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痴情的陌玉

  陌玉固執己見的說道。

  「什麼順天命，什麼莫強求，我不懂！也不想懂！阿沫，在未遇你之前，我的世界是漫無盡頭的黑白孤寂。在遇到你以後，我的世界是無邊無際的繽紛熱鬧。無論是受盡八苦的凡人，還是逍遙自在的神仙，一旦嘗到熱鬧的甜頭，就不願再吃孤獨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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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頓了一下，緊緊地抓著芊沫的手，苦苦的哀求著芊沫。

  「阿沫，我求求你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咱們不要管什麼天命，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我求你了！」

  看著滿眼傷痛流淚的陌玉，芊沫無奈的說道。

  「陌玉，這是我的天命，無法改變。」

  「不！阿沫，現在我是九重天界的天帝，主宰六界四海的君父，我掌控著萬物生靈的命運。就算是天命，也奈何不了我。阿沫，你別怕，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忽然，陌玉鬆開芊沫，自語道。

  「八荒四海醫仙，屬藥王醫術最好。他定是有法子，讓你穩固神魂的.......」

  只見，陌玉慌忙的跑出大殿。

  看著陌玉離開的身影，芊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陌玉，這是你我的定數，也是我的命，你又何須強求呢.......」

  自天帝陌玉知道芊沫已無心，會再次沉睡以後，他整日忙碌了起來。

  芊沫整日的陪著小花眷和小星闌，也無暇顧及陌玉。

  只是，陌玉會讓芊沫經常喝湯藥。

  開始，芊沫不願喝苦苦的湯藥，但是，陌玉說這些湯藥有利於穩固芊沫的神魂。芊沫也沒說什麼，只是安分的喝著湯藥。

  *

  自從天后芊沫回到九重天界，綠柳發現天后已經和從前不一樣。

  以前，天后會對天帝關懷備至，會對天帝溫柔的笑。

  現在，天后臉上整日的無悲無喜，對天帝也是若即若離。

  這一千年來，綠柳見證了天帝對天后的痴情。

  綠柳知道這一千年天帝吃了很多，她想讓天帝和天后能像從前那般情意濃濃的在一起。

  於是，綠柳鼓足了勇氣，向天后芊沫說出了實情。

  見芊沫在玉石桌前品茶，綠柳走上前，行禮。

  「娘娘。」

  芊沫呷了一口茶，淡淡的開口。

  「綠柳，你有何事？」

  「娘娘，有些話，奴婢該當說，但，奴婢不願見您和陛下隔閡。今日，綠柳冒著不敬之罪，也要說。」

  芊沫一愣。

  「......你想說什麼，起來說吧。」

  綠柳：「娘娘，請跟奴婢去了地方。」

  綠柳帶著芊沫去了五重皓天玉清宮。

  芊沫奇怪的看著綠柳。

  「綠柳，你帶本宮來玉清宮做什麼？」

  「娘娘，您看這玉清宮中滿庭幽蘭，這些幽蘭都是陛下親手為您種下的。」

  看著滿庭花開正好的幽蘭，芊沫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幽蘭。

  綠柳：「娘娘，自您離開的千年裡，陛下過得一點都不好。每日晨起梳發時，陛下會對一個玉冠發呆，後來奴婢才知道那個玉冠是娘娘送給陛下的生辰禮物。每日朝會時，凌霄寶殿上。陛下會盯著身邊的空位，漫不經心的聽著眾仙官的陳奏。眾仙官都知道，那空位是陛下為娘娘留的。」

  綠柳：「每日用膳食時，陛下會多留一副空碗筷，時不時陛下往空碗筷中夾菜餚，還會自言自語說『阿沫，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你多吃些』。每日飲茶時，陛下會看著那熱騰騰的茶水發呆，待茶水涼了，陛下會自言自語說『阿沫，茶涼了。』」

  綠柳：「有時閒暇時，陛下會去玉清宮，獨自一人坐在石桌前，一座便是一整日。看著那滿庭幽幽的蘭花，陛下靜靜的發呆。有時晚夜時，陛下會去星辰門，站在司星台上，尋覓娘娘的身影。」

