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暈倒,嚇壞了,叫醫生!!
2024-05-30 21:02:57
作者: 南溪不喜
對他說什麼?
好像沒有。
如果非要有的話,她當然很想說,希望我們以後儘量避免接觸,我不想看到你。
她斟酌了一下措辭,垂著眸,開口:「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國外,爸爸出事了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回來……」
「抬起頭。」男人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傳來。
盛藝聞言乖乖抬頭。
他板著臉:「看著我說話。」
盛藝剛才的話被他打斷,不過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只是讓她抬頭說話而已。
她便看著他。
兩人距離極近,秦秉一米八五的身高,她需要仰視,其實她身邊大多數男人以她的身高都要仰視。
此刻他正看著自己,唇角噙著一點弧度,卻看不出來是笑還是什麼,倒是有些薄涼,跟他人一樣,也有些高深莫測,盛藝既然讀不懂自然也不會費心思去讀懂。
直視著他的眼睛,盛藝這次沒有退怯:「表哥日理萬機,想必也是剛好在穗城才趕了過來幫忙。」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人情的溫度:「我特地從海市趕過來的,海市飛這邊只要兩個多小時。」
盛藝被嗆了話,抿唇。
不過按照秦秉說的這樣,他得知盛爸爸出車禍後第一時間從海市放下工作趕過來,她不敢說了,這種可是恩情,需要還的。
她視線往邊上瞥,不再看他,提起了一件事:「你去m國找我這件事,我不會跟我爸媽提起的,但前提是你不能再逼我嫁給你,我態度很明確,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語氣有些擰生生的,還有些咬牙,在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只是她沒想到,她的話沒有引起秦秉的重視,反倒讓他並不在意那般嗤笑了聲:「你把這當做威脅?」
盛藝一聽他這麼說,腮幫子微微鼓起:「如果我說是呢?」
他漫不經心的聲音,視線卻看向那扇上懸窗:「我秦秉能走到今天的位置,站在這樣的高度,你覺得我怕過什麼?」
盛藝:「……」
這回盛藝回答不上來了。
因為秦秉剛才那句話實實在在的提醒了她,是的,如今的秦秉位高權重,豈會在意她這小小的威脅,這件事對他來說或許根本不算什麼。
在她想著這些利弊的時候,卻聽到他說了句:「我也怕過,怕得不到你。」
盛藝微愕。
以為自己聽錯了,秦秉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就在她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秦秉收回了看著上懸窗的視線,看向她,然後,腳下忽然朝她逼近了一步。
盛藝本能的後退。
直到後背貼到了牆壁,才想起了這裡是走廊,她和他面對這面,都背對著牆。
她忽然很怕此時的秦秉,即使這是在醫院,即使只要她一叫就能引來人,但她還是很害怕。她想要逃離,卻被男人扣住手腕拉回來。
慣性的力量讓她被拉回來後,不得不撞進他懷裡。
以為他會抱著她時,他手腕用力一推,她腳下往後退,背再次貼在了牆上,緊接著他強勢又霸道的將她緊固在牆與他的手臂之間。
他身上薄涼的氣息侵襲而來,讓她心慌害怕,她小聲說:「我會喊人的,秦秉你要是敢做什麼,我真的會喊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委屈,微弱,像無助可憐的小獸:「求你不要再欺負了我好嗎!」
秦秉的神情,因為她這句話,出現在短暫的怔忪。
腦海里閃現出一些回憶,和現在她說過的話重疊在一起。
——[表哥,你不要欺負我了嘛,老是贏我,就不能輸一次嘛。]
[我已經餵給你很多張牌了,是你自己不聰明。]
——[就知道欺負我。]
[我以為我在遷就你,如果你認為是欺負的話,那我再遷就點,底線給你了。]
「是啊,我只會欺負你。」他鬆開了她的手腕。
剛才用的力道太重了,他鬆開她的手腕後,視線落在她的手腕那處,有些紅,他問她:「疼嗎?」
盛藝搖頭:「不疼。」
秦秉:「疼就說。」
盛藝:「真的不疼。」
——[你就是小看我,別以為你現在處處優秀,實際上你以後也會處處優秀,所以如此優秀的表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媽媽說我偷走了那一桶哈根達斯的事?]
