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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章 陌玉愛發呆

2024-05-30 12:51:16 作者: 花濺衣1

  青悠沒有再求陌玉,對宸熠說。

  「熠哥哥,六界四海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著你。」

  說完,她看著陌玉。

  

  「陛下,青悠自願,雖熠哥哥下凡歷劫。」

  陌玉:「隨你。」

  宸熠一驚。

  「悠妹妹,不可!」

  青悠笑著說。

  「我心意已決。」

  說完,她拉著宸熠離開。

  宸熠在走出大殿之時,回頭對陌玉說了一句。

  「大哥,對不起。」

  陌玉一怔,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離開。

  三日後,因果命數盤前,宸熠和青悠攜手,跳入命數盤。

  絳赤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不由得唏噓。

  「唉,真是作孽啊!這宸熠可是陛下的親手足啊,就算鳳白罪無可恕,也不能殃及池魚吧。笈笈,你說這陛下對宸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雲笈白了絳赤一眼。

  「你個缺心眼的老桃樹,小心你說的這些話,傳到陛下的耳朵里,把你也打下凡間好生的歷練一番!」

  絳赤趕緊捂住嘴,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

  「笈笈,陛下讓你這司命,在凡間給宸熠和青悠安排什麼樣的命格?」

  雲笈嘆了一口氣。

  「陛下要出氣,你我做臣子的理應幫助陛下。」

  「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命運多舛的極品命格。」

  絳赤撇嘴。

  「笈笈,你可真壞!」

  雲笈翻了一個白眼,問絳赤。

  「那你在凡間給宸熠和青悠安排怎樣的因緣?」

  絳赤嘿嘿一笑。

  「求而不得,耿耿於懷的差因緣。」

  雲笈白了絳赤一眼。

  「你個老桃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還說我!」

  絳赤尷尬的笑著。

  「呵呵,為了保住我的官職,為了讓陛下龍顏大悅,我也只能托其所好啊。咱倆都不容易啊。」

  一旁的月白抱著朏朏,得意一笑。

  「還是我這司管凡塵男男、女女的仙職好啊,不用為了前塵仕途,而良心痛。」

  雲笈和絳赤朝月白翻了一個白眼。

  「哼!」

  結果,他們二人離開,不理會月白。

  月白看著他們,無奈的笑著。

  「都是一把年紀的神仙了,還這般小心眼。唉,真是無趣!」

  *

  求而不得,得而復失。哪個更傷?哪個更悲?哪個更痛?

  自然是得而復失,更傷,更悲,更痛。

  求而不得,是從未得到,是附骨之疽。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你,無論你如何努力還是得不到。那種感覺就如兩條接近的平行線,無限延伸也不能達到,永遠沒有交點,痛到你心裡又直痒痒。

  得而復失,是求而所得,是痛徹心扉。當你經過不懈努力苦苦求到的,又在一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那種痛是致命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如烈火焚城,摧枯拉朽。輕則憂鬱流淚,重能崩潰痛哭。最後,在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

  對於孤獨的人來說,一旦嘗到快樂的甜頭,就不願再踏入漫無盡頭的孤獨。

  芊沫對於陌玉來說,就如陌玉這一萬九千多年來,一直尋尋覓覓的快樂。

  陌玉一直苦苦追求的快樂,終於得到了,但又在一瞬間失去了。

  那種傷在心頭上,悲在五臟六腑里,痛在骨頭裡,無法形容的肝腸寸斷,陌玉在失去芊沫的漫長時光中,一點點的品嘗.......

  六界四海的主宰,一向盡職盡守勤勤懇懇的天帝陌玉陛下,開始變的不專心了。

  綠柳身為天帝陌玉的仙侍,每日伴隨服侍陌玉身邊,她發現陛下變得很喜歡發呆,很喜歡自言自語:

  晨起時,陛下會端坐在菱花鏡前,看著桌案上的崑崙玉冠發呆。後來,綠柳從穹蓬元帥寒茗口中得知,那玉冠是天后娘娘送給陛下的生辰禮物。綠柳知道,這是陛下想念天后了。

  朝會時,陛下端坐在凌霄殿上,總會看著身旁的空位發呆。那個空位是天后的位子,綠柳知道,這時陛下掛念念天后了。

  膳食時,陛下會讓仙侍擺一副空碗筷,不停的往空碗中夾菜餚,時不時的會說『阿沫,這些都是你愛吃的,你多吃些』。那副空碗筷是為天后留的,綠柳知道,這是陛下想念天后了。

  飲茶時,陛下會看著那熱騰騰的茶水發呆,待茶水涼了,陛下會說『阿沫,茶涼了。』以前都是天后親手泡製熱茶給陛下喝,綠柳知道,這是陛下惦念天后了。

  閒暇時,陛下會去玉清宮,獨自一人坐在石桌前,一座便是一整日。看著那滿庭幽幽的蘭花,陛下靜靜的發呆。玉清宮中滿庭的幽蘭,是陛下為天后親手種下的,綠柳知道,這是陛下懷念天后了。

  夜晚時,陛下會去星辰門,一身白衣站在司星台上,看著那漫天星光熠熠的星辰發單。後來,綠柳從月下仙人絳赤口出得知,以前陛下還是星神大殿時,天后曾是陛下最親近的下屬,晚夜都會陪著陛下,在司星台上布星擺象。綠柳知道,陛下來司星台,是想找尋天后的身影,這是陛下眷念天后了。

  .........

