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學士府走水，火光沖天，燒了足足整整兩個時辰，不到中午便已人人皆知。百姓湊在一起，紛紛猜測放火之人是誰，就連茶館說書的先生，也將昨夜之事拿了出來，與看官一同猜測。

  皇帝得知此事，特意派貼身內侍於連生去大學士府探望，得知大學士府昨晚有刺客闖入，不止燒毀大學士府後院，還將王忠刺傷。皇帝特意准了他半個月假，讓他修養。

  不到中午，外面的議論已然變了樣，紛紛讚揚元皓初是仁義愛民的好君主，更有人為昨晚之事憤憤不平，道王忠是梁朝忠臣，定是有人看他不慣才故意如此。

  

  素言稟報著在外面聽來的消息，柏梓琬靜靜聽著，明顯有些心不在意，眼睛不時朝屏風那邊去，三個時辰了，他還不見醒來。以為體內餘毒未清，素言把了脈，說一切如常。

  見此，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唯有耐心等候。

  「忠臣？」元弘晉冷冷一笑，轉頭看向素言，「除了這些，還打聽到別的什麼沒有？」

  素言搖頭。

  元弘晉癟眉沉思，良久搖搖頭，狀似自言自語道，「不該這樣才是，不該這樣才是……」

  「老六，你怎麼了？什麼叫不該這樣？」

  元弘晉陡然回身，想了想道，「昨晚我跟五哥潛進那老狐狸書房，不止找到那本冊子，還發現暗房裡藏有大量金銀珠寶，還有貢品，所以我們才放了那把火，並且事先派人去宮中報了信，想來個人贓俱獲，怎麼會什麼都沒發現？還有我們只燒了書房，怎麼會整個後院也起火了？那老狐狸怎麼會受傷？」

  「我去學士府看過了，後院確實被燒了精光，王忠躺在房中，但是並未發現您說的金銀珠寶和貢品。」

  「當真？」元弘毅看向素言，「那你有沒有發現暗衛？」

  暗衛？素言搖頭，神色篤定。忽然想起一事，「是了，我離開時看到王府家丁將幾隻箱子搬上一輛馬車，而那幾個家丁……現在想起來，極有可能是王爺說的暗衛。」

  「砰」，元弘晉一掌拍在桌上，目光如炬，「好你個王忠！本王竟被你給玩弄了。」

  「他並非有意玩弄你，不過是歪打正著。」

  看到從屏風後走出來的人，柏梓琬連忙上去扶著他，「醒了？身子好些了嗎？要不要讓素言去請如風過來給你瞧瞧？」素言雖然懂醫術，但只是皮毛，她終究不放心。

  「我沒事。」元弘毅虛弱一笑，扶著桌沿坐下。

  「怎麼出來也不知道批件衣裳？」柏梓琬怪嗔了一句，轉身進去拿了一件衣裳給他披上。

  「五哥，你剛剛什麼意思？什麼叫歪打正著？你的意思是，那老狐狸早就知道我會去，所以演了那麼一出？如此說來，昨天那封信是那老狐狸特意派人送來的？」

  「那冊子我們是看過的。若信當真是王忠派人送來的，他又如何會將冊子留在書房？」

  「那你的意思……」元弘晉糊塗了。

  元弘毅不語，微微一笑，看向柏梓琬。柏梓琬一愣，「你看著我做什麼？我的臉上又沒有答案。」

  元弘毅笑容不減，只微微揚了下下巴，輕聲道，因著身子虛弱，嗓音有些低啞，「你覺得會是怎樣的？」

  這傢伙！柏梓琬癟嘴，毫無避諱道，「樹大招風，財多招賊。王忠自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不管如何小心，如何謹慎，東西放在府里總是不妥。若我沒有猜錯，王忠早就想將東西轉移，只不過沒有機會。然而經過昨晚，他更加肯定，所以將計就計，將自己刺傷，燒了自己後院，引開眾人視線，再將那些東西運走，這樣邊神不知鬼不覺。」

  說罷，柏梓琬挑眉看向元弘毅，那眼神好像在說，爺，妾身沒說錯吧。元弘毅讚賞地點點頭，寵溺一笑。

  「該死！」元弘晉又一掌擊在桌上，怒目圓睜，隨後看向元弘毅，「五哥，難道我們要這樣算了嗎？」

  元弘毅冷冷一笑，眼睛裡泛著嗜血的光，淡淡道，「老六，一會兒派人告訴凝蘭她們，要她們想辦法，務必在明日之前查清王忠將東西送去了哪裡。」接著又道，「把冊子拿給我看看。」

  今早元弘晉將冊子交給柏梓琬後，便一直被她收在衣裳里，聽到他如此說，她連忙將冊子遞過去。

  「我去將飯菜熱一熱送進來。」說罷，柏梓琬看了素言一眼，起身朝屋外走去。

  「小姐，有什麼吩咐？」

  柏梓琬扯著素言走進廚房，小聲道，「你現在給大哥消息，看他明日能不能帶人趕到都城。」

  「小姐的意思是……您想幫五爺他們？」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但是……」頓了頓，柏梓琬才又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毅和老六都受了傷，他們對王氏一族早就恨之入骨，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所以……」

  「小姐，我懂。只是暗閣離這裡太遠，即便我現在就給主人飛鴿傳書，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小姐放心，主人早有交代，不管您有什麼事，都要我幫您辦到，所以臨行時主人給了我這個。」

  「這個是……」柏梓琬詫異地看著素言手中的木牌，她在宮溟羽那裡見到過，所以並不陌生。

  「這是暗閣的令牌，見它如見主人。凡暗閣中人，只要見到這令牌，便會無條件配合。」素言道，「暗閣各地都有分部，都城有，皇宮也有，我一會兒就是聯絡他們。」

  「素言……」柏梓琬握住素言的手，真誠道，「素言，謝謝你。」

  素言微微一笑，道，「這是素言應該做的。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聯絡他們，安排一切。」

  待素言離開，柏梓琬朝院子裡喊了一聲，待彩衣小跑著過來，她叮囑她去看著蕭澤醒了沒有，一面端著飯菜往屋裡去，心裡想的是，一會兒得想法子出去一趟才是。

  「阿琬……」

  看到元弘毅神色中的凝重，柏梓琬將飯菜放在桌上，故作輕鬆道，「怎麼了？」

  「你先看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