一次見他時他悠然嚼著口香糖的樣子;在樓道中撞到他時他清冷淡漠的跟自己打招呼的樣子;文藝演出時他穿上白大褂解救自己危急時刻的樣子;模擬聯合國被言語中傷時腹黑又自信的樣子;還有跟自己嬉笑打鬧時那不正經的樣子;從側面看他做題時眉頭緊鎖的樣子和解出難題後嘴角勾起的樣子;以及每次不經意間肢體接觸、靠得很近的樣子……

  或許這些印刻在白棠內心深處的重要瞬間,在嚴墨那裡卻如果做過的基礎簡單題目一樣,不需要再去回味第二遍。

  喜歡的太深而得不到回應,失落感自然會油然而生,而對白棠來說,那股子嫉恨也連帶著在心底升騰。

  她一直都在嫉妒他:他在國旗下演講的樣子;他被教導主任點名表揚的樣子;他被一種女生擁簇環繞的樣子;他用幾步點出讓自己頭疼的數學題的考點的樣子;他做題時輕鬆轉筆的樣子;他考最拿手的物理時因提前做完卷子而趴在課桌上睡覺的樣子,以及,他放了白棠鴿子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於是她深深地中了這個人的毒,可怕的事,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這種毒的解藥。

  白棠能想到的只有逃避,不去看那個人,不去想,是不是會好一些。於是她開始以各種理由逃離他出現的場合,避免跟他有正面接觸,自習室她也不去了,圖書館也換成了小區街道的報刊室。那些留言果然被更新鮮的八卦所替代——關於翟夢告白嚴墨被拒的八卦。

  白棠聽到只是會心一笑,卻沒有在心中泛起很大的波瀾。

  好在二人都忙於自己的競賽和學習,交集就這樣漸漸減少了起來,時間就這樣慢慢流逝到期末考前半個月,期末考前最後一次周五學生會例會時,白棠因為不想面對嚴墨就跟團委老師請了假,放學之後,白棠悠裝作哉地走出教學樓,剛走到樓梯口,卻聽到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聲響,好像是凳子被摔倒地上的聲音,緊接著伴隨一聲吼叫:「你說,是不是你跟老班說什麼了?」

  「說什麼呢,別血口噴人啊!」

  這兩個聲音白棠熟悉極了——何念和嚴墨。

  因為本能反應而邁出去的腳在思索了一小下後又收了回來,然後是長達一分鐘的混亂的心理鬥爭。

  作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去管什麼閒事啊。

  可那一個是我的髮小,一個是我最喜歡的人,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我都會很難受的。

  你去了又能幹什麼?你幫任何一方,都會失去另一方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真的讓他們開打吧。

  白棠立馬轉身跑到五班門口,卻看見方瑜正靠在門外的牆上抽泣著,滿臉淚痕。

  「你……怎麼了?」白棠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方瑜的肩膀。

  方瑜沒抬頭,也沒說話,依舊一個人哭著。

  「要不是你,孟老師怎麼會撤了方瑜的職務!」何念聲音裡面帶著火氣,好像下一秒就要開打似的。

  撤職?白棠好像立刻明白了,那次期中考試之後,剛剛結束的第二次月考,方瑜一下子跌到了第十名,老孟覺得她是忙活社團的事耽誤了學習,才暫時把她副班長的職位撤了下來,但並沒有選別人,其實本來副班長在班裡也是個虛職,沒想到竟然讓何念這麼在意,可能兩人爭吵起來,就是因為何念覺得嚴墨在背後做了什麼讓方瑜下台。

  「別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我告訴你我嚴墨就不是那種人!我做過的事絕對會承認,但沒做過的事,你別想污衊我!」

  「誰小人誰心裡清楚!你他媽的別嘴硬!」何念紅著眼睛,不依不饒。

  「你跟誰說他媽的!要是我想讓方瑜撤職我高一就下手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真可笑!」

  「因為這次方瑜出了前十,你再添油加醋,陰謀不就得逞了。」

  「你污衊別人可真有一手啊何念……她沒考好你也怪我,你有病吧!」

  「我說的是實話,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這個班裡,就你和方瑜矛盾最大,我忍了你一年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白棠在一旁看著何念那個嫉惡如仇的樣子,不禁覺得……初中生可能就是比較喜歡小題大做,可能覺得罵人打架很威風。不過何念這種性格,從小就是有苗頭的,她在一幫女孩子裡一直都是大姐大。

