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立儲

  大周朝孝文二十一年一月，天子有旨，罷黜太子，立五皇子周璃書為儲，責令另立太子府。

  一旨出，朝野上下也是一片譁然。

  五皇子年歲尚小，還未弱冠，雖說聰穎，但玩心比較大，自然是沒有四皇子與三皇子好，甚至一眾人也倒向了四皇子一方。

  至於大皇子，他的生母乃是蠻夷血統，怎能上位？

  東宮主位之上的女子自是一夜白了頭，見那失了龍根的太子，怒其不爭，也不願見他，更別說只是寄養在膝下連爭奪皇位資格都沒有的大皇子。

  周觀南也明白，請了旨意在宮外成家立府，陛下也默許了。

  臘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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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絨雪飄飛，京中家家戶戶都掛著新燈籠，為著新年日趕製新衣，添置家物，近來成衣鋪的生意愈發好了，就連對面的芳衣樓都有了收益。

  錢睿兒捂著暖爐子從府外回來，扶霜打了傘子收了起來。

  「小姐，蕭先生說了，讓您先去更換衣裳，今日臘八，那北邊的鋪子就由著蕭先生看著了。」

  錢睿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因著成衣鋪的生意好，雖說珍衣閣已經不再售賣衣物了，但是所有成衣鋪的衣物供需都是需要自己這邊提供的，自是需求量大。

  之前由著京中的成衣鋪都與珍衣閣合盟，導致芳衣樓連連虧損，近日來供應跟不上，那芳衣樓打著便宜的噱頭也是有了些收益。

  本想將鋪子全攏回來，但是錢睿兒還是喜歡見錢昌業被擠壓的臉色，便先由著他去了，等自己將那片空地騰出來開了第一樓，便是時候收回來了。

  今日早晨出門便是下了雪雨，誰知現下雨更是大了些，沾濕了鞋襪，凍的身子一直打著抖。

  今日回來的早，便是在廊間碰到了錢霓裳。

  「睿兒妹妹。」

  「霓裳姐姐這般好雅致啊，趕著下雪天在這裡看景，也不怕凍著了。」

  錢霓裳笑了笑。

  「我還好，倒是睿兒妹妹唇色都青了，許是冷的吧。」

  錢睿兒鞋襪濕了，今日早上身子就沒有暖過，不過見錢霓裳笑了，也跟著笑了笑。

  「霓裳姐姐說笑了，你看我這兜帽是子君哥哥新鮮獵的雪貂皮毛，這毛色這般順亮，怎麼也不是姐姐身上那單薄的披衣可以比擬的，還有我這衣裳，用的都是最好的只出身皮毛最柔嫩的野鴨崽的絨毛填的，自然也不是姐姐身上這麼一件也不知什麼的長襖可以比擬的，姐姐你說是吧。」

  說著，又將手中那掐絲琺瑯日紋海棠式手爐晃了晃。

  那小手爐精緻典雅，璀璨無比，自不是錢霓裳手中那尋常閨閣小姐用的銅色套著錦緞的手爐可比擬。

  既然錢霓裳非在自己跟頭找不痛快，自己自然是不能順著她的意思的，至於她背地裡幹著的一點小把戲自己自然是知道的。

  在永安巷偶遇周璃書，虧的她想的出這法子，只是周璃對她並未太大的意思，不過那新太子周璃書倒是令自己有些驚訝，原是那日在棋館中被自己棋子殺得節節敗退的人，那這般算來的話，那日慈眉善目的老者不就是那一等公爵長孫氏？

  這京都倒是出個門就能遇見貴人，您說巧不巧？

  錢睿兒也拿捏不住周璃書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性子，作為最小的皇子，卻是喜從天降，但不知是福是禍，這麼大的帽子就被孝文帝這般戴在頭上，接不住也得接住。

  其實仔細想想倒也是說的通暢的。

  四皇子是麗貴妃的孩子，背後有國公府，侯遠將軍，大學士等一眾人，可以說這周嘉措上了位的話，那這大周國可以說是半壁江山都是年家的，孝文帝斷權，自不會將四皇子捧的這個位置上。

  而周景安外家勢力單薄，這個帽子比之周璃書還是戴不得，最後便是落到了周璃書身上，外祖是一等公爵，有身份地位，自身也沒有周常青那般令人詬病良多，如此這般，眾人的聲息也是慢慢的滅了下去。

  只是這最後是否是周璃書上位，錢睿兒想來連孝文帝自己都不知道吧。

  眼眸暗了暗，嗤笑了一番。

  懶得與錢霓裳在廊下多費口舌，帶著扶霜扶雪一眾人回了自己院中，換了乾爽的鞋襪，扶霜從柜子中拿出新衣裳給錢睿兒換上了，想了想，問道。

  "給蕭先生備了新衣沒？"

  扶霜抿唇笑了笑，道。

  「自然是備下的，等著蕭先生回來後換上，晚上眾人可以一起過臘八節呢。」

  「小姐到底還是惦記著蕭先生的。」

  扶雪手中端著熱水，瑩瑩笑著。

  兩人心裡都是接受了蕭博，他文才好，通音律，自是讓人喜歡，前陣子許大人家的便是托人來問了蕭博的意思，想來是家中哪位小姐看上了他，被蕭博一口回絕了。

  冬日裡夜色也降的快。

  今日京中的鋪子歇息的也都快，等著蕭博冒著大雪回來的時候，呼著熱氣，鼻頭也透著紅亮，隨從給他撐了傘，錢睿兒站在廊角里喚了他，讓他換了衣裳便隨著自己去年穆那邊過臘八。

  「不去里堂嗎？」

  錢睿兒朝他徑直翻了個大白眼，蕭博栗色的眼底深邃，劃了一抹笑，自己也是逗她的，去里堂，那自然便會與趙氏一眾人碰上，這大過節的，誰願意與個不喜的人坐在一起歡樂。

  蕭博回了屋換了一身新衣裳，隨後便跟著錢睿兒一同去了年穆那處，扶霜一眾人跟著最後面，倒是看著兩人蠻登對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錢睿兒好似對蕭博沒什麼想法，但是扶霜看的出來，這蕭先生眼裡是存了錢睿兒的，只是沒有開過口。

  剛入年穆那院子時便是能感到有些不一樣的氣氛。

  錢睿兒問了站在門外的翠竹姑姑，說是錢中天也在。

  心下也有些疑惑，跟著就進去了。

  一桌都是提前備下的酒菜，年穆裝扮端莊貴雅，只是頭也不轉的，也不給身邊人一點眼色。

  「父親。」

  到底錢中天是一家之主，錢睿兒問了禮，蕭博也朝著兩人問好。

  「今日臘八，大家便是一起過節吧。」