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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高考

2024-05-30 17:39:30 作者: 暖色調不冷

  二中的教學樓有點多,東邊連成一體,棟棟向西延伸,每棟的中間是一片綠地,栽種了各種綠化,怎麼說呢,學累了可以出來逛逛公園,真是無對比無傷害啊。

  我來到二中提供給我們使用四天的教室,有幾個同學已經來到並且開始了刷重點。

  「班長你咋來的這麼晚。」

  「學校樓太多了,迷路了。」

  「哈哈!」

  五樓是教學樓最高的一層,我們的這間教室在最東邊,教室門沖南,再往東邊是聯通樓體的樓道,說是樓道,其實比一間教室都要寬。

  同學們陸續來到教室,在2點57分的時候,我拿著點名冊逐一點名答到。

  明天的考試安排為上午語文,下午數學,各科老師沒有跟過來,只有各班班主任可以進入即將封閉的二中考點,薛老師是十一班班主任,就在隔壁教室,所以他也時不時的來轉兩圈,給我們押押高考作文。

  

  在下午4點多的時候,由於樓層較高且不像一中那般周邊有高層建築物遮擋,西方的雲霞塗染樓道,慢慢將整棟教學樓包裹其中,我們在下課後紛紛趴到樓道欄杆上欣賞萬丈霞光,我趴在顏曉瑩身邊,看著她的側臉,沉醉於她的可愛臉頰,欄杆邊一張張稚嫩的臉頰沒有了高考的比量與憂忡,而是從容散發著青春的稚氣與蓬勃的朝氣,未來的世界由不由得我們去主宰不重要,安謐的見證彼此的青春更顯得珍貴。

  晚飯由學校餐廳統一安排,每個班級固定幾個圓桌,每個圓桌坐10個人,上8道菜,有魚有肉,此後三天按此規格,三餐菜品有變,坐區不變,為考生們的三天戰役做好能量補充。

  晚自習同學們各自準備各自的,高老師在講台上安安靜靜的坐著,她怕擾動了將要考試的同學們,又忍不住再去給同學們押一道題,不只是英語題,副科老師也給高老師來電囑託我們看看哪頁哪道題的解題思路,緊湊的節奏,高昂的鬥志,三年練兵,三日奮勇。

  「這道數學題你再看下,我感覺有可能會考!」我把題指給顏曉瑩看。

  「你看看這個時政,熱度很高,作文有可能考它。」顏曉瑩把時政資料翻給我看。

  晚自習後我送顏曉瑩回宿舍,一路上抬頭見星光點點,二中位置比較偏僻,沒有漫天霓虹,有耀眼星河。

  「明天加油!」

  「一起加油!」

  「回去早早睡覺,養足精神。」我站在宿舍樓門口看著顏曉瑩拐進樓道。

  我回到宿舍,洗漱過後把蚊帳放下,打開手機,看見潘斌給我發送的消息:「高考加油啊!」

  我給他簡簡單單的回覆:「嗯嗯,加油!」

  我翻看朋友圈,發現潘斌在空間發了一條動態:「你要加油,要金榜題名。」下面評論的人很多,唯獨沒有出現孫淑敏的名字。

  安安靜靜的睡下,在11點的時候肚子痛醒,忍了會還是痛,於是到廁所解決了一番,「舒服了」,回到宿舍困意襲來,卻感覺枕頭旁有東西在動,用手一扒拉,「嘰喳」聲傳來,我驚得睜圓眼睛,看見一隻老鼠從枕頭旁跑到對面床底,「臥槽,怎麼還有老鼠,幸虧有蚊帳隔著。」我又睡下,翻了個身,卻聽見老鼠啃門聲不時傳來,我一起身,啃門聲消失,安靜了一會,又傳來聲音,搞得我無意睡眠,閉著眼默默聽著那刺耳聲,「明天高考了,艹,別玩我啊!」最後一次翻看手機時間已經是凌晨1點了,睏倦終於把我帶入夢鄉。

  第二天起床號響起,我帶著乏困向室友們抱怨:「這宿舍有老鼠,它么半夜啃門,搞得我睡不著。」

  「不能吧,這麼新的宿舍樓還有老鼠!」李兮不相信我說的話,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我也是不相信的,還不如一中的破宿舍睡來安穩。

