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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進宮

2024-05-30 13:42:52 作者: 流光暖

  「大長公主怎麼了?哎呀!老夫就說不能騎馬,你看這不出問題了嗎?」

  林大夫才剛趕到,就讓青禹拉他下馬車。

  他的身家性命可是都掛在刀尖上,就怕大長公主的身子有什麼差池,擔心的同時,又忍不住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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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禹是個悶葫蘆的性子,也沒給他解釋,只拉著他就走。

  林大夫懸著一顆心,遠遠看到蕭令光坐在地上休息,他著急,還沒走近就苦著臉勸道:「大長公主,離公主府只剩半個時辰的路程,為了您的身子,求您坐馬車吧。」

  「林大夫,你來了。」

  蕭令光起身,原本想讓他幫趙玄意包紮,誰知道林大夫看到她手上染了鮮血,以為是她受傷,嚇得腿一軟:「老夫就說大長公主的身子還沒好,斷不能騎馬,這......這......」

  蕭令光指著一旁的趙玄意:「林大夫,不是我受傷。你來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不拘用什麼藥,務必要把他治好。」

  趙玄意是為了救她受傷,而且傷在右手,這樣一個握筆桿子的手,若是留下什麼隱疾影響日後用筆,她也於心不忍。

  終究是她欠他一個人情。

  林大夫愣住,不是大長公主受傷就好。

  他抹了一把汗,忙點頭答應。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趙玄意瞟一眼被她處理得乾乾淨淨,用絲帕小心包紮好的胳膊,心底便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她處理傷口的手法熟練利落,像是專門學過。也不知她一個出身高貴的公主,為何會這些?

  惠春山莊的事瞞不了多久,如今後宮被竇妙瑛把持,蕭令光得儘快進宮,在竇妙瑛還沒得到消息之前拿到解藥,免得夜長夢多,因此不便在此停留。

  見趙玄意拒絕,便說:「傷在右手,不可大意。林大夫留下來給你治傷,若有事,可去公主府找我。」

  「大長公主......」

  林大夫不放心,她身上的毒只是暫時壓制,得儘快找到解藥才行。

  「務必治好他。」

  蕭令光已經翻身上馬,說話的功夫,馬兒已經疾馳而去。

  趙玄意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沉思。

  相傳她和駙馬夫妻情深,可他不久前,還在酈雲峰遇到徐駙馬和一位帶著面紗的女子。

  兩人舉止行為和一般夫妻無異,可瞧那女子的身量,不是她。

  也不知她是否知道駙馬背叛了她?

  「先生,請上馬車吧。」

  這既然是大長公主吩咐的事,林大夫也不敢怠慢,見趙玄意看著前方出神,只好上前來催促。

  「有勞了。」

  趙玄意思忖一番,決定上車。

  「你們也不提前透個消息,好讓我們早點兒準備。」

  蕭令光回到公主府,就一直待在書房裡沒出來。

  她身邊有四大丫鬟,雲山和雲嵐隨她去惠春山莊,秋池、如岱留在公主府。

  突然回來,秋池和如岱急忙指揮丫鬟婆子給房子除塵薰香,一番手忙腳亂,總算是沒出差錯。

  等歇下來的時候,秋池拉著雲山雲嵐抱怨。

  四個人自小就跟在蕭令光身邊,通常也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因此秋池和如岱說話也不顧忌。

  雲嵐道:「大長公主想念太皇太后,這才決定回京探望。」

  「只可惜駙馬此次沒能一起回來。」

  如岱頗有些可惜,聖武景帝和先帝相繼駕崩,太皇太后想來心中不好受,大長公主和駙馬回來陪太皇太后,對公主府和駙馬的名聲都好。

  雲山和雲嵐相視一眼,雲山道:「此事大長公主自有安排,豈是我們能置喙的。」

  如岱撇撇嘴:「那是自然,也就咱們私底下說說而已。」

  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斑駁樹影,照在書房的窗台上,令這沉寂的書房也生了一絲暖意。

  蕭令光長身玉立在暖陽中,久久凝視著窗外的樹影。

  她回來了。

  上輩子嫁給徐斐那狗賊後,她就極少回公主府,最後一次回來,還是進宮前。

  那時候,宮外有一些關於皇兄駕崩和小皇帝蕭凌身份的傳聞,她不信,派留在公主府的秋池和如岱去打聽。

  兩個丫鬟沒查到什麼,後來這種傳言愈演愈烈,她進宮找竇妙瑛求證,宮中無人阻攔,如入無人之境。

  她當時中毒已深,腦袋終日昏沉,等到發現不妥,就撞到了竇妙瑛和徐斐在椒房殿白日宣淫。

  雲山雲嵐為了護她,讓羽林衛殺了,秋池和如岱後來沒了蹤影,不知這兩位丫鬟在這件事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蕭令光握緊拳頭,她不願冤枉任何人,但若是有人吃裡扒外叛主求榮,她也絕不放過。

  翌日天剛亮,太皇太后趙玉雉就派人來接蕭令光。

  她在長春宮裡準備了女兒愛吃的點心,見到蕭令光來,從座位上起身,過來迎她。

  見她臉色不似原先那般紅潤,趙玉雉怔住,慈愛地撫摸著她的臉龐:「怎麼這般憔悴?」

  蕭令光再次見到母后,眼圈便忍不住紅了,這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今生,定要護住她。

