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節外生枝

  聽阿來問，肖凡多了個心眼：

  「最好別讓我打。我們族長對我太好了，我不想打。」

  

  如果說向著水部落，這轉變也太快了。

  阿來是玩家，現代人，怎麼說也懂點心理學，不那麼好蒙。

  阿來點點頭：「這話不假。我再問你，如果去打碌部落，你會領我們去嗎？」

  肖凡假裝吭哧半天，才說：「別吧，那樣也不好。」

  「如果不領，就殺了你呢？」

  「那、那還是去吧。」肖凡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

  採摘完野果，三個人扛著裝滿獸皮袋的果子回山洞。

  刮部落基本上算完了，水部落只要打上門，下場也樣。九個部落幹掉兩個，五分之一強。有了經驗，後面的再作打算，相信難度不是太大。

  肖凡滿心歡喜地盤算。

  誰料，下午橫生枝節，出了個肖凡本就擔心的事，把企圖他們帶碌部落去送死的計劃弄流產了。

  事情是這樣的：

  阿來利用從刮部落帶回的食鼎燉野豬肉。水部落的族人圍著食鼎看稀罕，一個個都問這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做出來的？

  黑豹這個傻貨，大嘴一張，牛皮吹開了：「這玩藝嘛，是我們囉囉做的，他……」

  話沒說完，正在燒火的的阿來扭過頭來問：「囉囉做的？你看見了？」

  「那可不是！」黑豹腦袋一楊：「我們一塊做呢，他和他妹妹用土做罐子，我挖……那個什麼……窯，對，燒罐子的窯……」

  肖凡之前出洞撒尿，剛巧要進山洞，聽到黑豹的話，心臟一緊，感覺事情不對，趕緊往洞邊躲。

  只聽阿來問：「你拿準叫窯？」

  「可不是咋的，囉囉說叫窯來著。他教我們挖，說是挖出來是窯，可以燒這樣的東西。好幾個人呢，白天黑夜的挖……」

  肖凡聽到這裡，知道自己玩家的身份暴露無遺，只要身份暴露，阿來不可能放過他。

  原始社會沒有「窯」之類的說詞，阿來除非是個傻子，聽了黑豹這些話還不明白他——囉囉，是個現代人，是個玩家？

  阿來這個玩家一點兒都不傻。

  不僅不傻，從昨天到今天的接觸，很聰明不談，起碼是一般以上的智力！

  要知道，遊戲裡，實際就是玩家和玩家的博弈！

  殺一個玩家，少一個對手。

  肖凡不敢耽擱，拔腿就往山下林子裡跑。

  還好，一直被阿來派在身邊防他的白兔，剛才也跟他一起尿尿，一泡尿夠長，還沒過來，不然他也跑不了。

  山洞裡，阿來聽完黑豹的話，馬上喊：「囉囉，囉囉！」

  有個族人說：「剛和白兔出去了，好像說是去尿尿。」

  「把他叫回來……不，我自己去找。」

  阿來說話間急匆匆走出山洞，往右邊山坡走——族人撒尿一般都在坡下的草叢裡。

  沒走幾步，遇到朝上走的白兔。

  「白兔，囉囉呢？」

  「囉囉？囉囉沒回去嘛？他先撒完尿說回去的……」白兔傻呆呆地問。

  「回去個屁！讓你跟個人都跟不好！」阿來氣得踢了白兔一腳：「快去找，找不回來用棍子打！」

  白免嚇得急忙往山下樹林裡跑去。

  阿來現在清楚了：叫囉囉的小孩也是個玩家！

  難怪感覺這小東西不一般，說話口氣成熟，連黑豹、黃葉兩個成年人都聽他的！

  自己早先大意了。

  一定是他在洞口聽到了她和黑豹的說話。

  這傢伙，賊精賊精的，是個不一般的對手。

  千萬不能讓他給跑掉了！

  阿來拿準囉囉這一逃不會被輕易抓到，白兔一個人不行，趕緊喊人：

  「你們，洞裡的人，都出來，給我找人！」

  阿來憑現代人的智力，已經實際上代替了族長的位置，連族長都聽她的。

  這一喊，山洞裡的人紛紛湧出山洞。

  阿來指了五個人：「你，你，還有你……你們看好黑豹和黃葉，不許他們出洞，拿著木矛，給我在洞口守好……其他人，去找囉囉，見了給我往死里打，誰打死獎賞這麼大的野豬肉……」

  她用手比劃豬肉的大小，有腦袋那麼大：「說話算話！不光獎賞肉，還可以兩天不用找食物。」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涌到洞口的原始人聽了這話，「啊哬啊哬」地喊叫著向山下跑去。