  王小康打開宿舍門,驚呼道:「真的有哎,門腳還有啃落的木屑!」

  「中午捉老鼠,氣死了,肯定還在咱們宿舍。」我怒氣沖沖,得整死它。

  陸續來到餐廳,坐齊後工作人員開始上菜,這三天勢必成為高中期間吃過最可口的伙食。

  我們回到教室學了估摸有半個多小時,大家帶著准考證、身份證、簽字筆、塗卡筆等考試用品分別奔赴各自的考場,顏曉瑩把考試用品放進書包,也把語文筆記放進書包,在考場外面還是可以看幾分鐘的。「曉瑩,加油。」

  「加油,班長。」

  同學們嘴上告訴自己放鬆,但臉上的神情還是處於緊繃狀態,三年,甚至可以說十二年,不就是為了這三天嗎!加油!同學們!

  我離開教室比較晚,就沒再背著書包,只拿了筆袋,我在29考場10號座位,就在本棟教學樓三樓,我來到考場門口,門口外的桌子上和門旁牆角已經堆放了考生們的書包,監考老師手中拿著金屬探測儀挨個檢查,我在後面排著隊,我看向身旁桌子上的書包,真是各種款式,但是有一個淺藍色書包上掛著一個棕色小松鼠掛件,我開始只是覺得小松鼠好可愛,後來越發感覺這棕色小松鼠好熟悉,之前好像見過,這難道是我給邢之文抓娃娃那次抓來的嗎?可是她之前都沒掛在書包上,唉,不想了,越想心越亂。

  我接受檢查後走進考場,循著桌子上貼的考號挨個找,從南邊第一列開始,1號,2號,3號,在走到4號座位時,熟悉的聲音震顫心靈,「你也在這個考場嗎?好巧。」

  我移開注視座號簽的視線,看向坐在4號考桌的人,她眼睛微微笑著,抿著嘴巴,她的笑顏與我的漠然對比的鮮明。

  「嗯,挺巧。」我的聲音也透著冰冷。我繼續向後面走去,在第二列五排找到了10號座位,我把考試用品依次擺放在桌上。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5分鐘,請考生做好準備!」沒有感情的提示音自教室左上方的音響傳來。

  「同學們,本場考試為高考語文試題,這裡是高考試卷,處於密封狀態,請第一列的1號同學和7號同學代表本考場考生上講台在密封袋上簽字確認。」其中一個監考老師在講台上嚴肅的說道,另一個監考老師站在門口確認參考人數及名單。

  「請各考場監考老師分發試卷。」

  監考老師按照喇叭聲要求將試卷、草稿紙、答題卡分別發放至考生手中。

  一聲清脆的哨響傳來,「現在開始答題」。

  我答了幾道題,抬起頭瞥向坐在我右前方的邢之文,她在很認真的答題,側臉如一年前的美好,頭髮又變長了,我心中一陣酸楚,往事歷歷在目,我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能影響到心緒,還要繼續做題呢,這是高考啊,最後一次考試了。

  隨著還有5分鐘考試結束的通知聲和一聲刺耳的哨響,監考老師喊道:「所有考生停止答題,坐在座位上不要動,收完試卷後再通知離場。」

  我們安靜的坐在座位,隨著試卷、答題卡和草稿紙被監考老師一一收去,「可以離場了。」

  我起身隨著考生們走出考場,又無意間瞥向那隻棕色松鼠掛件,那書包已經背在邢之文的身後了,她往後看了我兩眼,我把自己的視線固定在樓道拐口,沒有去和她眼神相交。

  吃過午飯後應當午休,而此時我們正在拿著掃把和化肥袋子捕捉那隻遭恨的老鼠,我們翻箱倒櫃,在衣櫥後面發現了老鼠的身影,它吱歪一下跑了,跑到架子床底,我們又拿著掃把往床底捅,薛老師經過宿舍門口,聽聞我們在抓老鼠,也到隔壁宿舍拿了一把掃把加入捕鼠之戰。來回倒騰了十幾分鐘,終於把老鼠抓進了化肥袋子中,薛老師提著袋子用力往地面一摔,然後連著袋子扔進了樓道垃圾桶。

