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謠言四起
2024-05-30 13:44:16
作者: 流光暖
蕭頓看一眼寶座上的蕭凌,嘆息一聲,為難道:「眾臣所說也不是全無道理,陛下雖年幼,但日後總歸要親政,到那時,你我恐成罪人。」
他已無先前討伐竇家時的義憤填膺,開始瞻前顧後起來。
真的是顧及蕭凌,還是另有所圖?
蕭令光明澈眸底微閃過淡淡失望,「皇叔也認為,斬了竇氏一族男丁太過嚴厲嗎?」
蕭頓道:「若陛下能親政,此事由陛下定奪,就沒這麼多爭議。如今群臣顧及陛下顏面,也是出於忠君之心,不如此事從長計議,大長公主以為如何?」
她就沒打算放過竇家。
眾臣為了小皇帝名聲,阻攔她殺竇妙瑛,她可以暫時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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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想再用這樣蹩腳的理由保下竇家,她絕對不會允許。
蕭令光正色道:「自從得知先帝被殺真相,本宮夜夜難眠,每每見了太皇太后,心中便生歉意。若不懲治兇手,告慰皇兄在天之靈,又如何對得起皇兄,面對太皇太后呢?」
蕭頓微一挑眉,聽出她是鐵了心要治竇家的罪。
倒沒有阻攔,只附和一句:「大長公主說的也有理。」
隨後擔憂輕嘆:「只是朝臣多有反對,只怕又要引起一番爭執。」
便是勸她照顧朝臣意見,平息爭端。
杜元致皺眉,顯然不同意他的話,更看不慣朝中一些諂媚作風,冷斥一聲:「竇家仗著國舅的威名,恃強凌弱,欺壓百姓,死有餘辜,眾位如今只顧自己的官位名聲,可有人真心為百姓想過?」
孟冉義也道:「對竇氏一族的罪責,已是格外開恩,若再要網開一面,如何震懾宵小?」
這.....
姚恆昌和顧碩等人看向蕭頓,便見蕭頓面無表情,不發一語,瞧著不是很高興。
他位高權重,朝中不乏他的追隨者。
不過眼下當著大殿,除了竇氏一派舊臣和利益相關的世家,沒人支持從輕治罪。
蕭令光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竇家的,只能下他面子了。
「竇謙以權謀私,竇氏一族仗勢欺人,為禍百姓,其罪當誅。若不嚴懲竇氏一族,本宮愧對先帝。」
此話一出,蕭頓面色微僵,不再說話。
「臣等支持大長公主。」
杜元致、孟冉義、謝紹榮、高紹宗等官員紛紛出列,表示支持蕭令光。
蕭頓緊抿唇,不發一語。
蕭令光心意已決,「既如此,此事無需再議。」
「大長公主,不可啊!」
姚恆昌眼見她一意孤行,跪下來求情:「還請大長公主看在君王顏面,繞過竇氏一族男丁吧。」
顧碩幾人也藉機附和,殿中頓時又陷入了兩方爭執不下的局面。
蕭令光清亮眸底盪開冷色,沉聲喝:「你們可有顧及先帝顏面?」
一股凌厲震懾在大殿蔓延,殿中立時寂靜無聲,顧碩和姚恆昌等人心頭一緊,竟無從反駁。
一場爭端就此落幕。
蕭令光仍然堅持對竇家的責罰。
散朝後,蕭頓在一眾官員簇擁下出了大殿,顧碩走在他身邊,又是一番挑撥:「大長公主如此不把靖安王放在眼裡,實在令人氣憤。」
姚恆昌適時表示擔憂:「小女子目光短淺,不顧大局,只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如此心胸,如何能教養好陛下?」
把蕭令光貶得一文不值。
蕭頓唇角掛著淡淡笑意,嘆息一聲表示理解:「大長公主和先帝手足情深,先帝遭此毒手,她要為先帝報仇,也是情有可原。」
顧碩鄙夷:「婦人之見,心中只有仇恨,哪有家國天下?」
