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高考結束

  「你怎麼沒去吃飯啊？」顏曉瑩對我關心道。

  「不餓，就沒去吃。」我簡單解釋著。

  「看你挺不開心。是因為考試的問題還是別的問題！」顏曉瑩的眼神里充滿了擔憂，這個時間段的狀態是不能出任何問題的。

  「曉瑩，我沒什麼事。」

  「我見你沒去吃飯，去超市給你買了麵包和小雞腿，還有一盒牛奶，我拿熱水溫了一會，你胃不好，不能空著肚子。」她從書包里拿出準備給我的晚餐。

  我強忍了一下午的眼淚此刻決堤，不再是因悲痛而誘發，而是因感動而肆意。「曉瑩，讓我靠一下肩膀。」我把濕潤眼睛貼在她的肩膀上，任憑眼淚不休止的流淌，我不敢有任何哭泣的聲音，身為班長，我不能影響到其他的同學。顏曉瑩另一隻手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她不知道眼前這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悲傷，她只知道他的淚淋濕了自己的衣袖，濕潤了自己的肩膀，她也想哭，但她不能哭，她此刻認為自己更該去保護趴在她肩膀上的大男孩。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我把頭抬起來，緩了緩神，對顏曉瑩說道：「我出去洗把臉。」我走出教室，找到洗手池，擰開水龍頭，洗掉滿臉的淚，衝掉不甘的怨，我扶在水池低著頭沉默了會，做了個深呼吸，再次走回教室，來到座位安穩坐下，拿出副科習題重點瀏覽起來。

  「沒事吧？」

  「沒事。」我看向她的肩膀，用手撫摸著她濕透的衣衫，裝作無辜的驚訝道：「誰給你弄濕的！」

  滿是憂忡的顏曉瑩烏雲散開，笑著說了句：「小狗弄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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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只可愛的小狗。」

  「一點都不可愛，還不聽話。」

  「它最聽你話了。」我沖她眨眨閃爍的眼睛，我此時的眼睛是真的能閃爍起來了。

  「那現在好好準備明天的考試。」

  「遵命。」我繼續瀏覽起習題重點，下課後顏曉瑩沒再問我為何而哭泣，而我一口麵包、一口牛奶的吃喝起來，雞腿就當做夜宵吧。

  躺在宿舍床上，我知道在痛快哭過後我的狀態又回來了，但另外一件事一直縈繞在我腦海，因為數學沒有能正常發揮，我極大概率無法和顏曉瑩考到一個學校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把後面的科目拿到高分，儘量讓自己的人生線路能夠和顏曉瑩繼續交匯或者相近。

  這一夜睡的尤其舒服，也沒有夢的攪擾，醒來後就感到思維甚至清晰，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心滿意足的洗漱去了。

  早餐後看了下英語語法和作文萬能語句，隨著考試時間的臨近，我拿起筆袋走向考場。

  「距離考試開始還有5分鐘，請考生做好準備！」喇叭提示聲把考生們帶入高考狀態，邢之文仰起頭看著窗戶外的晴空，想像著解脫後的愉悅與歡欣。

  離考試結束還有10分鐘左右的時間，邢之文向監考老師舉手示意，監考老師疾步過來：「怎麼了？」

  邢之文因突發意外而神色緊張：「我的鉛筆芯被我按斷了，答題卡還沒有塗完。」

  監考老師向考生們問道：「誰有多餘的塗卡筆或者鉛筆嗎？給這位同學用一下。」

  考生們都在認真答題塗卡，沒有人理會監考老師的呼籲和這位女考生的難處，在監考老師急切眼神漸變為無奈時，我把塗卡筆向右前方遞去：「用我的吧！」

  「謝謝！」邢之文欣喜的從我手中接過塗卡筆，認真的填塗起答題卡。

  我默默地在心裡念著：「邢之文，這一生我最後一次照顧你了。」我繼續檢查著試卷，核對塗卡正確性。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5分鐘。」

