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殿中又起爭端
2024-05-30 13:44:14
作者: 流光暖
原來是和竇家交好的鄭家、姚家和李家上書為竇家求情。
這幾家是百年世家大族,家族子弟眾多,多在朝為官,又相互聯姻,利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此前李寇,便是出自李家。
李家子弟多經商,在朝為官者,最有出息的,要數李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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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為良州水壩案折了李寇,族中子弟又沒人有能力做到李寇的位置,李家家主自然要為家族未來謀劃。
在幾個世家之間遊說斡旋,請求大家出面保下竇家。
其他幾個前途好的世家不願摻和,閉門婉拒,只有這鄭家、姚家答應聯合上書。
鄭家姚家願意出面為竇家求情,自然不是因為彼此之間的情誼,而是看中竇家是皇帝的外祖家。
太后竇氏犯了那麼大的事,朝臣都力保她不死,可見朝臣心中也跟明鏡似的。
這帝位,日後終歸是小皇帝的,若這次能保下竇家,日後皇帝親政,還怕沒有他們的好處嗎?
若說世家能綿延上百年,靠的就是歷任家主在重要關頭,都能做出有利於家族繁榮延續的決定。
如今賣小皇帝和竇氏人情,日後就是他們收穫回報的時候。
幾人先是上奏疏,後又找到蕭頓說情。
鄭家家主鄭成謨道:「竇家子侄也是無辜,把男丁都砍了,這責罰未免太重了些。」
「是啊,日後這天下終歸還是會到陛下手中,靖安王若是為陛下多著想一些,日後陛下也會記靖安王這個情。」
姚恆昌仗著舊日和蕭頓有些交情,說起話來也直白很多。
「還請靖安王網開一面,饒了竇家子侄吧。」李添也求道。
蕭頓眉心微動,撫著鬍子,一副想幫但是做不了主的樣子:「斬殺竇家一門男丁,是大長公主的意思,諸位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錯,找的就是你。
姚恆昌皺眉,很為蕭頓不平:「朝臣決定由靖安王和大長公主共同輔佐陛下,朝中的事,自然是二位和朝臣一起定奪。可如今大長公主連靖安王的意思也不過問,就私自決定,未免太不把靖安王放在眼裡。」
幾句話,挑撥離家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不過蕭頓也不是傻子。眉頭一跳,眼中神色莫名,「你這老匹夫,胡說什麼?大長公主作為先帝唯一僅存的皇妹,又是陛下嫡親的皇姑,她自然有權自己拿主意。」
鄭成謨道:「還不是靖安王大人大量,不與她一般計較?」
李家家主李添添油加醋:「論輩分,您是她的皇叔,她作為小輩,卻如此狂妄,不把您放在眼裡,也就您大度不與她計較。」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句句為蕭頓抱不平。蕭頓唇邊笑容高深莫測,不置可否。
等到幾人說夠了,他才嘆道:「竇家出事,往日來往的親朋故舊,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也就幾位有情有義,到如今還肯為竇家出頭。」
三人面上有些訕訕,是不是有情有義,幾人心中比誰都清楚。
蕭頓也不點破,「本王雖無法答應你們什麼,但你們若真心想救竇氏一族,本王倒是可以提點你們幾句。」
姚恆昌等人見他雖不鬆口,但神色較之前緩和了很多,看著不像不管的樣子,面露喜色:「還請靖安王賜教。」
蕭頓道:「朝中眾臣對竇氏一族定罪之事,的確有不同意見,諸位可試一試明日朝會提出來,本王與大長公主和各位大人,會酌情斟酌。」
把這事鬧大,事情才有轉機。
三人頓時明白他的意思,彎腰行禮:「多謝靖安王賜教。」
李添笑吟吟獻上一個檀木盒子,「一些家鄉風味,還請靖安王不要嫌棄。」
「哦?是什麼?」蕭頓微挑眉梢,好奇打開。
裡頭,赫然是厚厚一沓疊放整齊的平安銀莊兌票。
平安銀莊是李家自己的商號,這些兌票只供自家商號使用。
憑著兌票,可以去平安銀莊提銀子。
李添大方,出手就是厚厚一疊。蕭頓笑笑,隨手給了身邊的僕從。
「去吧。」揮揮手,神色溫和。
三人原就上了奏疏,如今有了蕭頓的點頭,回去又聯合了竇家一派官員,在朝會上一起為竇家求情。
三人中姚恆昌官職最高,是四品的太府少卿,自然由他第一個站出來。
「竇謙以權謀私,犯下如此大錯,罪有應得。可竇家子侄無辜,請大長公主和眾位大人網開一面,饒他們一死。」
「臣附議。求大長公主和眾位大人看在陛下年幼的份上,網開一面,饒了竇家其他人吧。」
李添、鄭成謨、顧碩等人紛紛出列求情。
蕭令光峨眉輕蹙。
她養了幾天傷,不找他們,他們倒自己找上門來。
目光掃過鄭成謨、姚恆昌幾人。
這幾人所代表的世家,在上輩子竇妙瑛篡權得勢後,便毫不猶豫轉投竇妙瑛。
一群見風使舵,投機取巧,毫無風骨的濁臭祿蠹罷了。
正愁找不到時機清理世家勢力,不如從這幾家開始。
她收回目光,落在身邊無精打采的蕭凌身上,唇角盪開一抹譏嘲。
他們押蕭凌,註定就不會成功。
關於赦免竇家其他男丁的事,殿中百官沸騰,孟冉義第一個就不同意。
他雖不主張殺死竇妙瑛,但太后是太后,竇家是竇家,竇家做錯了事,就該受到責罰。
他沉眉指著起頭的姚恆昌斥責:「竇氏仗著竇家勢力,才敢毒害先帝和大皇子,便是顧及了陛下的臉面,這才沒有清算竇氏九族,爾等為竇氏一族求情,於公於私,於情於理都不該。」
杜元致也不同意,怒聲反問:「先帝和大皇子屍骨未寒,你們為竇家求情,百年之後,可有臉面去地底下見先帝?」
姚恆昌眼皮子一跳,賠笑道:「杜大人息怒,這兩件事不能相提並論。犯下錯事的是竇謙,便是把竇謙五馬分屍,下官也不敢說一句,可竇家子侄屬實無辜。」
鄭成謨官職低微,平日裡上朝也是緊閉其口不願沾染是非,卻為竇家打破沉默:
「眼下二帝登仙未滿半年,便是為了二帝和天下萬民,也不宜殺戮。懇請大長公主和靖安王,還有眾位大人酌情開恩。」
謝紹榮辦案多年,自有他一套為人處世的見解。
就好像罪犯殺人,肯定有誘因,這幾人為竇家出頭,自然不是因為交情那麼簡單。
恰恰相反,一切的情誼,在利益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幾人身後的家族和竇氏一族利益縱橫交錯,若能保下竇家,不但能保下他們的共同利益,也能賣小皇帝一個人情。
他們這是想保將來家族繁榮,算盤打得真響。
他冷斥:「你怎麼不說懲罰作惡者,以告慰先帝在天之靈呢?」
鄭成謨知道他的行事作風,垂眉斂目,並未接話。
殿中官員各執一詞,爭論不下。
向來活躍的蕭頓,卻意外的不置一詞。
蕭令光眸中難掩詫異,目光投向他,溫聲詢問:「皇叔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