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給你荔枝苗

2024-04-30 15:41:10 作者: 搞定男神醬

  留守家裡的女眷們,上午尚能正常幹活,過了午時還沒等來四人,高氏最先坐不住,「他們一大早就走了,說是約好了巳正交碑文,這都過了兩個時辰還沒回來,別是遇到攔路搶劫的?」

  「娘,哪有劫匪敢光天化日搶四個年輕後生?我想許是他們貪玩,不肯這麼快回來。」傅氏答道。

  高氏還是擔心,「他們這麼久沒吃東西,肚子得餓成啥樣?」

  葉氏深信湯子敬穩贏,語氣輕鬆地接話:「老夫人,別說夫人給了他們錢,就算沒帶錢去,他們那麼有才,碑文肯定會被張員外選用。一手交文,一手交酬金,他們拿了那麼多銀子,還愁不會下館子打牙祭?」

  煎熬的等待,以一聲「祖母!娘!我們回來了」宣告結束。

  傅氏起身道:「你們怎地去了一整天?」

  「嗐,娘,我們去的早,乾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被接入去張府用飯,再去花廳抽籤依次序當眾讀所寫碑文……」

  竇耘站在門外敞眼一看沒有湯斐君的身影,悄悄地繞到屋後。

  果不其然,她蹲在地上,凝望金錢樹。

  「你……」

  

  湯斐君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卻沒注意竇耘來了,因蹲得久了,雙腿發麻,便佯裝累了,靠牆站著。借著窗戶透出來的光,她看清竹籃里的樹苗,「竇耘,你買了這麼多荔枝苗?」

  「張員外送的。」竇耘答完,又問:「你怎知這是荔枝苗?」

  作為行走的植物百科全書,常見農作物從種子、發芽、開花到結果,她就沒有不認識的。不過,她換了種方式回應:「我猜的。」

  「這些荔枝苗交給你了。」

  「竇耘,你……」專門為我要的還是想滿足祖母吃荔枝的願望?

  話到嘴邊,湯斐君又不想問明,便不再說了。

  「怎麼了?」

  她莞爾一笑,「你寫的碑文當真被選用了?」

  竇耘頷首。

  「厲害厲害!」她誇獎完,又道:「你好不容易要來這麼多荔枝苗,我要好好種,讓祖母早點吃上荔枝。」

  竇耘將帶土的荔枝苗一股腦兒塞給了湯斐君,銀錠從竹籃里的濕土裡顯露出來。

  「賺得不少啊。」她調笑道。

  「你要不要?」

  竇耘為她搞來這麼多荔枝苗,已然為她的夢想助力,再要他掙來的銀子,那不是見錢眼開麼?

  湯斐君毫不猶豫地拒了,催他回屋吃飯。

  「你不進去吃飯?」

  「我要緩苗,你先去。」

  竇耘頭一次聽說緩苗,不解其意。

  「打個比方,我們從南昌府到增城來,水土不服,需要一個適應過程,花草樹木也是一樣的。緩苗,就是讓被拔出的荔枝苗,適應新土地。」湯斐君做了個簡單解釋,便把荔枝苗一棵一棵地掰開,鋪在屋檐下。

  「這樣擺著就行了?我以為你現在就要去栽呢。」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話畢,她耐心地掰苗、鋪開。她沒料到他這麼快就弄來這麼多荔枝苗,山沒整好,暫未找到適合嫁接的大荔枝樹,可荔枝苗已有了,只能加快進程。

  「斐君,竇耘,你們在哪呢?還不來吃飯。」傅氏喊道。

  湯子義抓著一個雞腿,沖外喊話:「就是,你們再不來,這麼好吃的咸雞就沒了。」

  竇耘學著湯斐君的樣子,掰開一棵棵荔枝苗,再依次擺放。

  很快,荔枝苗像曬乾菜一樣,在屋檐下擺了一排。

  「你幫我拿一下。」

  說完,竇耘把竹籃里的銀錠挑出,全塞給她,自將竹籃倒扣甩乾淨土。

  恰逢傅氏端碗走來,「斐君,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娘,這是竇耘掙的。」湯斐君急忙澄清。

  傅氏看了兩眼,估計有四五十兩銀子。她從未想過被抄家後,第一筆數目可觀的銀錢竟是竇耘掙的。雖說她非常喜歡竇耘,到底是外姓人,「他們三兄弟,竟抵不上一個竇耘,可見老爺白花那麼多心思教他們讀書。」

  湯子敬本就窩了一肚子氣,聽了這話,氣得臉紅目瞪,摔了碗筷。

  高氏嚇了一跳,放下碗筷捂著胸口,道:「子敬,你憑啥摔碗丟筷?是嫌我老了礙著你的眼,還是嫌子康、子義他們吃多了咸雞?」

  葉氏也變了臉色,「子敬,好端端的,發什麼羊癲瘋?」

  「祖母,葉姨娘,子敬純粹是眼紅竇耘碑文被選中,來的路上就拿牛撒氣。」湯子義狠狠地咬了一口咸雞腿。

  「我還以為你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原來是犯紅眼病了。」高氏譏笑道。

  傅氏跨進門檻,柔聲勸道:「子敬,甭管誰寫的碑文被選中,難道你就能這樣拿張做致的?即便是用了你的,你也該多看看別人所寫的碑文有何長處。正是應了那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況且,要是皇恩浩蕩下了赦令,你去舉業,也不該是這個心態。」

  「你們總是幫他這個外人,別忘了,我才姓湯!」湯子敬大聲咆哮,跑了出去。

  恰好竇耘準備進屋,冷不丁見個人影如利箭離弦躲閃不及,肩頭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險些摔跤。

  緊跟其後的湯斐君,目睹湯子敬負氣跑開,輕嘆了一口氣。儘管湯子敬有才華,但過於善妒,小肚雞腸,就算他日出人頭地,也神氣不了多久。

  葉氏沖屋裡人賠笑,「老夫人,夫人,我去看看子敬。」

  傅氏點頭。

  這麼鬧了一遭,飯菜不再美味,銀兩不再讓人激動,眾人沉默無言地吃飯。

  湯子義吃飽了,故意打破沉靜,「姐,這個咸雞怪好吃的,你嘗嘗。」

  雞皮油黃,皮肉緊實,就連骨頭都能嚼碎吃進肚子裡,這哪是什麼咸雞!「子義,這個叫鹽焗雞。」

  「鹽焗雞?」湯子義頭一次聽說,將名字與吃過的味道回味了幾遍,「我說咋鹹鹹的!原來是鹽焗雞!」

  竇耘不曾泄露咸雞名為鹽焗雞,那湯斐君是如何知道的?

  「姐,你咋知道這個叫鹽焗雞?你又沒來過這邊。」

  「這個……」露餡了!要是想不出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他們會發現她身上疑點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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