  她上前抱住趙玉雉,一開口就帶了濃濃的鼻音:「母后......」

  「怎麼了?」

  趙玉雉微微一愣,這孩子自從長大後,就極少這般跟她撒嬌示弱。

  蕭令光心緒難平,抱著母后,狠狠落了幾滴淚,半晌吸了吸鼻子道:「沒什麼,就是想母后了。」

  上輩子她中毒後便纏綿病榻,再沒見過母后。

  最後一次見母后,還是她被做成人彘了無生機之時,母后回宮,見到這樣的她,當場就暈了過去。

  短短半年,母后失去丈夫和兒子,目睹了女兒被施於酷刑,那是一種怎樣痛徹心扉的折磨?

  她光想起來,就心如刀絞,又控制不住胸中恨意翻湧。

  她定要竇妙和徐斐這對狗男女瑛血債血償!

  趙玉雉並不知女兒的經歷,讓她一句話說得心頭暖洋洋的,拿出帕子替她拭淚,嗔道:「真是越大越愛哭鼻子。」

  這孩子從小被先帝拿來當小子養,手把手教她騎射劍術、治國之策,把她養成了爽朗性子,半點沒有小女兒的嬌柔。

  以前未嫁時,也沒幾次和她撒嬌,如今嫁了人,倒越發愛哭鼻子。

  她見到女兒心中歡喜,一掃往日陰霾,牽著她坐到美人榻上,吩咐宮女把她愛吃的時令水果、點心都端上來。

  蕭令光心中有事,點心拿起來又放下。

  趙玉雉不免擔憂:「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會如此憔悴?」

  「你們出去吧,本宮和母后有些體己話要說。」

  蕭令光吩咐宮女退出去,朝雲山雲嵐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領著秋池如岱守在門外。

  趙玉雉在宮中多年,見女兒如此,心中已然起疑,眸光一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令光斂眉,並未打算隱瞞:「母后,駙馬下毒害我。」

  「什麼?」趙玉雉臉色驚變,鳳眸中迸發出怒火:「狗東西,膽大包天膽敢害哀家的女兒!」

  蕭令光輕輕一嘆,她一會兒要說的話,只怕母后更加難以承受。

  「兒臣中的是千日醉。」

  「什麼?」

  趙玉雉瞳孔巨震,千日醉是宮中的毒藥,徐斐那狗東西從何處得來宮中的毒藥?

  她氣得身子顫抖,又心疼女兒受這樣的罪,紅著眼眶罵道:「徐斐這個狗賊,哀家要殺了他!」

  蕭令光握住她的手,笑著笑著便哭了,這世上愛她的人,只剩母后了。

  趙玉雉見女兒如此傷心,心疼不已,徐斐那狗賊,定讓他不得好死!

  「我兒別哭,哀家這就派人把他押回京城,請陛下下旨治他的罪。」

  想起徐斐在地牢里,讓岳山抽掉腳手筋,如今跟個廢人毫無差別,蕭令光就覺得解氣,安慰道:「女兒已經休了他,也罰了他,母后放心,他如今生不如死,受著他該受的罪。」

  趙玉雉讚許地點頭,徐斐狼心狗肺,膽敢下毒害她的女兒,她果斷抽離,休夫又懲罰了他,這才是皇家人該有的手腕和果決。

  天下好兒郎多的是,她的女兒金枝玉葉,想要什麼樣的駙馬沒有?

  「你做得好!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不要也罷。等日後母后再物色好兒郎給我兒做駙馬。」

  蕭令光破涕為笑,這是她醒來後,最溫馨的一刻。

  「來人,去請張太醫來,就說哀家身上不爽利。」

  千日醉的毒雖不會讓人死,但會讓人跟死了沒什麼區別,這是宮裡用來懲罰那些做錯事的妃嬪和宮人的,得儘快解了。

  趙玉雉叫來宮人,吩咐去請親信的太醫。

  說起太醫,蕭令光問:「母后,當時照顧皇兄的太醫都有誰?」

  趙玉雉腦子短暫的空白了一瞬,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呼吸。

  先帝死得突然,遠在宮外的女兒也讓人下毒暗害,她久居深宮,知道她這麼問意味著什麼。

  看著女兒嚴肅的表情,她只覺得兩眼一黑,身子一陣發涼:「太醫院三名五品太醫輪流侍疾,整個太醫院六品以下八品以上的太醫在殿外聽候差遣。」

  太醫院有六名五品太醫,是太醫院最高的品級,他們醫術高超,放眼整個東越過,只怕無人能及。

  只有三人侍疾,那剩下的三人,蕭令光猜有張太醫,因為張太醫一直是母后信得過的人。

  「張太醫當時在不在?」

  趙玉雉面色微變,「張太醫先前不眠不休照顧你父皇,過後病了些時日,你皇兄生病期間,他因病不能到近前侍疾。」

  蕭令光低頭思忖,張太醫的病,時間上太巧了。看來要找個機會試探一番。

  趙玉雉卻已然察覺事情的可怕,握緊蕭令光的手,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你懷疑你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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