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元弘毅過來不動聲色地將柏梓琬扯過來摟在懷中，淡漠地掃了元弘鈺一眼，看向梓琬，柔聲道，「餓不餓？晚膳還早，要不要吩咐廚房先做些吃的送過來？」

  他話音剛落，便聽得「咕咕」兩聲，柏梓琬大窘，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某人，跟元弘毅道，「幫我拿下衣裳，淡紫色的那件。」

  元弘毅依言去柜子里取了衣裳過來，「我給你穿。」眼睛有意無意地朝旁邊那人看，那眼神好似在說，抱著阿琬又如何，親了她又如何，她始終是我的妻子。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柏梓琬看得心驚膽戰，連忙拿過衣裳，推了推元弘毅，催促道，「毅，你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可吃的，幫我拿些過來。我實在有些餓了。」

  聞言，元弘毅不甘心地收回眼神，「你等著，我這就去。」說罷，又看了元弘鈺一眼，往外面去。

  元弘鈺看到他眼神里的警告，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斜靠著床，懶懶地開口，「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樣死心塌地？阿琬，如果你一早知道我喜歡你，你會不會嫁給我？」

  未等柏梓琬開口，元弘鈺將手枕在後腦，繼續道，「你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免得再被你打擊。哎，你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看到。你沒對不起我，所以無需覺得內疚，所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正因為他心甘情願，才更讓她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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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琬，明日一早我就啟程回去了，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元弘鈺握著柏梓琬的手，「我知道，這一世我是帶不走你了，來生，若有來生，你做我的妻子，可好？」

  「好。」

  元弘鈺一躍而起，挑眉看向進來的人，伸手將她一攬，像宣示所有權般，得意道，「你聽到了，阿琬下輩子是我的！」

  柏梓琬無語望床頂，撇開他的手，穿上鞋，下床，接過元弘毅手裡的點心在桌前自顧自地吃起來。她算是徹底明白了，元弘鈺這斯就是一惟恐天下不亂的主。

  「慢點，小心噎著。」元弘毅倒了一碗熱茶放在她跟前，看向元弘鈺，淡淡道，「明兒就啟程了，你現在是不是該回屋收拾收拾包袱？」

  「這等小事就不勞你寧清王費心了。」元弘鈺搶過柏梓琬吃了一半的綠豆糕放在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你做什麼？」柏梓琬瞪他，「堂堂逍遙王爺，竟跟人家搶點心吃，傳出去要也不怕有損你的威名。不許在搶了，要吃自己拿。」將盛著點心的盤子推過去。

  元弘鈺毫不在意地撇嘴一笑，湊過去，壓低聲音道，「阿琬只管放心，我跟你一樣，從不在意別人如何說如何做，只求違心無愧。」說著頓了頓，眼光微轉，邪魅的光華自眼底溢出，伸手奪過她剛剛送到嘴邊的點心，放進嘴裡細細咀嚼，故作享受道，「經阿琬之手的點心，吃起來格外美味。」眼睛朝另一人看去。

  柏梓琬微愣，哭笑不得，從前只知道他無賴，今兒才發現他無賴至極，且睚眥必報。

  「奴才見過五爺，見過五王妃，見過十一爺。」小六子敲了敲門，進來行禮道。

  「起來。」待小六子謝恩起身，元弘鈺照著他腿彎一踹，「不是吩咐你沒事不許過來打擾爺嗎，現在怎麼回事？」

  小六子畏畏地看了元弘毅一眼，支支吾吾道，「奴才並非有意打擾爺，實在是有件事要爺拿主意才是。」

  「什麼事？」元弘鈺說著話，反手又將柏梓琬咬了一口的綠豆糕放進嘴裡，挑眉一笑。

  柏梓琬柳眉倒豎，拍桌子而起，「元弘鈺，你到底有完沒完！」真當她好欺負了是不是？

  元弘鈺見此，暗自吞了吞口水，這小妮子東起怒來非同小可。連忙起身，催著小六子往外面去。

  算他識相！低眸，看到盤中只剩下綠豆糕屑，柏梓琬啼笑皆非。元弘毅道，「要不要我再去拿些過來？」

  「不用了。」柏梓琬望著他，「是你指使小六子的吧？」

  元弘毅不語，在凳子上坐下，將她扯到懷裡，含住她下唇瓣輕輕一咬，「以後離他遠點，你是本王的王妃。」

  柏梓琬輕笑，「怎麼？吃醋了？」

  元弘毅冷哼一聲，大手探進她衣裳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為何要將你的來世許給他？」他是她的丈夫，她今生是他的，來世也只能是他的！