[已經說過了。]
——[表哥啊,你知不知道在古代我們長大了以後是要結婚的,你看電視沒,電視裡表妹最後都嫁給了表哥。]
[那你以後會嫁給我嗎?]
……
盛藝發現面前的秦秉走神走得厲害。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先開腔:「你還不走嗎?」
等來的是他一句莫名其妙的回答:「我沒想過要傷害你。」
頓了頓,他加重了字音,目光看著她:「從未。」
盛藝一開始沒聽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她腦子不鈍,想了一會兒想到了他或許說的是哪一件事。
在m國,在414酒店的那晚,她差點墜樓。
果然,秦秉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她的猜想。
他後退了半步,高大的身軀仍舊籠罩她:「那晚,我也很慶幸,他及時趕來。」
不然,後果他不敢設想,也承受不了。
見他果然是說那件事,如果是那幾天,她回想起來確實會心有餘悸,但是現在嘛,回憶起來心情已經很平靜了。
「那晚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也不想再聽到,就這樣吧,我要進去休息了,很困。」
說完,盛藝轉身。
最後,秦秉沒有再上前,目送盛藝回到病房。
他站在原地,站在上懸窗下,不知道站了多久。
記憶回溯,他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姑娘還在襁褓里,那會兒剛出生沒多久,小小的一團,母親讓他抱一下,他沒興趣。
後來,小姑娘長大了,會喊人了。
清清脆脆的聲音朝著他喊:「親冰~~~」
他說:「是表哥。」
「表鍋~~~~」
「……」
再後來,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正值花季。
他那時候很忙,忙著家族裡的內鬥,忙著競選,忙得昏天地暗,那天路過學校,正是她放學的時間,他許久沒見她了,有點想她,想去見見她。
於是在他格外忙的時候,還是忙裡抽空之下親自接她放學。
他從後面走過去的時候,她正在拒絕別的男生的告白。
男生對她說:「你說你喜歡長得好看的,我長得就還不錯啊,你說你喜歡有錢的,我媽媽說我小時候得了腦癱,花了六十萬才治好,六十萬啊,這不就代表了我們家很有錢,你說你喜歡學習成績好的,我的學習成績也不差,就是這次發揮有點失誤,只考到了倒數第一名,可倒數第一名也是第一名,我這麼好,讓我做你的男朋友行不行?」
她搖頭非常堅定的拒絕:「不行!」
男生氣炸了:「為什麼不行?」
她看起來好像有點為難:「因為我喜歡不喜歡我的。」
男生一臉絕望:「這太難了吧,我很喜歡你怎麼辦?」
她搖搖頭很可惜的說:「那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因為你太喜歡我了。」
男生一臉懵逼,最後問了句:「那你到底能不能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
她歪著頭,好像看見了他,不,不是好像,是真的看見了他,一雙眼睛亮得如同夜裡最閃的那顆星星,然後抬手指著他,大言不慚的對那個男生說:「他!我喜歡的就是他這樣的,哈哈,看清楚了嗎?!」
男生還是學生。
甚至還沒成年。
都是小屁孩。
所以,當男生看到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出現在那的秦秉時,嘴角隱忍的抽搐了好幾下,當場沒骨氣的哽咽對盛藝說:「這根本沒法比啊。」
秦秉直接笑出了聲。
小姑娘朝他奔過來,親昵的挽住他胳膊,清清脆脆的聲音喊:「表哥。」
秦秉還沒應聲。
那邊男生聽見盛藝喊這個人表哥,當場捶足頓胸:「哇靠!你們是近親!!」
盛藝翻過去一個不雅白眼:「略略略略略略又不是親的。」
她說。
一開始連風都是溫柔的,一切都沒有變,如最初的那般美好,一觸即得,萬般都在眼前。
後來,政界名利場的追逐讓他紅了眼。
他至今都不會忘記那天,她背著書包出現在他臥室外,她臉上洋溢著最燦爛的笑容,卻在看到他床上的女人之後,那笑容永遠的消失了,最後,變成了厭惡。
他是成年人,有成年人的需求。
她是小孩,還沒長大。
他認為這沒有什麼錯。
可是,從那之後的每一天,她看見他就躲,甚至刻意避著他。
直到她不躲了,他還是能從她眼裡看到厭惡,是的,厭惡,像刀子一樣生生在剮在心臟。
後來時隔好幾年不見。
她已經忘記了他了這個人,逢年過節也不會再問起那句——[我的表哥呢?]