  邢之文再次舉手示意，她把塗卡筆交給監考老師，監考老師轉交給了我，我連忙把修改後的選擇題答案重新塗卡。

  考試結束後，我還在收拾筆袋，邢之文到我面前站住：「謝謝你啦！」

  「不用謝，我那時候答題卡都塗完了。你快吃飯去吧！」我淡然說道，拿著筆袋起身離開。

  來到餐廳急忙坐下，等待著菜肉上桌。「你說考完試咱們得去哪嗨啊！」張文杰坐下後第一句話就是這般。

  「那得使勁放縱一番！憋壞了都。」顧鑫附和道。

  「放鬆就好了，你還放縱呢，想怎麼放縱啊！」我衝著顧鑫歡笑著。

  「去KTV唱上一天，再去網吧幹上一夜。」顧鑫和潘斌是一個路子的。

  「去旅個游也行啊，散散心！」李兮端起熱茶杯小心吹著。

  「這麼熱的天出去不是散心，成鬧心了。」老季直接否決，拿起剛上桌的饅頭咬了一大口。

  「一想到高考結束的那一刻簡直不要太舒服。」劉小花的聲音從李兮旁的座位上傳來。

  「哎你怎麼坐這邊了，這邊都是男桌啊！」王小康吆喝道。

  「咋還不許坐嗎？」劉小花傲氣十足，她倒真是放得開，畢竟女生一霸。

  「他是怕你吃菜搶不過！」我沖她樂呵說道。

  「那算了，不跟你們這群人搶！」劉小花回歸她的座位。

  菜已上齊，開吃。

  下午的理綜考試很順利，晚自習依舊是埋頭瀏覽基本能力筆記，明天只有這個科目了，這科對我和顏曉瑩來說沒有問題，可這是高中最後一個晚自習了。

  「你再看看我，明天中午考完試我就回老村了。」我對著顏曉瑩嬉笑道。

  「早就看過上億次了。」顏曉瑩還是把視線移到我的臉頰。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啥秘密？」顏曉瑩被我的話勾起了好奇心。

  我指著自己的左側臉頰微微笑著：「這裡！」

  「怎麼了？」顏曉瑩還是一臉困惑。

  我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著：「這裡你親過！」

  「哪有？」顏曉瑩保持著自己最後的倔強。

  「在操場！」

  「你沒睡著？」她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可思議。

  「沒有，在清晰的感受著。」我說完自己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可也紅不過顏曉瑩。

  「啊啊啊～丟死人了～」顏曉瑩把臉埋到桌子上，兩隻胳膊擋著羞紅的臉，雙手護在頭頂。

  她這反應簡直太可愛了，我靠近她，雙手環繞住她柔軟的細腰，腦袋側枕在她埋到桌子的腦袋上，閉著眼滿心甜蜜的感受著。

  「咳！」坐我後邊的老季刻意清了下嗓子。

  我把手鬆開，往自己課桌靠了靠，「好吧，別人還沒放鬆，我倒是先放縱了。」

  我輕輕拍了拍顏曉瑩的腦袋：「起來學習了！」

  過了三秒鐘，顏曉瑩把頭抬起，臉上的紅暈燦若夕霞，她扭頭看著我，神色帶著三分埋怨，她嘟嘟可愛的嘴巴，然後扭回頭翻起課本。我抓起她翻課本的右手，拉到課桌下，十指相扣，感受著兩人指間的溫暖，感受著兩心歡喜的溫馨。

  晚自習後我本想送顏曉瑩回宿舍的，可放學鈴一響她就被張婷婷和王娟她們強行拉走了，好吧，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今夜註定安眠。

  基本能力考試如預期的順利完成，我走出考場，在樓道外停住腳步，凝望著邢之文遠去的背影，長發飄飄，美好如初，無論經受了什麼，我們的一輩子那麼長，可都知道這是最後一眼了。

  顏曉瑩的爸爸來把她的東西拉回家，我把需要的挑了挑，不需要的直接放在了宿舍，我仍大包小包的走上公交車，再轉乘回老村的客車。

  考完試並沒有如料想的輕鬆舒快，反而覺得心裡空空的，窗外的天空並沒有變得明亮，生活的色彩也沒有變得鮮艷，我們期待的高考後的暢意情緒切切實實只成了高考前的期待。高考完成了，它將讓我們獲得很多，也已讓我們失去很多，人生路上陪伴我們的夥伴很多，他們只在一個時間段陪你朝與晚，同你喜和悲，他們也將離開，不早不晚，就在高考成績發布的那一刻，我們是同學這句話，終要改成我們曾經是高中同學。

  回到老村，熟悉的山川，熟悉的荒野，依舊寸步不離我的大黃。我盪著鞦韆，覽遍山野，可我的夢想，我與顏曉瑩的約定，可能攬不到了。

  我自拍了一張盪著鞦韆的照片，身後遼闊山野成了風景畫中的幾筆線條，照片上的我淺淺笑著，飽含深情的眼睛訴說著埋種的情愫。我將照片發送給了顏曉瑩，過了幾分鐘，她發給我一張自拍，她站在櫻花樹下，粉紅的櫻花恰似她的嬌羞，她眉眼帶笑，她純真可愛。

  「你這是去哪玩了？」我給顏曉瑩發去消息。

  「黃山公園，我和張婷婷一起的。」

  「爬山別累著，在山腳逛逛就好了。」

  「沒事啦，有張婷婷照顧我呢！」

  「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你。」我不是不看好張婷婷的，我是不看好其他任何人。

  「哈哈，放一百個心，我接著玩去啦。」

  「去吧，哈哈。」

  我靜坐在鞦韆上，眼神呆滯，數學成績肯定考砸，我不能和顏曉瑩報考同一所學校的話，我又該怎麼辦。

  身邊的大黃仿佛看穿我的心事，它探起腦袋在我腿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