  我們在短暫午休後趕往考場,王小康看我狀態不佳,他憂心的問道:「語文沒考好嗎?」

  「沒有啊!」

  「那就好,看你沉沉悶悶的!別影響剩下的考試!」

  「沒什麼事。」

  「嗯嗯,我在這棟樓,好好考啊!」王小康拐進4號教學樓。

  「好好考,加油!」

  我來到考場門口,考場還沒有開門,我同已過來考場的考生們一起倚靠著考場牆壁,只為了不被熾熱的太陽曬到。

  邢之文來到考場門口,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可以站立的空位了,她用書包頂在頭頂,在烈陽下感受夏的狂熱。

  我可能於心不忍,可能有些冷了,離開占住的位置,隻身向樓梯口走去,我也沒回頭看,也不知那個位置是否已經站了頂著書包的人。

  我在樓梯口靠牆站著,閉上眼睛蓄養精神。一個人到我身旁如我般倚靠著牆面,「謝謝你啊!」

  「謝我幹嗎?」我依舊閉著眼,七分淡漠。

  「你讓位置給我。」

  「你誤會了。」

  「你能不能跟我好好說話!」邢之文的聲音略有急躁。

  「不能。」

  「我們不能做個朋友嗎?」

  「不能。」

  「我覺得分手後當個知心朋友也很好啊!」邢之文語氣間充斥著對我的難以理解。

  「我不能,你是怎麼對我的,能忘記的一乾二淨嗎?」樓道傳來同學們急促的腳步聲,我對著空氣冷漠說著:「考場開門了。」然後離開冰冷的牆壁,走向考場,邢之文排在我的後面,等待著監考老師的依次檢查。

  高考數學難度較之前的模考有所增加,我仔仔細細的演算,抬頭看看鐘表時間,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邢之文身上,看著她的背影,覺得又恨又憐,恨她,憐自己,想起面對我和劉振她做的選擇,想起她把我肆意玩弄在手心間,情緒翻湧上頭,意志不堅,我心靜不下來了,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把狀態調整回來,如今只用了一眼的時間回到低迷,造化弄人。解題思路變得不清晰,我做深呼吸,沒用,我掐自己的大腿,不管用,我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引得老師及考生一驚,監考老師走過來,嚴肅的問道:「幹啥呢?」

  「沒幹啥!」我回答著。

  「好好做題,別再弄其他動靜。」

  雖然被監考老師說了一頓,但思維的確是清晰了,繼續做題,但也只維持了一會,我對著自己又是一巴掌。

  「再弄動靜就交卷出去!」監考老師憤怒的喊著,周邊的考生也投來厭惡的目光,邢之文回頭望著我,看著我發紅的右邊臉頰。

  一聲哨響,我無助的把糟糕的試卷交上去後,該去餐廳吃晚飯了。邢之文從後邊跟上來:「你為什麼考試的時候打自己?」

  「和你沒關係。」我冷言以對。

  「不管有沒有關係,你不該自己打自己吧!」她的聲音平添了幾分焦急,卻讓我更加的反感。

  「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好人了行吧?你那麼搞我,現在又裝作關心我。」當初的怨恨再次席捲而來,所有的忍受與不甘翻江倒海。

  「這又不是一碼事!難道分手了就不能擔心你嗎?我想讓你好好高考,我擔心你有什麼不好狀況。」她讓過去過去了,而我又把過去帶來了,她待過去嘗如淡水,我念過去飲如毒酒。

  「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怕別人誤會。」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有些牽涉感情的事解釋不清。

  邢之文臉上七分落寞,三分涼薄,她淡淡回答:「好的,你要加油,我先去餐廳了。」然後她快步向前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熟悉到可以把她的身影拿著彩筆閉眼描繪,陌生到離她越近越發絕望悲涼。

  我沒有踏著她的腳步,而是轉身孤自走向操場,倚靠在圍欄一角,緩緩蹲下,在如血的殘陽下萬物入目皆悲,赤紅退去,夜色降臨,我再一點點的挪步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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