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除夕夜

  自上次錢中天抬了趙氏母子三人入府後，年穆便是搬到了東苑這邊居住著，再未回到錢中天那處的主屋。

  現下聽了錢中天的話，也不忍揶揄了一句。

  「怎的，一家人聚聚？你這般說，那就承認北苑那邊的是外人了。」

  錢中天被年穆這麼一句話噎了一下，看著她道。

  「都這般久了，穆兒你也該接受她們母子幾人了，今日臘八，我不是來先來陪你們了嗎？」

  聽到這話，年穆聲更是拔高了些。

  「先？照著你這個意思，你趕著來吃飯，然後還的去陪趙氏母子幾人，是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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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穆字字帶刺，這話算是聊不下去了，錢中天也不與她爭論，招呼著蕭博坐下吃飯。

  一頓飯，原本該是喜樂融融的，因著錢中天在，年穆也不願意多說什麼話，就這麼沉悶的過去了。

  等用完膳後，錢中天又是說了幾句好話，年穆冷著個臉照例是不會領情的，錢中天還是得去北苑一趟，畢竟兩邊不能一起吃的話，那那邊都不能落下，趙氏那邊到底也是自己讓人抬進府上的，即使年穆不接受她們母子幾人，但是畢竟是自己虧欠她們的，於公於私自己也都不能對她們坐視不理。

  錢中天走了，年穆心情也不是很爽利，錢睿兒陪著她說了幾句話，讓蕭博先回去了，順著年穆的心情勸慰了一番，見她也有些乏了，便問了安，也回了西苑去。

  坊間都傳，這過了臘八就是年，大周國沒有小年一說，那便是正兒八經的過年了，錢中天今兒是休沐，在之後便是等到大年初一前三日一直到大年初一後三日，加上大年初一這一日，共是七日假期。

  大周國的官員也是奉行類似旬休制度，五日一休息，稱之為休沐日。

  近來天色潮寒，一年中最冷的天氣便是在十二月與一月之間，這天冷，人也都不願出門，錢睿兒也將鋪子諸事都交付給石天成去完成，因著京都這邊的事宜之後是想全交於石天成，石天成靠譜老道，錢睿兒自是放心的。

  京都的天可謂是寒冰三尺，厚雪飄飛。

  一覺醒來，整個京都便是被厚雪覆蓋，京中一半以上的鋪子已經閉門歇業了。

  宰相府內，錢睿兒等人也甚覺無聊，耐著心教著眾人學打麻將，此刻眾人圍著一處火爐熱火的開上了一桌。

  蕭博日日不是烹茶遛鳥便是被一眾人拖著去屋內打麻將，日子也舒快的很。

  伴著玩樂，一覺起來便是除夕節了。

  今日的天難的得放了晴，院子內一眾人便都站在門口挨個的給錢睿兒拜著年。

  「小姐新年好。」

  「賞。」

  丫鬟們問好，錢睿兒封賞，一個小小的紅封中裝著等份的銀錢，今日高興，分給眾人的紅封也比其他大院裡的人多了些許，引人羨慕。

  扶霜給她換了大紅的襖子，顯得喜慶，按著錢睿兒的意思就是暴發戶的既視感，但是錢睿兒也樂得其中，難得做這麼一回俗人，何樂而不為呢。

  今日除夕團圓夜，老祖宗的規矩便是一家人一塊兒吃飯。

  平日裡再多芥蒂，到了晚間眾人也都會在了里堂，雖然不喜，但是面上仍然會掛著笑。

  錢中天不時說著些什麼，趙氏也會附和著，看著倒是顯得有那麼幾分和睦的假象。

  一群人就坐等著守歲，直到外面的爆竹聲響起，陣陣鼓聲敲了起來，寓意著已是大年初一了。

  錢睿兒按著規矩給錢中天與年穆兩人拜年，得了紅封便是該回院中去了。

  牆外總能聽到爆竹噼里啪啦的聲音，忽的，天上炸開了一片璀璨。

  「是煙火！小姐你看！」

  扶雪看著這璀璨，喜的喊出聲。

  隨著這一片，層層疊疊的火花炸起，印在眾人的臉上。

  錢睿兒瞧見那漫天火花下還有著一處不一樣的，看了眼方向是蕭博那處。

  「扶霜扶雪，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再到處走走。」

  錢睿兒對著兩人道。

  「小姐，夜色涼，切莫著涼了。」

  扶霜是個心細的人，知曉錢睿兒是看著那處不同的煙火想去看看，那處正好是蕭博的院子，也就只讓錢睿兒注意不要著涼。

  扶雪正想說跟著她，卻被扶霜拉了一下。

  她們二人是雙生子，到底是會懂一些對方的心思的，等過了一處轉角，扶雪問道。

  「阿姊，你剛剛拉我干甚？」

  扶霜抬手指了指蕭博那處院子，然後對著她笑了笑，扶雪立馬就會意到了什麼意思。

  錢睿兒好似從未真正的踏入過蕭博那處，此刻兩人也都掩了笑回了自己屋中。

  錢睿兒繞著曲折長廊，走到一處廊畔處，看著那在亭中煮酒的男子，那青梅酒遠遠的都能聞到那股子醉人的香味，再那處屋檐之上倒是放了幾個小煙火，時不時的響起，但是飛的不高，最後落成了一朵色彩斑斕的花朵。

  錢睿兒笑著走過去。

  「蕭先生這般雅興，大過年的不在屋中捂著床被，怎的這般好雅致，在此處煮酒賞雪？」

  「錢小姐不也是？不去捂著被子到我這偏院來看我這粗人煮酒賞雪？」

  蕭博毫不示弱，兩人自是嘴毒辣的人，誰也不遜於誰，此刻也是鬥了下嘴。

  錢睿兒倒是沒有再接蕭博的話，攏了攏長擺，坐在他的對面，蕭博取了杯子也給她斟了一杯。

  "上好的青梅酒，錢小姐來的可正巧。"

  取了那盛在青玉杯子中的透亮清酒，錢睿兒一飲而盡，喉間泛了一絲絲辣味，身上的寒意也是驅散了不少。

  「好酒，只是略顯單調了些，蕭先生博學多才，精通音律，不知可否來上一曲？」

  錢睿兒朝著他打趣，今日到底是個難眠夜，蕭博便取了那焦木鳳尾古琴，朝著對面的人道。

  「請？」

  蕭博示意她點曲，錢睿兒飲了一杯清酒，似有所悟的點頭。

  「煮酒論英雄，那便來點三國志吧。」

  話剛落下，蕭博便是撥了一番琴面，隨後便是流轉的弦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