  「何念,我看在你是個女生的份上不動你,但你最好適可而止。」

  「我就說你怎麼了啊!」話音未落,何念就伸手使勁兒推了嚴墨一把,因為力氣太大,嚴墨差點沒站穩,幸虧白棠眼疾手快趕緊衝進來扶了一下嚴墨,順帶著說了一句:「行了!還真打啊!」

  很多年前這兩人的互毆,白棠其實並沒有參與,只是躲在樓梯一角觀戰了一會兒就默默走開了,因為從那時起她已無心再插足他們之間的鬥爭了,但也可能因為這件事,嚴墨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疤,何念也差點因為打架鬥毆被開除,後來和他們漸行漸遠,因此白棠想,如果這次自己阻止,情況會不會不會那麼糟糕了。但是這次白棠決定出手阻止兩人,看他們能不能把話說開。

  「白棠?你怎麼在這?你來幫他麼?」嚴墨一轉頭看見白棠一手托著自己,很是意外。

  「我誰也不幫,你們都沒把我當朋友,我幹嘛要幫!」白棠沒好氣地說。

  「你……」聽得這話,兩人不禁都是一怔。

  「即便如此,我也要來勸架,因為我還是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受傷。」白棠試圖站到他倆中間,把他們拉開。她一臉正經,義正辭嚴地說道:「何念,你以為和嚴墨打一架就能解決問題嗎,那不過兩敗俱傷而已,沒有任何意義!」

  「……」

  「別在這兒多管閒事了,我樂意。」許久,何念冷冷地看著白棠,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好像心裡被重重挨了一拳似的,生生地疼。

  「跟我走。」嚴墨拿起講桌上的書包,突然一把抓住白棠的手腕,拉著她就要往教室外面跑。

  「她可以走,你要留下!」何念見狀,大聲一吼。

  「夠了!她可是你的髮小啊,你就這樣回報她對你的關心?」嚴墨介於兩人中間,也看不下去了。

  「哼,你以為她來這裡勸架單單是為了我?白棠,你喜歡嚴墨,對吧?」何念眼神橫斜,就這樣打破了白棠的最後一道防線。

  沒想到這個何念如此耿直,這一句話讓對方兩個人都很尷尬,哎,不懂得看破不說破麼?這要是以前的白棠,保准要哭著跑開。但是現在的她心裡強大多了,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怕了,所以仰起頭來直面何念:「扯我身上幹嘛?我是路見不平橫插一腳息事寧人!」

  打太極麼,怎麼打過來的怎麼打回去,她白棠才不會主動承認這種事呢,實在很沒面子。只是沒想到何念這麼不顧發小友情,說戳就戳,戳出血她能負責麼。

  再看向一旁的嚴墨,似乎也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便不再說話,白棠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怎麼想的,不久,就看到他斜著眼冷哼一聲,然後走開了。

  白棠苦笑,這也算是,羞辱了自己,解救了他。

  在低著頭沉默的那段時間裡,白棠想過嚴墨會如何應對,比如這樣:他依舊拉著自己的手跑出教室,或者這樣:還是大聲回應何念:「我知道,那又怎麼樣!」

  不過白棠確實沒有料到,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或許這就是嚴墨吧,一個俯視著所有仰慕自己的女生的人,他不會心疼他們,也不會對誰的情緒負責,尤其是那些一廂情願的女生,比如白棠。

  「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啊,白棠。」何念抬起嘴角,顯得十分不屑,不成想此刻竟然還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行了何念,你贏了,你贏了行了吧!」白棠轉身,眼淚已然流了下來,白棠拿起書包,邊跑邊用紙巾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畢竟自己的身體還是個高中的孩子啊,說哭就哭出來了。

  牆邊的方瑜呆呆地看著她:明明是為了自己打架,這白棠哭什麼哭。真是矯情。

  「沒勁。」教室里的何念低聲罵了一句,然後走到教室外,將心情依舊悲傷的方瑜摟入懷中,繼而,她低下頭來,輕輕吻了一下方瑜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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