  芊沫知道陌玉執拗，但不知陌玉竟對她如此執迷不悟。

  綠柳帶芊沫來到辰夢殿，她打開乾坤箱。

  頓時，乾坤箱中的畫卷顯現出來。

  看著那一張張堆疊如山的畫卷，上面都畫的都是自己，芊沫驚呆了。

  「......這.......這是？」

  綠柳：「娘娘，這些畫卷，都是陛下為了思念娘娘，一筆一畫親手繪製的。」

  芊沫拿起畫卷，確實是陌玉親手畫的，她不敢相信的問。

  「他......他怎麼畫了那麼多我的畫像？」

  「這一千年裡，每一日陛下都會畫一幅娘娘的小像。有一日，奴婢問陛下，為何要每日畫娘娘的小像。」

  綠柳看著芊沫。

  「娘娘，您知道陛下怎麼說的嗎？」

  「他說什麼？」

  「陛下說，心中思著一個人，念著一個人，就想一筆一畫勾勒出思念人的樣子。即使，千年萬年，也要畫著心中思念人，直到思念人回來為止.......」

  聽到這話，芊沫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堆疊如山的畫像。

  這世間有千種情深，萬樣深情，唯獨有那麼一人，願用千年時光畫你，方為一往情深。

  芊沫原以為前兩世她和陌玉的情愛中，只有她一人情深不移。

  當看著那一幅幅堆疊如山已經泛黃的畫卷時，芊沫才明白，陌玉對她的一往痴情。

  芊沫看著那如山的畫卷，不知發呆了多久。

  這世間若是能隨心所願，就沒有天意弄人了。

  芊沫心中暗想：就算陌玉對我情深萬千，但我的天命已定，無法更改，我只能辜負陌玉的一片痴情了。

  *

  芊沫走出了玉清宮，恰巧遇到了寒茗。

  這時，寒茗走上前，向芊沫行禮。

  「小七，不，應該稱你女帝。沒想到幽都女帝轉世竟投身到蓬萊島主之女的身上。」

  芊沫輕笑。

  「寒茗，你我無需見外。前世，你是我師兄。就按著前世，你還喚我小七就好。」

  寒茗看了一眼跟在芊沫身後的綠柳，笑著說。

  「也好。小七，我有些事情要與說。」

  「好。」

  芊沫跟著寒茗來到天河旁的玉亭里。

  二人坐在亭子裡，寒茗一揮袖，變出茶壺，他為芊沫倒了一杯茶。

  芊沫喝了一口茶。

  「寒茗，你有何事要與我說？」

  這些時日，芊沫對陌玉的不熱不冷，寒茗也是看在眼裡的，他們二人情路坎坷，陌玉曆經千辛萬苦，才等來了芊沫。寒茗不想他們二人有什麼隔閡，便想勸說芊沫。寒茗輕呷了一口茶。

  「也沒什麼事，就是小魚的事。小七，你也知道小魚性子一向內斂，什麼事都愛藏在心裡。有些事他不願說，就讓我這個做舅父的替他來說。」

  「你說吧。」

  「小七，小魚可為你唱過《化蝶》？」

  芊沫疑惑的問。

  「唱過，怎麼了？」

  「你覺得小七唱功如何？」

  芊沫喝了一口茶。

  「挺好，比我之前在凡間聽那些伶人唱的還要好聽。怎麼了？寒茗，你為何要問這些？」

  寒茗淺笑。

  「小七，你知道小魚為何唱的好麼？」

  「為何？」

  寒茗嘆了一口氣。

  「凡間那些伶人，就算自幼學唱戲，也不過十幾年的功力。但小魚的唱功卻又千年，自然要比凡間伶人唱的好。」

  芊沫皺眉。

  「寒茗，你什麼意思？」

  「小七，自你離開的千年裡，小魚每晚都會在辰夢殿，唱《化蝶》，一唱便是千年。有次，我問小魚，為何要唱《化蝶》。小魚說，以前你們遊玩凡間時，你曾對小魚說，若是一日，小魚一身紅衣，塗上脂粉，定是比伶人還要嫵媚動人。因你最喜歡《化蝶》，小魚便每晚練習吟唱《化蝶》。小魚說，有一日你回來了，他要為你唱《化蝶》。小七，你知道嗎。小魚每晚吟唱《化蝶》，九重天界的仙人都認為天帝是瘋了。」

  芊沫一怔，手緊緊的捏著茶杯。

  「.......你，你為何不勸說他？」

  寒茗嘆了一口氣。

  「若是我能勸說成功，小魚他也不會執拗至深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小魚為了給你重塑魂魄，讓你甦醒。他用聚魂燈，給你聚魂魄。這聚魂燈是帝俊天帝用自身龍骨所化，每月需要用龍鱗為料做燈油。小七，為了給你重聚魂魄，這千年來，小魚每月都撥自己的龍鱗。看著他那條血跡斑斑的龍尾，真是慘目忍睹。」

  芊沫眉頭緊縮，緊緊握著手。

  「.......他怎麼如此之傻！」

  寒茗喟嘆一聲。

  「唉，小七，小魚知道你已無心，會再次沉睡。為了讓你好好留在他身邊，你.......你知道小魚又做了什麼傻事麼？」

  「什麼傻事？」

  「小魚讓藥王給他自己種蠱。」

  芊沫震驚。

  「種蠱？！陌玉為什麼要種蠱？寒茗你為什麼不攔著他？」

  寒茗：「我雖是小魚的舅父，但小魚是天帝。小七，他決定的事，我一個做臣子的如何阻攔？」

  芊沫：「.......陌玉種的是什麼蠱？」

  「同生蠱。」

  「同生蠱？何為同生蠱？」

  寒茗解釋道。

  「同生蠱，顧名思義同生共死。」

  寒茗頓了一下，看著芊沫，繼續說道。

  「小魚說，你沒了心，你的神魂無法穩固。這六界四海中，唯一救你的法子，就是以他身軀為容器，種養同生蠱。只要你喝下他的血，你的體內就有了同生蠱的子蠱，而他體內是同生蠱的母蠱。你們二人，就有了牽連。小七，這同生蠱與別的蠱蟲不同，只要同生蠱的母蠱活著，子蠱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