「慎言,此話若是傳到大長公主耳里,就不好了。」
蕭頓抬手打斷,淡淡提醒,倒不像是生氣的模樣,沒再多說,抬腳走了。
李、姚、鄭家的計劃落空,蕭令光命令大理寺和刑部近日內將竇氏一族男丁斬首示眾。
等到了竇氏一族男丁行刑的日子,京城第一酒樓登鶴樓里早就坐滿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交換得來的消息。
「聽說了嗎?大長公主為了個人私怨,不顧朝中眾大人反對,一意孤行斬殺了竇家男丁。」
「嘖嘖嘖,此女子心狠果決,不是一般人能比。」
有人擔憂:「如此睚眥必報的性子,如何能教養陛下啊?」
其中一人低聲道:「就怕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看竇太后和竇家,還有徐駙馬一家,凡是沾上她的,下場都很慘。」
「哎呀,你們說她是不是....」
那人眸光一閃,手向宮城的方向指了指,故弄玄虛道:「她是不是為著那個位置啊?聽說她獨斷專行,連靖安王都不放在眼裡呢。」
幾人嘀嘀咕咕,聲音越來越大,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都往他們看來,其中一人笑嘻嘻道:「慎言慎言,小心隔牆有耳啊。」
這時,隔壁桌的趙玄朗嗤笑出聲,「怕什麼?她都敢做,還不讓人說嗎?」
有人認得他,看向他的眼神便帶了絲同情:「趙先生,你說你怎麼這麼背呢?你和徐駙馬交好,徐駙馬出事,竇大人慧眼識珠重用先生,不想如今竇家又遭此下場,你不慘還有誰慘?」
趙玄朗嗤笑一聲,可不就是?
原本以為靠著竇謙可以謀一條出路,卻不想竇謙也倒了,難道他這輩子當真出頭無望?
鄰座有人附和:「是啊,若不是那大長公主趕盡殺絕,何至於此呢?」
「真能顛倒黑白,弒君可是滅九族的死罪,竇氏弒君是不爭的事實,太皇太后和大長公主不殺竇氏九族已是仁慈,按你們的意思,竇太后和竇氏一族無罪嗎?」
二樓走廊,一身青衣儒雅男子,犀利眸光冷冷注視堂中交頭接耳的幾人,諷刺出聲。
他這一聲譏諷,也引得堂中眾人喝彩。
「說得好!竇氏一族作惡多端,罪該萬死。不殺他九族已是看在陛下顏面,你們這些是非不分的東西,還有臉怪大長公主。」
有人嘲諷:「如此為竇家不平,怎麼不見你們去為竇家收屍厚葬啊?」
「就是,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我看你們和竇家就是一丘之貉。」
眾人噓聲附和,那幾人這才怏怏閉嘴。
那站在二樓的人正是趙玄意。
趙玄朗見他人模人樣,對上他略帶凌厲的目光,頓時火冒三丈,冷嘲熱諷道:「攀上高枝就是威風。」
明明他才是趙家最有出息的子弟,曾被族中叔伯寄予厚望,卻時運不濟落得這般下場,如今讓趙玄意壓他一頭,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趙玄意渾然不在意他眼中的蔑視,淡聲道:「我若是你,就會尋一個地方安靜讀書,將來或許有機會一展抱負,而不是四處攀附討好。」
「你什麼意思?」趙玄朗惱羞成怒,氣憤問道。
他見不得趙玄意對任何事,都是一副無欲無求超然物外的模樣。
論出身,他比趙玄意好,論才學,他也不比趙玄意差。
憑什麼他來教訓他?
趙玄意卻不欲多說,淡淡收回目光,抬腳進了身後的雅間。
雅間裡,一名和他年紀相仿的倜儻男子,眯起狹長的丹鳳眼,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他。
「我三番兩次登門,你死活不鬆口,卻為了給大長公主求藥,就把自己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