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小人兒歪頭認真地望著芸香，似是在想她剛剛的話什麼意思，糯糯道，「娘不是說澤兒是世間最聰明最可愛的孩子嗎……」一邊說，一邊轉過頭瞅著柏梓琬。

  聽到這話，兩人對視一眼。

  柏梓琬胖著他胖乎乎的臉親了一口，道，「娘說的沒錯，澤兒是世間最聰明最可愛的孩子。」

  這孩子也不知是隨了誰，既不像蕭何性子冷淡，也不像芸香大大咧咧，時而安靜，時而活潑，卻是聰明伶俐，什麼東西一學就會，過目不忘，且會察言觀色，一點不似兩歲半的孩子。

  「回五王妃的話，都城有人來了。」何路敲敲門，進來，束手站在屋門口恭聲道。

  

  都城有人來了？

  柏梓琬還未來得及出聲，便看到一抹深紫色身形進入屋內，身後跟著一抹粉色身影。梓琬一愣，無意識地放下懷中小人兒，站起身，直愣愣地看著往面前的男子。

  來人直徑走到她跟前停下，見她呆滯地盯著自己，不由一笑，「怎的？三年不見，你不會連本王都不認識了吧？霜兒，本王所說不假吧，阿琬不認本王了。」他看著身後的女子道。

  芸香也著實唬了一跳，待回過神來，忙撐著桌沿站起，微微福身，「奴婢給見過十一王爺。」

  元弘鈺眼疾手快地扶住芸香道，「你身子重，這些虛禮就免了。你知道本王一向不喜歡這些。」

  「謝王爺。」芸香扶著桌沿慢慢坐下，招招手，拉過小人兒摟在懷中，眼睛卻探究地看著站在元弘毅身側的美貌女子。

  「弘鈺？」柏梓琬陡然回神，「你怎麼又突然來這裡？」

  元弘鈺的臉迅速黑了下來，不悅道，「什麼叫又突然來了這裡？既然本王這麼不受歡迎，本王這就離開。」

  「等等……」柏梓琬一把抓住他，目光落在粉衣女子身上，不禁道，「這位……可是凝霜公主？」

  薛凝霜嫣然一笑，福身道，「凝霜見過五嫂。」

  「凝霜公主無需多禮，看起來。」柏梓琬扶起她，一面不動聲色的將她打量一番。雖不是傾國傾城之貌，卻是清麗脫俗，氣質卓越，好似五月盛開的梔子花。

  「五嫂不嫌棄，喊我凝霜或是霜兒便好。」薛凝霜笑著，眸子顧盼生輝，「早聽王爺說五嫂如何特別如何美麗，霜兒早巴望著見嫂子一面，今日總算是見到了，嫂子真美。」

  柏梓琬怪嗔地看了元弘鈺一眼，拉著薛凝霜坐下道，「弘鈺一向喜歡誇大其詞，霜兒可別被他給糊弄了。」

  薛凝霜巧笑地看了元弘鈺一眼，道，「王爺說的不假。霜兒雖是第一次見嫂子，卻已覺得嫂子與眾不同，不是一般女子可比較的。這個……是霜兒給嫂子的禮物，還望嫂子不要嫌棄。」

  「你和弘鈺成親我都未送禮物，如今怎麼能收你的禮物？」柏梓琬將盒子推回去，心下琢磨著趁他們在，好好給他們準備份禮物才是。

  不等薛凝霜開口，元弘鈺拉過柏梓琬的手，將紅色錦盒放在她手裡，「這禮物霜兒可是足足準備了半個月，你若是覺得沒送我們賀禮，趕明兒好好補上一份便是。」

  他如此說，她若再不收下，反倒覺得她矯情，便言了謝，將禮物收下放到一旁。

  晚膳後，柏梓琬攜著薛凝霜回裡屋子，留下元弘毅、元弘晉、元弘鈺、柏梓男四人在飯廳吃酒。

  聽著薛凝霜說著她和元弘鈺婚後的生活，柏梓琬心下安慰，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喜歡弘鈺，只是……相敬如賓固然好，但是，她最想聽到的卻是鶼鰈情深。

  元弘鈺和薛凝霜突然的到來，令柏梓琬內心感到不覺。這三年來臨江城風平浪靜，她和毅、哥哥、老六、芸香夫妻二人在這臨江城過著無人打擾，平靜安寧的生活。

  可是現在……

  望著滿天閃爍的星辰，柏梓琬徐徐合上雙眼，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抬起，交握，良久，又徐徐睜開眼，望著星空，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她所珍惜的這份平靜將不復存在。

  「阿琬……」元弘毅輕手輕腳的走過來，自身後擁著她的身子，「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嗓音低沉，帶著濃郁的酒味。

  「十一弟說了什麼？」柏梓琬不答反問。迴轉身，輕攬著他的腰，微微笑著。

  「十一弟妹呢？回屋去了嗎？」

  柏梓琬點頭，淡淡恩了聲，望著元弘毅的眼，「十一弟說了什麼？或者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不要瞞我，告訴我實話。」

  自知瞞不住她，元弘毅仍舊嘆氣，遲疑道，「十一弟帶來口諭，要我們儘快動身回都城。」

  果真！

  「只是我們？」

  「還有六弟。」想了想，元弘毅道，「原本柏小將軍是要一同回去的，因著事發突然，我跟六弟回去軍營便沒了將領，桑、林、陶，三位將軍還不足以當一軍之將，所以柏小將軍會多留一段時日，待朝廷派來別的自是將軍，柏小將軍再回城。」

  柏梓男年紀尚小，從小確實跟柏鴻泰在軍中長大，又上過戰場，且是皇帝親封的小將軍，熟知並非，自是威望不小，所以他暫代元弘毅元弘晉兄弟留在臨江城處理軍中事宜，最好不過。

  雖然早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也做好了準備，可這會兒……依舊不安。回去，不止會失去現在的平靜生活，更有更多的血雨腥風在等著他們，還有寧清王府那些側妃，姬妾。

  往後，她便要跟古代女子一般，跟別的女子同享一個丈夫。她不後悔留下，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到跟別的女子共侍一夫。雖然那些女子一直都是存在的。

  元弘毅看著靠在懷中的女子，看著她神色中的不安，心下內疚，「阿琬……」

  「什麼都不要說，我明白。」柏梓琬突然直起身捂住他的嘴，微微笑著，「我跟你回去，不過，回去前你得帶我出去好好玩玩，就我們兩人。還有，我們得給十一弟和霜兒補上一份賀禮。」

  她的強顏歡笑讓他心如刀割，卻也因她的善解人意而感動。低頭，覆上她的唇，輕輕一吻。

  「一切聽從夫人安排。」

  「時候不早了，回屋吧。」忽然想起一事，柏梓琬道，「芸香已經不是我丫鬟，回去後就不讓她跟我進府了，我們在外面買間宅子，權當是送給她和蕭何的禮物，也不枉他們這些年跟著我們。」

  元弘毅挑眉一笑，「但憑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