  一日,天帝陌玉,又獨自一人來到玉清宮,坐在那熟悉的石桌旁,呆呆的看著那滿庭美麗的幽蘭。

  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久。

  陌玉低頭看著石桌上的丹青,他伸手修長如白玉的手,溫柔的摸著丹青中女子的容顏。看著丹青中『芊沫』盈盈如水的笑容,陌玉喃喃自語道。

  「風走了,我知道風會再吹來。

  雲散了,我知道雲會再聚合。

  花凋了,我知道花會再重開。

  你走了,我知道你不再回來,但我卻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只要我等,你就會回來.......

  阿沫,我想著你,思著你,念著你,等著你,盼著你,為何你就不回來.......」

  這時,寒茗抱著兩個小娃娃,來到玉清宮。

  見到庭院中,陌玉看著丹青發呆,寒茗嘆了一口氣,抱著孩子,走上前。

  「小魚,我知你思念小七,但你也不能忘了你是個父親,不但父親的職責!」

  看著悲傷的陌玉不說話,寒茗墨眉緊鎖。

  「小魚,這都過了一年了,你這做父親的,總該給自己的孩子起個名字吧?」

  陌玉低頭看著丹青中的『芊沫』,淡然的說道。

  「女兒名花眷,兒子名星闌吧。」

  「花眷?星闌?這兩個名字有何出處?」

  陌玉輕柔摩挲著丹青中『芊沫』的容顏。

  「並蒂浮香戲水來,煙波美景如花眷。」

  花眷二字,意為美輪美奐的花季。寒茗知道陌玉是希望他的女兒日後,能如芊沫一般美貌動人。」

  陌玉抬眸,看著寒茗懷中的兒子。

  「庭空秋草染白露,月落晚夜近星闌。」

  星闌二字,意為晚夜將盡。寒茗知道陌玉這一萬九千多年來,一直沉浸在無盡的黑夜中。陌玉希望自己的兒子,不要像他。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日後,如黎明一般光明耀眼。

  寒茗:「花眷、星闌,倒是個好名字。」

  見陌玉眼底的哀傷,寒茗嘆了一口氣。

  「唉,小魚,你......你莫要再這樣下去,你......你總得陪陪自己的孩子吧?」

  陌玉只是看著丹青中『芊沫』,淡淡的開口。

  「知道了。」

  寒茗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嘆了一口氣,抱著小花眷和小星闌離開了。

  *

  光陰似雪兔一般瘋狂的逃跑,歲月如蒼狼一般兇猛的追逐。

  一眨眼,一回頭,五百年的時光,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皎月如盤,星辰燦爛。

  五重皓天,姻緣府庭院中,三位仙人,正坐在八角亭內。

  司命雲笈和兔兒神月白,正幫著月下仙人絳赤梳理亂如麻的紅線。

  這時,一陣咿咿呀呀的戲曲聲傳來。

  月白:「哎,絳赤,你聽,今日這曲調是哪一出?」

  絳赤一邊纏著紅線,一邊說道。

  「能是哪一出,還不是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化蝶》。」

  雲笈輕笑。

  「你這老桃樹,真不愧是常年遊走在仙凡兩界的神仙啊。」

  絳赤翻了一個白眼。

  「笈笈啊,我這姻緣府不像你和月白的府邸,離玉清宮甚遠。我府邸與玉清宮,只隔了兩座彩雲橋,說來也算是鄰居。天帝陛下一到晚上,都會在玉清宮咿咿呀呀的唱曲,唱的都是《化蝶》。我這一聽就是五百年,我這對桃樹耳朵,早已磨出厚厚的老繭了。」

  自天后芊沫殞身,天帝陌玉恢復記憶以後。

  白日裡,陌玉如正常人一般,處理六界政事,撫養自己的孩子。

  晚夜裡,陌玉就變得不正常。一到晚夜來襲,他都會去玉清宮,穿一身紅色睡袍,塗抹粉黛,咿咿呀呀的唱戲,一唱便是一夜。

  這五百年來,從未間斷過。

  開始,天界諸多仙人,畏懼天帝的威嚴,不敢多說什麼,可是日子已久,仙人們便私下議論天帝陌玉是瘋了。

  月白停下手中的紅線,朝玉清宮的方向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

  「這《化蝶》乃是天后最喜歡的戲曲。陛下每夜吟唱,定是在思念天后。」

  雲笈環視四周,低聲道。

  「天后中了鳳白的噬心蠱,形神俱滅,不墜六道輪迴,是沒有來世。但陛下仍舊執念說天后一定會回來的,陛下執意不讓我在天界史冊中寫天后已薨。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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