  水部落居住的山洞是在半山腰上。右邊下去是半山腰上的一塊草坪，草坪下面是幾丈高的坎；左邊是懸崖；唯有下山通往山底樹林一條道可以出去。

  毫無疑問，肖凡逃跑，也只有下山鑽樹林。

  大家爭先恐後往樹林裡找。

  十幾歲的瘦小孩，手裡又沒武器，水部落沒有一個人害怕，不但不害怕，都覺得族長女人的獎賞領定了。

  小孩腿短跑不快，追上一腳踢翻，再一腳踩扁，那麼大一塊肉到手，兩天還不用出去找食物……簡直、簡直太容易！

  肖凡可不容易。

  剛跑到山下還沒進入密林，聽得半山腰一片喊叫聲。接著，看見大群人往山下涌，手裡拿著棍棒或者木矛。知道是來抓自已的，急忙搗騰小短腿往林子裡鑽。

  正是半下午時分，光線十分好，一眼能望出老遠。

  肖凡不敢怠慢，只要被人看見，說天他都逃不掉，論奔跑速度，無論如何都比不上成年人。

  好在林子比較密，有樹木野草遮擋，不太容易被人看見身影。但也有個問題：在樹林裡狂奔不可能不弄出響聲。

  原始人別的不行，目力和耳力比現代人強得多，又經常追蹤獵物，對被追蹤的對象有驚人的判斷力。

  沒跑多久，追蹤者已經通過肖凡踩歪的野草和弄出的聲響發現了他，一群人攆過來，而且越攆越近。

  角色囉囉是個爬樹的好手。對這一點肖凡在上次躲避雲豹時就有察覺。

  他現在唯有發揮這一特長，方能躲過身後眾人的追擊。

  於是，肖凡收住狂奔的腳步，輕手輕腳拐了個彎，悄悄向左面十多米一棵不太粗的樹移去。

  移到樹跟前向起一躍，雙手抱著樹幹，「蹭蹭蹭」幾下爬了上去，爬上去後，騎在一根枝叉上，透過濃密的樹葉向下望。

  跑在最前面的兩個人已經來到他拐彎的地方。

  「咦，怎麼沒聲音了？」一個人問。

  「肯定是他怕我們聽見，蹲下不動了唄。」另一個回答。

  問的人說：「這小子夠狡猾……走，正好趁他以為騙過我們抓他。」

  「等等……打死獎賞算誰的？」

  「那還不好辦？一人一半！」

  「說話算話啊，不許耍賴！」

  「那是當然。」

  兩人說著話又向前跑起來。

  第一撥剛跑過去，第二撥兩個人又跑來，邊跑還大聲「啊哬啊哬」地喊。

  肖凡騎在樹叉上一動不敢動，稍微弄出點聲音，底下的人只要仔細往樹上看必定能發現他。

  他緊張地抱緊樹技，讓身體儘量躲進樹葉里。

  底下又追過去一撥，這次是三個人，阿來也在其中。

  這時，前面50多米的地方傳來第一撥跑過去的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奇怪啊，聲音是在這裡沒有的，怎麼找不到人呢？」

  「是啊，沒聽見往前跑的聲音啊？」

  「你們站在那兒別動，等我！」

  是阿來的聲音。

  肖凡感覺不妙：阿來這貨狡猾，打聽清楚情況一定能判斷出他上了樹。

  趁他們跑遠，他趕緊在樹上小心翼翼地騰挪：從這棵樹抓住另一棵樹的樹枝，象猴子一樣邁到另一棵樹上去……這樣連續騰挪了五六棵樹，離開最早上的樹至少二三十米，這才稍稍放心，揀了個枝葉茂密的地方扒好。

  其實追他的人並不多，這三撥人過去後面沒人了，統共也只有七個人。

  也是，水部落統共只有二十出頭的人，留下五個守黑豹、黃葉的，再除去老小，基本上也就這幾個人了。

  只聽阿來在前面問：「你們肯定聲音是從這兒沒有的？」

  「肯定。我跑在最前面，跑到那個地方……對，就是那個有紅花的地方，聽見聲音沒了……」

  「我也聽見了好不好……我們兩個都跑在最前面……」

  是第一撥兩個人的聲音。

  「好了好了，相信你們……這樣，你們六個人，來，按我說的方向……你，面朝這邊，你，面朝那邊……對，先站好，你，朝那邊……一人一個方向，往前找。這次別跑太快，注意聽聲……一直朝前找，找不到天黑看不見才能回山洞，聽見沒！」

  是阿來在指揮搜尋方向。

  肖凡鬆了口氣：「姥姥，嚇死老子了……」

  儘管那些人往前跑了，他還是一動不敢動。

  這幫貨，耳朵尖著呢！

  過不大會兒，前面傳來草葉輕微的響動聲。

  肖凡透過樹葉瞄了半天，終於看見：阿來躡手躡腳摸過來。

  嗬，這貨狡猾透頂，來了個回馬槍！

  幸虧剛才沒有大意，不然非給發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