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淘金大夢
2024-04-30 15:40:10
作者: 搞定男神醬
住在西廂房裡的湯家女人們,吃著齋飯,細嚼慢咽,無人說話,因而瑞清的斥問聽起來格外響亮。
到底是一起來的,她們在聽到邪念二字後,紛紛放下碗筷,出門來看。
董胖子挨了劉彪的訓,又被一個小廝指責,氣得紅臉赤頸,罵道:「你哪裡來的黃毛小子,干出偷聽牆角這種小人行徑,還敢管你董爺爺!」
「門開著,我走過,你們說的齷齪事自動鑽到我耳朵里,怎是偷聽?我這是正大光明地聽!」瑞清掐腰喊完,又道:「你們這些黑心肝的,湛爺好心收留你們,竟敢把主意打到閣老府的人身上,不給你們點教訓,當我們閣老府的人好欺負!」
儘管湯家人不知防送公人們說的原話是什麼,可從瑞清說的「邪念」二字,便可猜出這幾個人起了色念,事情要是鬧大了,不好收場。於是,湯家人急忙來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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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道:「瑞清,世上誰人不知在寺廟裡住,須得守清規戒律。這幾位爺只是說笑而已,你無需當真。」
「湯夫人,他的語氣絕不是說笑話,此事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
傅氏沒轍了。
湯斐君靈機一動,道:「瑞清,今晚會有人守夜,保證絕無那種事發生。如若不然,所有人受罰,你意下如何?」
一人作惡,全都受罰,瑞清覺得可行,便同意了。不過,他並非完全放心,還是將此事據實告訴了徐湛。
徐湛放下手中線裝本《大學》,饒有興趣地問:「是那位湯姑娘提出來的法子?」
「沒錯,大少……」瑞清忙捂了嘴。
徐湛俊眉微皺,「叫我什麼?」
「湛爺!」瑞清連叫了幾聲。
徐湛面色稍霽,「此事不要聲張,派兩個暗中盯著點。」
與此同時,湯家人全擠在防送公人們住的房裡。
「胖子,我說了多少次,凡事要有分寸。不管那小廝是跟著誰的,單憑他們跟徐閣老交好,就不是咱們惹得起的。說的難聽點,閣老府里的丫鬟們,比你家裡的女人金貴多了,哪是你能肖想的?要真把人惹急了,無需徐閣老發話,你就死翹翹了。」劉彪當眾把董胖子罵得狗血淋頭。
其他人哪個不想多罵幾句,礙於情面,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傅氏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請官爺們好生在房裡歇著,莫要再鬧什麼么蛾子。」
「你們全都怪我!」
董胖子氣沖沖地出了門。
劉彪跺了一腳,「平日共事不覺得胖子多事,如今才知道他就是那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受不得半點氣,睚眥必報,可別是去找那個小廝出氣。大家還愣著幹啥,趕緊去追!」
畢竟是在寺廟裡,人多鬧哄哄的很不好,女人們和竇耘一同留下了。
流放之路已過半,擺在她們眼前的難題除了安然到嶺南,還有到了流放地如何過生活。她們暢所欲言,只有竇耘一言不發。
「竇耘,你怎地不說話?」傅氏問。
「回稟夫人,我擔心過了此嶺進入粵地,大家會水土不服。」
擔心真不是空穴來風,此處已比省內其他地方暖和多了,明明時值秋末,邊走邊減衣物,僅穿單衣就夠了。這種悶熱,讓人很不舒服,幾乎要中暑。再加上她們天天走路,血泡磨破了,好不容易養得要結痂,走幾十里路,又磨破了。本來天冷穿草鞋保持腳部涼爽還好點,這天一熱起來,血泡周圍發白,中間流膿,一歇就要擠出膿來。要是再被嶺南的瘴氣一熏,腳不知要爛成什麼樣。
高氏道:「已走了一半路程,大家不都好好的?沒啥好擔心的。」
「那你們歇著,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竇耘靜坐在房門外的台階上,直等到湯家三兄弟和防送公人們笑容滿面地回來了。「大家遇到什麼好事?說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
「竇耘,剛才我們聽路過的驛卒說嶺南五嶺內盛產黃金,澄州金子成色最好,許多人靠淘金為生,一夜暴富的不在少數。要是咱們也去淘金,估計用不了多久,便能家財萬貫了。」湯子義眉飛色舞,迫不及待要去淘金。
湯子敬補充道:「他還說某個縣裡地下有金池,平民們養雞鴨鵝,那些雞屎、鴨屎里有小金片,人們像淘米一樣淘出金子,一天好的時候能淘到幾兩金子,不出多少時日都富得流油,比其他人一年到頭挖地種田強多了。」
「要是早幾年知道來淘金,肯定早就發大財了,哪會像現在這樣辛辛苦苦幹一年,才掙十幾兩銀子。」董胖子很不滿意現狀。
在本朝,金礦和銀礦,一經發現,必須上報朝廷,由官方治理,誰敢私自開採,必受重罰。就算有零散的金子,附近的百姓早就淘走了。
眾人仍在做淘金大夢,竇耘專程出來找瑞清,問了兩個小沙彌,終在寺里的古楓樹下見到了瑞清,便道:「瑞清,麻煩你帶我去見見你家公子。」
「湛爺秉燭夜讀,連我都被趕了出來,豈肯見你?你若有什麼事,先跟我說,明早我再請示湛爺。」瑞清回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聽聞你們從京城遠道而來,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應帶了不少藥材?我想找你家公子買一些防瘴氣的藥丸和女人補身子的藥材。」
「竇耘,你既是要買藥材,何不去藥鋪?」
竇耘聽出瑞清不肯幫忙,道:「瑞清,不瞞你說,我這一行老老少少流放去嶺南增城,一路上都遠離鬧市,哪看到過什麼藥鋪?說得難聽點,真要是誰病了,有錢也沒處花。你家公子是個心善的,定會幫忙,還請你多美言幾句。」
「不是我不肯幫你,只是湛爺也做不了主,須得請示老夫人。老夫人定會問起好端端的要藥材做什麼,湛爺如實回答,必定會挨罵。」
瑞清沒說一句重話,但話里話外便是警告竇耘別得寸進尺。原本他並無把握要來藥材,微感失望罷了。
「瑞清,我不會讓你和你家公子難做人,權當我沒說過,再會。」竇耘轉身要走。
「公子,請留步!」
竇耘停步,聞聲回看。
從暗處走出一位女子,穿松綠折枝海棠花小襖與銀紅挑線裙子,梳了墜馬髻,簪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她眉目如畫,紅唇如櫻,手拿一卷畫軸,灑脫中帶著點英氣。
瑞清問:「梁姑娘,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