後來的後來。
在得知她有暗戀的人時,會奔向她喜歡的那個人時,他終是忍不住出手,不管她有多厭惡他,他都要不計一切得到她,娶她。
只是,他終究高估了自己,時間會改變一切。
但時間也讓他再也沒有了機會。
對盛藝來說,那只是少不更事時短暫的春心萌動,即使沒有後來的事,她也不一定會選秦秉。疏離只是單純的噁心,覺得心目那個神聖的形象破滅難以接受。
如果非要打一個比方,就好比自己喜歡的玩具小熊被別人霸占了,其實沒有很難受,因為她還有很多的玩具小熊,只是覺得既然是能被霸占的東西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
在她得知他要娶她之後,非常抗拒,來來回回說過最多的話就是:
——[表哥怎麼可以娶表妹!]
——[不是親的也叫了這麼多年的表哥,現在這個時代哪個表妹會嫁給自己的表哥。]
——[我討厭秦秉。]
你討厭我。
你也忘了,你說過那句——[又不是親的!]
……
盛藝哪裡知道走廊上那個男人的那些痛苦回憶,這些回憶對她來說已經快淡忘掉了,不重要就不會記太久,而且只是少不更事的一些過往。
她回到病房裡又再看了一次手機,還是沒有來電,也沒有微信回復。
道安還沒忙完嗎?
想著想著,盛藝嘆了聲氣。
此時她滿心都是等著道安,明明很累很困應該睡覺了,但就是睡不著,似乎只要等到道安一個回復,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她就能睡著似的。
一夜迷迷糊糊的睡著,怎麼都睡不好,而且很難受。
好不容易到天蒙蒙亮,她撐著沙發起身,後脖頸好痛,她表情皺起。
平時睡的都是柔軟的大床,再加上回來前的那段時間,睡眠都還是很好的,特別是最近她很容犯困。現在回國之後,一下子打回原形。
先拿出手機看了眼,手機上還是沒有任何回復,也沒有她想要等的電話。
「誒。」
盛藝盯著手機屏幕嘆了聲氣。
這也才三十幾個小時沒見吧,她就想他想得魂不守舍。
面露疲憊的她,站起身來的時候差點沒站穩,眼前一黑,整個人往下栽倒。
「誒,盛小姐!!」
護工及時的搭把手,扶了她一下,盛藝穩穩攥住護工的胳膊,清醒一點了才徹底站穩。男護工的臂彎很有力,扶她這點重量輕而易舉。
「盛小姐,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我看你一臉的疲態。」護工擔憂的問道。
盛搖搖頭:「還好,可能我在m國待了一頓時間,剛回來還要倒一下時差。」
男護工一聽,點點頭:「那你先坐一會。」
盛爸爸也醒了,昨晚吃了醫生開的藥睡眠很好,從護工那裡得知女兒昨晚沒睡好,心疼死了,言裡言外都是讓盛藝快回去休息,盛媽媽等會就過來。
盛藝也沒推辭,總感覺整個人確實很不舒服。
她也形容不出來那種不舒服。
就是整個都很難受,又沒有確切的難受點,仿佛累到了極致,頭很沉重,身子也很沉重……
磨磨蹭蹭等到盛媽媽來了才走,盛媽媽一看女兒那一臉菜色,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拉著盛藝坐在沙發上:「你先坐著休息一下,剛才我有東西忘了拿來,讓司機回去取,還有十幾分鐘,等司機來了你就下去,回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聽到沒。」
盛藝點點頭,說:「好,聽到了。」
等待司機來的時間裡,盛媽媽又念叨了一大堆。
把盛爸爸的早餐都擺好了,看看女兒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的身影,想著司機可能還有幾分鐘,又走過來說:「藝藝,要不吃點早餐再回去睡覺,不然你這一覺直接睡到中午去了,那得餓肚子的呀。」
「藝藝,聽話,起來吃個飯。」
「媽媽知道你累,可是不能餓肚子,你昨晚就只吃了一點點。」
盛媽媽說著了半天,也沒聽見盛藝應一句,意識到不對勁,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盛藝胳膊:「藝藝?」
沒反應。
「藝藝?是媽媽呀。」
還是沒反應。
盛媽媽臉色一白,慌忙不迭的喊著:「快幫我叫醫生,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