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選鋪子的考驗

2024-04-30 15:42:05 作者: 搞定男神醬

  陽光普照,河上有人泛輕舟,劃出一圈圈漣漪。不知何處飄來濃郁的桂花香味,湯斐君凝神深吸,以緩壓力。

  

  沒有送禮,沒有過多寒暄,她也不曾賣弄姿色,直接開口要求,對朱達應允,毫無把握。一來,她人微言輕;二來,她跟朱達並沒什麼交情,遠沒到他能把好鋪子留給她。

  等著朱達回答,張夫人心裡也盤算開來,讓十幾歲的丫頭探探他的口風,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比她開口要那間鋪子被拒好得多,起碼她面子上過得去。屆時,她反過頭來罵丫頭幾句,再找其他的鋪子也不遲。

  朱達問:「張夫人,你的意思也是要那間鋪子?」

  話不能說滿,張夫人問:「達爺,不知您有何高見?」

  「湯姑娘初來乍到,不懂咱這邊春節花市的情形,倒是情有可原。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真想要第一間鋪子,甭管左邊還是右邊的,都要多加十兩銀子。」朱達回道。

  「往年第一間鋪子比其他鋪子貴五兩銀子,今年怎麼翻了一番?」張夫人嫌貴。

  湯斐君慶幸自己沒說一定要第一間鋪子,不然張夫人捨不得多出銀子,她又把話說了出去,簡直下不了台。

  朱達解釋道:「張夫人,今年各地收成不好,縣尊大人準備把花市鋪子租出去收上來的錢買米,再送到饑荒嚴重的地方去,讓別地的百姓們也過個飽年。你多交錢,是做善事,是積德。更何況,第一間鋪子本就比其他鋪子貴,你隨便找誰打聽都行,統一這個價。」

  張夫人不想落得個摳摳嗖嗖的印象,又捨不得多掏十兩銀子,一口一個「達爺說的是」,就是不肯表態要不要第一間鋪子。

  朱達跟攤販們打交道多了,一眼看出張夫人的心思,張嘴說:「其實,張夫人,在我看來,春節花市那麼多賣花的,鋪子在頭在尾或中間,都不大要緊,就像一家六口吃一條魚,有人吃魚頭,有人吃魚尾巴,有人吃魚肚皮。鋪子在哪不打緊,比的是誰家盆景多,花好又價廉。況且,你們積了一批老主顧,不愁生意難做。」

  第一間鋪子比其他鋪子多一方能接客,又離牌樓近,拖家帶口逛花市的百姓們要是怕擠著老人孩子,多半會在最近的鋪子買。鋪子越往裡面,行人被推著走,要想生意多好,挺難的。再加上張家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富紳,為了臉面,多掏十兩銀子,掙錢容易點,又得了好名聲,可謂是一舉兩得。

  「達爺,縣尊大人心系饑荒百姓,我們張家理應擁戴。第一間鋪子貴十兩銀子也認了,我這就付了。」

  「張夫人真是爽快人,請您移步拿字據。」

  話畢,朱達給張夫人帶路。

  湯斐君聽見朱達走路時有叮叮噹噹的響聲,再看腰帶下鼓鼓的,忙說:「達爺,您能不能開開恩,幫忙先把鋪子門打開透透風?」

  「好說好說。」

  朱達取了鑰匙,開了鎖,再引張夫人走了。

  湯斐君推開門,到處是厚厚的灰塵,蜘蛛網纏得到處都是,猶如盤絲洞,一股潮味和發霉的味道,熏得她連嗆幾聲,慌忙跑了出來。

  吳興家的拿帕子掩面,「這鋪子一年沒開,太髒了,既然你讓開了門,也甭嫌棄髒了,趕緊弄乾淨。」

  吳興家的動動嘴,湯斐君累斷腿。可有什麼辦法,誰讓她年紀最小,效力時間最短?

  她沒功夫怨天尤人,捋起袖子,紮起褲腿,撿了一根竹竿,就地折了幾片大樹葉,撣掉蜘蛛網。接著,她問別人借了木桶和抹布,將每一寸地方擦洗乾淨,時有晶瑩的汗滴下,落進黑乎乎的水桶里,立馬也變黑了。

  斜對面的鋪子屋檐下,張夫人和吳興家的並肩站著,看湯斐君賣力幹活。

  吳興家的說:「夫人,別看鋪子不大,可她一個人打掃,實在是累。她跟我家紅兒一般大,您讓我這麼看著,我心裡哪過意得去?」

  「吳興家的,你老胳膊老腿,常喊腰酸背疼,今兒走了這麼遠,你教她花市做生意的訣竅,又教她說方言,對她夠好了。你要看不過眼,想去幫忙,明兒可甭跟我說腰疼。」張夫人悠閒地嗑瓜子。

  吳興家的扶腰道:「夫人說的是,我這老腰真沒用,隨便彎腰干點什麼活,一起身腰疼得跟被刀砍成兩半。比幹活,我真不如這個湯家小姑娘。」

  「只要她別動歪心思跟我搶男人,很快就不要她幹這種粗活。」

  瓜子殼掉在張夫人的裙擺上,吳興家的輕輕拂掉,接話:「夫人,我瞧著她窮是窮,但心氣兒高,不像是那種肯委身男人做小的。不過,我也不敢打包票。」

  自從張必強納妾至今,張夫人心傷數次,想栓住一個男人的心太難,只有教育好子女,在外能左右逢源,為他帶來利益,即便妾室眾多,他不敢對她不敬。她早已想通了,妾可以納一個又一個,但正妻就她一個,生同寢死同穴的也只能是她。

  張夫人心下豁然,「每逢春節,老爺事情格外多,今年春節花市也不要他插手,我帶她一起賣花。等正月走親戚,看有沒有合適的人。」

  「哎喲喂,夫人親自出馬賣花,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您還要給她物色男人,太抬舉她了!多大的造化!我得跟她說去。」吳興家的笑道。

  張夫人換換搖頭,「你大可不必。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就她那謹小慎微的性子,定是不信的。不如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說也不遲。」

  「夫人真是活菩薩。」吳興家的奉承說。

  湯斐君忙得不知什麼時辰,直至處處皆乾淨了,她才把抹布丟進水桶里,站在窗邊。

  暖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將她的額頭和鬢角帶汗的髮絲都吹乾了。屋裡煥然一新,灰塵味、霉味和潮味漸消,只有水沒幹的淡腥味。她心滿意足地往外看,但見張夫人和吳興家的主僕二人立於對面屋檐下,都笑容滿面的,似是對她很滿意。

  考驗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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