  她身軀輕顫，卻聽到他聲音魅惑且帶著命令道，「你是本王的妻，這一世也好，來生也罷，下下世，你都只能是本王一個人的。」

  柏梓琬虛弱地趴伏在他肩上，喘著粗氣，點點頭，心下卻是五味陳雜、來世，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來世。

  「元弘桀現在在什麼地方？帶我去見他，可好？」過了好一會兒，柏梓琬問道。

  「我已經派人將他秘密送回都城了。」淡淡的嗓音，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一般。

  「什麼？你將他送回都城了？」柏梓琬詫異，「你什麼時候將他送回都城的？」

  「昨日下午。」

  昨日下午？那她睡了多久？柏梓琬朝窗外看去，忽然想到什麼，她拽著元弘毅衣裳，道，「你實話告訴我，你和哥哥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麼？不要瞞我，更不要騙我！」

  元弘毅微微笑著，粗糲的拇指拂過她鮮潤的紅唇，而後湊上去一吻，望著她清澈的眸子，認真道，「阿琬，我不想騙你，所以別再問了，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他越是這麼說，她越是不安。他和元弘桀有仇在先，現在又多了她，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如何會派人送他回都城？回想柏梓男和宮溟羽當日的對話，柏梓琬赫然張大眼。

  「你們不會當真殺了他吧？」

  「沒有。」元弘毅搖頭，他害阿琬受了那麼多苦，殺了他，豈不是便宜的了他！

  「那……」

  「別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他摟著她腰肢，目光落在柏梓琬平坦的小腹上，多希望能和阿琬有一個孩子，最好是個女兒，像阿琬一樣好看且善解人意。

  「是了，弘鈺怎麼突然決定回去了？」

  弘鈺。元弘毅皺眉，道，「阿琬，你是十一弟的嫂子，你該叫他十一弟才對。」

  柏梓琬無語，這傢伙未免也太愛吃醋了點吧。「好吧，十一弟。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十一弟為何突然決定回去了吧。」

  元弘毅淡淡道，「都城派人送來口信，說月氏國的女皇帶著他們最尊貴貴的公主來咱們大周求親，並且點名要招十一弟為駙馬。」

  弘鈺一向對聖旨視若無睹，這次怎會答應？莫非……柏梓琬道，「是不是皇上以容妃娘娘的親人逼弘……十一弟回去。」

  元弘鈺挑眉，「怎麼，捨不得十一弟走？」

  「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吃醋？我是捨不得十一弟，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聽十一弟難過，沒想到皇上會這樣逼迫自己的兒子。」虎毒不食子，難怪弘鈺一直想要逃離。

  元弘毅哼了一聲，「自古帝王多薄倖，他連自己結髮妻子都不放過，何況兒子！」

  知他想起了先皇后，柏梓琬趕忙轉移話題，「今晚我親自下廚，只當是給十一弟踐行，可好？」

  元弘毅皺眉，遲疑的點頭。

  第二日下著大雨，雨聲滂沱，給即將而來的離別增添了幾分離愁之感。早膳後，一行人將元弘鈺送到門口。

  「雨這麼大，你們都回去吧。」元弘鈺看向柏梓琬，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弘鈺，一路平安，到了都城，記得派人捎個口信給我們。」不理會某人驟然變色的臉，柏梓琬道。

  「我會的。」元弘鈺看向元弘毅，「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好好照顧阿琬，否則我一樣會帶她離開。」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給你機會帶走阿琬。」元弘毅摟著柏梓琬，認真道。

  元弘鈺一笑，「如此正好。」

  「十一弟，今日一別，再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多加珍重。」頓了頓，元弘晉道，「十一弟……」

  「六哥放心，十一知道如何應對。」元弘鈺截斷他，「時候不早了，我走了，保重。」

  元弘鈺一步踏上馬車，撩起車簾，身形一頓，轉頭深深望了柏梓琬一會兒，往車裡去。

  「小六子，好生照顧你家王爺。」

  「是，五王妃，奴才記下了。」小六子跟幾人打了個千，將雨傘放到車裡，跳上馬車，揚鞭朝城外駛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柏梓琬抬起頭望著上方落雨的天空，人生最痛之事便是生離和死別。而後繼續看著遠去的馬車，弘鈺，今日一別，再見面時，希望你已經有了嬌妻美眷，且兒女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